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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四章 殺俘(下)

  “五抽一,余者不殺”殺平后,士兵整齊壓來,臉色肅殺,只是持著兵器穩步向前,更是讓人畏懼。

  賊兵茫然后退,受此殺氣威懾,雖數萬人,在這時卻不敢反抗。

  “五抽一,提出來就地正法”葉青見此,就大聲命令。

  就在這時,一批批拉出來,凡灰黑濃郁者,盡數指出,就地殺死,其中青州賊兵又有幾次反抗,又被軍隊鎮壓,場面非常慘烈。

  曹營里見此,震撼之余,破口大罵劉備坑殺降俘、殘忍無道,聲討鼎沸,葉青聽聞只是不理,冷笑:“此輩不殺不足平民憤世間事只有不做才不會錯,丈夫所向,坦然擔之,昔秦國軍神白起坑殺趙卒二十萬,趙人深怨之,而秦人銘記之…所為皆有義時,看誰的力量更大”

  夏天暴雨來的快去的快,東天透著紅光,很快云消霧散,這時太陽升起來,照著血色殺場,一天一夜血火未消,又在進行坑殺賊兵之事,一時間空氣里都透著濃郁血腥。

  徐州百姓聽聞了,大清早就出來圍觀。

  有人畏懼這場面,更多只是紅著眼睛叫好,甚至有些之前被侮辱女子,又或家破人亡的孩童,跪著嚶嚶哭泣。

  無數紅黑氣沖霄而起,絲絲赤色如泉匯聚在身,讓葉青夜戰疲憊盡消,氣運絲絲高漲,神色更是沉肅,許多明悟在心里閃過。

  “落到人憎鬼厭也是罕見的很,這青州兵咎由自取…實際上一開始就感覺這股青州兵不對,現在來看果是受了下土天道陰暗面的侵蝕,才有這種濃郁黑氣。”

  “殺俘一萬,我都做了反噬的準備,結果卻截然相反這青州賊兵本是流寇,屠戮數十萬百姓,或被這天道陰暗面浸入染黑,嚴格意義上已是非人了…和后來陰兵、怪物潮屬性類似,難怪反而會有凈化氣運。”

  歷史戰場,凈化下土陰面,振奮人道英烈…這是封土體系的明確任務線,但在這里凝化的赤色氣運尚只是下土漢族人道獎勵,讓葉青有些奇怪。

  “或還有更深一層在醞釀中,只不過限于下土天道封鎖,這些任務獎勵都只能一點點累積下來估計這要到回歸時,才能統一領取。”葉青猜測,不免有些期待,按著前世記憶,這或是龍氣獎勵外的驚喜。

  殺俘的間隙,葉青若有所感,幾度看向總督那面。

  失去青州兵的承載體,濃郁的氣運越來越多聚集在總督身上,土黃蛟龍本來是厚土承載之意,雖只是一個兗州,根基淺而蛟龍小,下土尚未由陰轉陽氣運密度只有地上十分之一,但總督自身是州級位格,朝廷品級加持的青色本命,足以鎮壓劫氣。

  “原來,并非所有屠殺都會立時反噬,得用一個力量維持渠道來引發…反之也可用力量封鎖渠道來鎮壓。”葉青恍然,這念一生,頓時明白現實中基本難見所謂鬼神報應,這是力量對比的結果。

  生人,成年男子陽剛之氣,勝于普通鬼神十倍,尋常陰物一靠近就焚燒消亡。

  有權柄加持下力量更盛,不到夜夢、生病、失權、衰老之時,什么鬼神敢給予報應?

  實際上除非常年不息累積殺孽,否則幾十年走下來,該消化的早就消化了,進化奧妙在于推陳出新,永遠別小看生命的適應能力。

  單單個人且如此,幾十人呢?千軍萬馬呢?秉持千萬人、上億人、甚至十幾億人的國器呢?

  懸殊只會更大。

  以國器為例,豈聞美利堅屠殺印地安人有報應?

  假借開拓之氣,一切罪惡掩蓋在天佑榮光下,漸漸消化大半罪孽,除非后來再有強大敵對力量來維持渠道,引發這陰暗面…但這已是物質和氣運上的大規模角力,而非鬼神報應。

  “沒有親手除掉青州兵來為民申冤,曹操偏頭痛會不會提前引發?換成總督,同進士出身又有修法,或連這偏頭痛也不會有了…”

  葉青輕語著,目光平靜:“下土戰局等不了很久,就算落下偏頭痛,但在這之前我就會先殺了他…”

  “看樣子,五抽一后,這些賊兵殺寒了膽,現在才能安置,使他們漸漸變成良民,要不始終是賊性桀驁”

  現在目的達到了,就是下一步了,想到這里,葉青揮手命令:“傳我命令賊兵既清除,某愿說為和,即遣使入曹營…”

  “就說——某奉太后之命,向曹公曉以大義,今天下動蕩,生民涂炭,而以董卓為虐最害,曹、陶兩家當棄于戈,合力討董。”

  數騎打著白旗奔入曹營,簡雍作正使,原話轉述自家主公關于合力討董這一建議,包括“向曹公曉以大義”這句。

  “喀嚓”一聲,總督捏碎帥座的扶手,眸子冰寒:“向我曉以大義?什么時輪到這葉…劉備小兒向我提什么大義”

  虎帳中殺機四伏,簡雍從容一笑:“我家主公是宗室之后,天子正封的定侯、豫州牧、荊州牧,今迎太后于許昌,奉天子遺詔討伐董逆,此固大義也天下義士無人質疑,莫非曹公并非義士,也是董逆一黨?”

  “你說什么”曹純、于禁、樂進大將大怒,這時只聽“鏘鏘鏘”拔刀聲音,只待主公一聲令下,就要砍了這忤逆使者。

  簡雍一正衣冠,風骨氣度,傲然環視一圈帳中諸文武:“我家主公率軍九千就橫掃群賊,今提兵十萬虎視,更有陶、田、孫等義士協助,合兵三十萬而待曹公抉擇”

“雍死而殉我大漢,何以憾?諸位就只能背著董逆之名而陪葬,遺臭萬年  先前是曹軍一方三十萬壓迫,現在反過來被人以三十萬壓迫,這風水輪流轉的速度真是叫人跌破眼球。

  曹氏諸將和地上人術師都咬著牙關,明明知道對方不提連日戰損,數字上有所夸大,卻是說不出話來…一切都在于實力。

  昨夜葉青只憑九千精兵就殺破連營,直至青州兵崩營,這精銳戰力給人的印象實在太深刻,簡直突破了數量上的常規平衡,讓人驚疑不定。

  “這個下土太過重于青史了,有些影響很不利…”總督卻陰郁地看著下面這些土著將領,更清楚關鍵還是失利后的兵力劣勢、軍糧危機。

  他可不認為俞帆會顧忌自己總督身份,這俞逆和葉逆一樣都是膽大心黑,在這下土更是無可約束。

  “讓此二逆達成瓜分應州的秘密協議,先把我給賣了,這才叫無可挽救”總督突生一念,細思還真有這種可能,心下發寒。

  但眼下對方先派出使者,透出緊急上洛姿態,說明還有一部份主動權捏在自己手里,只是己方實力大損,單用這點已威脅不了葉青…他甚至可以再攻兩日,以兩敗俱傷來逼自己答應。

  “現在是我的顧忌更急切,只能吃下這個大虧,暫時相互妥協了。”總督目光一清,笑起來:“簡先生說笑,曹某怎會是董逆之輩?”

  “哦?那便請曹公撤離徐州,以止于戈。”

  總督斷然應了:“可以”

  “曹公也是準備參加虎牢盟會,以效大義了?”簡雍步步緊逼。

  該死…總督暗罵著,知道不可能敷衍,就一口應下:“自是要去,不僅僅是為了漢室,更是是為天下萬民而討逆。”

  簡雍聽了笑了,神采中彌漫自信:“這是自然,漢室正統并非天生,大義者,就是出自萬民支持…真心仁德為民,必可得義,殘民以逞私欲者,必淪無道。”

  聽了這話,總督又捏碎了帥座的一個扶手,目光簡直要噴出火來——你殺俘過萬,還敢說仁德?

  似完全沒聽到案首裂聲,簡雍含沙射影、綿里藏針說完這一段,堅持己方大義的觀點,又意味深長規勸:“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此亦吾家主公自省之語,愿與曹公分享之,請容簡某告辭”

  說完一拱手,倒趨,禮畢,從容拂袖而去。

  太囂張了…

主臣一個德性,簡直和葉青一樣囂張  總督抖著手,臉色鐵青,壓抑著怒火看這使者昂首出去背影——想他嚴慎元堂堂總督,有幾人敢這樣和他這樣說話?

卻被一介漢人土著諷刺了一通  偏偏戰事不利,局勢險惡,忌憚之下還不敢動手滅掉…

  一種奇恥大辱的感覺郁在胸口,讓總督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氣,怒極反倒冷靜下來,堅定了一些關于討董的后續想法,掃一眼下面神色各異的文武臣屬,開口說:“既經昨夜重挫,又遭此大辱,怎么能不討回來?”

  “本以為能快速拿下徐州,中原司隸、豫、兗、徐四州據有其二從而奠定優勢,這洛陽之事就可有可無,屬錦上添花,但現在被劉備擊敗,此消彼漲,反必須積極參加虎牢盟會,以攪合洛陽的渾水”

“本已跳出另起爐灶,這一來讓葉…劉備逼了一招,落進節奏了,可惡  總督喘一口氣,整理著思路說:“關鍵是洛陽之戰絕對要拖住劉備后腿,必須讓董卓徹底焚毀洛陽城,讓葉青的如意算盤作一場空…劉備作劉氏宗親氣運大消,我作外姓諸侯氣運大漲,方能重新扳回中原均勢”

  眾人神色一振,明顯感覺到希望。

  總督卻是暗嘆,有些話只能藏在心底:“只可惜這一來,三家聯盟誰也不能在下土快速崛起,剿滅太平道的難度就平白提高一層,天庭要求統一下土的任務怕是會拖長甚至失敗,而致應州下土獨立、陰兵涌出古戰場的數目十倍增加”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總不能讓亂臣賊子得了應侯,寧可往后困難些…

總督心里陰沉著,算計著,卻有一念藏在潛意識里連他自己都尚未察覺,就是——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你葉青也別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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