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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氣脈轉移

  葉青掃一眼她難得軟語相勸的溫柔,嘴角帶起一絲冷笑,瞳孔中迅速滑過許多符號,語氣平靜:“不好,再不去,我的夫人都要弄丟了。”

  丟了…恨云黑眸一滯,惱恨磨著銀牙,又泄了氣說:“那是仙符召問降的太快,母妃只能頂住傳符的天吏,以擅截雨事殃及地方為罪由,先行將姐姐關押了起來。”

  葉青皺眉:“就是剛才那持符道人?火府的來傳符,誰弄得這樣偏心事?

  “恩,就是火府的人,交給它肯定沒有姐姐好果子吃,這雨事功罪是水府內部處理,能拖上一陣…”恨云解釋一句,終難掩心中憤怒:“母妃說不該有專門針對我們這樣的小小龍女,應州火府反應太過急切,這里面有鬼”

  “有人出手了”琉璃燈光中,葉青突一笑,手指敲著幾案,身體周圍氤氳,不時隱含著冰冷。

  誰能借勢驅動這樣大的能量,應州似乎只有總督了,這是要對自己致命一擊么?

  不,是先行剪除羽翼,割裂和水府的關系…算是老手法了,當年俞帆的應侯路上,似是吃過這個苦頭,現下輪到自己了?

  “想吃羊肉又不想惹得一身騷?我都不敢想這種好事…”

  葉青哧一聲笑出來,就算俞帆都比這老賊強十倍,敢冒著反噬而強令這人自盡,這樣想著不由冷笑:“還以這人覺悟后,能有點長進,看來還是官場浸染太深,積重難返,無可救藥了。”

  這話有點惋惜的味道,恨云聽得卻是一怔,感覺著里面深沉的殺意,不由問著:“夫君?”

  殺總督之心已定,葉青反而從容,靠著背毯搖搖首:“沒事,只是這些天來困擾的迷霧散去了。”

  恐懼多源于未知,焦略來自尚未決斷。

  大凡當事實真正發生后,雖很糟糕,但事前不安的缺漏和焦略,反而消失了。

  葉青在前世見過俞帆逼殺總督,結果引起了反噬,身死族滅,故一直沒有想著真要鏟除總督。

  可這時這步卻激怒了葉青。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殺總督以平自己之憤  “不過,再怎么陰狠,作為太平時節的總督,要顧忌的太多了,要是換成前世成長到應侯時的俞帆,一次算計失手,為絕后患,肯直接下令大軍壓上來,管什么榜眼公、天人”

  “殺掉后承擔反噬就是,有什么好怕?”

  “哪個梟雄不是人頭滾滾殺出來,這總督的刀還不夠快”

  葉青這樣想著,又重新理清計劃,突發覺有點不對:“你母妃在,你的父親龍君大人呢”

  “我不知道…”恨云扁著嘴說著,老實搖搖首:“母妃也不知道,她只說君父應命去天外追索一艘敵艦,說是三天就返,但已有半個月沒音訊了。”

  說到這里,她黝黑眸子不由茫然,也有種擔心。

  葉青心中一絲異樣閃過:“半個月?豈不是魔巢之役前夜的事?那夜劍仙的分身也是敗陣蹊蹺…”

  “夫君,真的要去龍宮?”恨云見葉青不理她,咬咬牙,一臉鄙視說:“去了又能做什么?君父要是回來,自能把姐姐放出來,那道人也不敢多說一句,夫君你去又有什么用,難不成真要越過雷池劫囚,大鬧龍宮?”

  葉青看她一眼,似笑非笑:“諸事都上了正規,我這幾天沒有什么事,去陪陪我家夫人不行?”

  恨云知道激將又被無視了,一時氣結,這時龍珠不在,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掉,感覺身上的痛都壓不住了,賭氣扭過首去:“不行。”

  “這由不得你了,現在我來給你講講一件不相關的事情。”

  恨云冷哼一聲,卻還是不由豎起耳朵,就聽自家夫君說:“譽郡王這條線斷掉后,我沒有把人撤掉,而是讓他們在帝都就近搜集信息…”

  “譽郡王這條線斷掉后,葉青說他沒有把人撤掉,而是讓這批人在帝都就近搜集信息,第一時間傳回上報,時差不會超過半個時辰,恩,這句話,是葉青下午傳訊和我透露。”

  與此同時,葉府五里外的豪華牛車上,陸明兩手伸著暗紅暖爐上,暖著手,說著讓人聽起來莫名其妙的一句。

  至少在葛管家聽來是這樣,他是個踏實的中年人,琢磨著不解,只得老實問:“那和老爺此行有何關系?都入夜了還趕來…”

  陸明“呵”的一笑,搖著頭:“不趕來不行啊,這個時候。”

  入冬,陽氣壓制減弱,下土陰氣大盛,這是滲透效果,尤其北地的夜里,變得非常冷。

  陸明搓了兩下手,掀開窗簾,默默看著璀璨星空,遙望幾道閃爍大亮的星光,仿佛能穿透億萬里距離,見證發生在天外虛空中的仙人戰爭。

  靈氣動輒以萬億計,光耀億萬里,真難以想象,仙人戰爭是什么樣…而與天地同壽的仙人會自天而隕落,自己這樣凡人百年,在這蒼茫大地上,和塵埃有多少區別呢?

  一時悵然。

  過了許久他才繼續出聲解釋:“要是天庭只是下一道賞賜的話,這會在每一場戰后不久,就有賜下,肯定比朝廷功賞更快、更早、更有效率,但這次大戰,仙靈分身介入,實質上已對九州進行軍事管制…”

  “葉青說,大地上,最大的槍桿子已自朝廷轉回到天庭手上,這時抱錯大腿的,都沒有好果子吃…這話說得真粗俗。”陸明說著搖頭,這何止粗俗,簡直有辱斯文,虧這葉青,還是榜眼公,但這時只有感觸嘆著:“話本身且不說,這意思頓叫我驚醒。”

  “天,已變了”

  “天庭沒有對各州實時賞功,這在史上量劫時是有過,除忙于戰事的原因,必還是有所安排,我估摸著抗敵功罪會有個統一說法,說得赤裸裸一點就是杜絕朝廷和各藩國內部的隱瞞、包庇和侵吞,并且開啟一些新的戰備體系,來應對后續的戰事升級,最大限度保存元氣…我們應州在大盤上不能例外”

  葛管家直聽得心幟動搖,這一種種攤開來是如此清晰明白,但多少萬年習慣的王朝統治,五帝血脈相繼的正統積威,沒聽到之前,哪里想得到,又哪里敢想?

  當然又有幾個人,有想這個的資格和必要?

  “阿葛,你現在對這葉青怎么看?”

  葛管家考慮片刻,才謹慎說著:“朝廷賞賜,榜眼公就晉南廉伯,雖非實封,也是種巨大壓力,鎮的當前局面一靜,可安靜之下有著隱憂——這只是能震懾肖小,震懾不了大鱷。”

  “你看得倒挺清楚,但也可見世家郡望和州城會看得更清楚。”陸明搖首說著:“葉青眼下擁有這些看似煊赫,其實除了一個榜眼公,天人身份,余下都在朝廷體制下。”

  “關鍵是,此人又要堅持游離朝廷之外,對幾次暗示都沒有回應,那這些牌就遠不夠用。”

  “只能說是保底,頂住了郡級的逆風,還逆轉不了局面,更動搖不了州級層次的力量和利益。”

“那什么能逆轉?”葛管家下意識問,突停住,想起剛才“抱錯大腿”的話題,有些難以置信:“榜眼公要完全脫離朝廷體系,投向天庭,那不可能罷  “誰知道呢?有些特殊辦法是可做到,但要放棄許多,代價很大…他的路子一開始就很古怪,現在越來越偏離官場,我是看不透了。”陸明笑了笑,別說管家,沒有獲得葉青暗示前,他都想不到。

  花一下午反復揣摩,悟出的瞬間,他比管家都吃驚。

  他心里又思忖,天庭已開始軍事管制,必有直屬武力要求,葉青給出這提醒可是大情分、大機緣…

  陸明凝神又想過一遍,魔巢之役自己沾葉青的光,算分潤了一點戰功,天庭功績和朝廷功績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說得難聽點,一郡百姓死光了,對朝廷是保境安民失責的大事,財稅損失很大,對天庭來說就氣運損失不過是區區。

  這戰功不多,卻是莫大機緣,陸家可不能錯過了,想著他不由目光幽深:“不過回到剛才,我急著趕來這里是一個好消息。”

  “葉青搜集到的信息,是一條線,自應州首個魔巢開始…除了葉青的剿魔首功被總督壓著不允許大肆宣傳,應州各郡先行剿魔之名在帝都里很受關注,皇帝都幾次過問,總督公然隱瞞是不敢,呈報給朝廷的名單還是有葉青,其后是俞帆…直到各州英杰自下土應征歸來,這點名聲就被天下激烈戰事所淹沒…”

  飛速疾行的馬車上,葉家莊已遙遙在望,葛管家初時不覺,后面聽得越來越驚奇,又有些恍然:“難怪老爺要連夜趕來,看起來榜眼公也是有心,顧念著情分,或有什么大事要提前和老爺商量…”

  其實還有自己要趕時間去表示支持的意思,晚見到的葉青,恐怕就不是原先那個葉青了…

  陸明自不會承認這點,正要轉換話題,突怔一下,目光移向西面窗外的夜空:“那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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