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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亂局

六月·王府  笙篁齊鳴,六個少女長裙飄飄,合著節拍自屏風后冉冉而出,王允按節而拍,細細品評,大贊道:“這曲不錯,堪稱上調。”

  葉青笑著喝了口酒,望著下面舞女,若有所思,

  “主公看上了?”簡雍笑著對葉青使使眼色:“子師公就在跟前,想要只管討要就是了”

  葉青一笑,沒有說話,這時又換了曲。

  此時婉轉,清音裊裊,眾客半醉擊節細聆,賞心悅目。

  葉青見王允側耳凝神聽得專注,便索性起身告聲“方便”,悄悄出來。

  而簡雍跟著葉青下殿到了臺階上,問:“主公,有事?”

  “嗯。”

  葉青的身影在暗中,看不清臉色,聲音低沉:“洛陽的情況越來越不妙了,你可知嘵了?”

  簡雍皺眉說著:“是,我已知道,本月就有八個世家出了洛陽。”

豪杰熱情投入這兩方進行攪拌——這要看所謀是短期利益,還是長期利益  許多主世界的人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在洛陽城里只是小人物,跟最上層搭不上關系,但這沒有關系…十常侍是可以重金賄賂,許多巨商出身、家資豐厚的人就動了心思。

  賄賂的人很快大失所望,靈帝做生意做瘋了,三公都標價競賣——結果沒人敢買,也沒人出得起天價。

  以前這世界的土豪,比半路出家做生意的皇帝更精明:“在地方搜刮才安全,到中央被士大夫噴死么?”

  現在的主世界人卻不在意這點,可是這些都封死了,特別是太守和縣令。

  幸不是無所得,中常侍張讓就給了一批禁軍虛銜,委任去地方招募軍隊——對何進舉措的反擊。

  這批人知道洛陽這樣是非之地,暴風風眼,沒有實力不宜久留,得了空銜,就早早回去。

  剩下有實力有野心的天人是試圖投入外戚陣營。

  誰都能看得出萬一被何大將軍取信,是可能形成逆天的變數,可自貂蟬所傳的消息來看,這些人很快大失所望。

  當時葉青笑噴出來:“大將軍何進是殺豬出身,因妹而富貴后欽慕士人名流,正是意氣風發,高高在上時,根本不會拿正眼瞧下面的土鱉。”

  這話太刻薄,把自己都罵了進去,周鈴就嗔:“公子哪有這樣說自己”

  “好,不說,不說…”

  這話當沒傳出去,于是主世界的人暗罵幾句“這屠戶活該去死”,卻也沒輒。

  這批天人家資不厚,十常侍要價虛高,就算知道可以,沒到山窮水盡最后一步,誰肯出這冤枉錢?

  明白這現實,主世界的人是最先退下去。

  土著豪杰有些聰明退縮,有些不知死活沖上…結果顯而易知。

  第一波投機,普遍宣告失敗。

  葉青吐了一口氣說:“是啊,外戚和宦官形勢越來越緊張,斗爭已自政治,蔓延到了軍權。”

  “雙方各使手段,瓜分了蹇碩西園新軍,大將軍所領南北軍,和十常侍控制的禁軍相持不下。”

  “十常侍能控制禁軍,積威恩賞只是一面,更多基于何太后默許啊”

  簡雍驚得身上一顫,咬著牙說:“大將軍和太后是兄妹,不至于此罷?”

  “哼,哥哥親,有兒子親?”

  這兄妹爭執本是家事,可是在袁紹左右點火,甚至假傳命令下,迅速惡化,沖突就漸漸失控。

  葉青瞇著眼看了過去,見著本來是一條赤紅色的龍氣,現在卻化成了二團,相互斗爭,磨盤一樣,漢室氣運正在迅速消耗。

  見著,目光已變得深沉,簡雍心里暗嘆,不禁暗自思忖:“王允一輩子高官,有時還未必有主公這份尊嚴。”

  就在這時,聽著葉青不勝感慨看著里面歌舞,嘆著:“紙醉金迷,就不知道能保持多少時間了——憲和,我們也要準備后路了。”

  這話一落,簡雍頓時松了口氣,他還怕主公成了宗室,又救治百姓,卻在里面忘了自己的根基。

  這時聽了,只有心悅誠服,應著:“是”

  七月初時,洛陽的各大酒樓一時搶手起來,多了許多借酒澆愁的人士。

  “真妒忌曹操出身,直接就占了西園八校尉之一…”有人放下酒杯長嘆,當壓低了聲音。

  “哧,你敢這么在總督大人面前說?沒有總督的位業,看你是奪舍曹操,還是被曹操反奪…”

  “尹兄說笑了,說起來你和葉青認識,可知道劉備是怎么…”

  “哼,你怎不去打聽孫堅?還真當劉玄德純良無害小白兔?”尹子深喝著酒,又疑惑皺眉:“怎感覺這和竹葉青的酒這么像?莫不是幽州產的?”

  “不是,是徐州糜家造的酒…”

  “糜家?”有些人相視一眼,舉杯掩飾著心中震驚。

  這榜眼公下手真是快啊…

  困難是暫時,聰明人總是有,別說有人一直盯著榜眼公動作,有些人瞧出好處,早早效仿,有些人還在研究。

  過了十幾天,王夫人試圖將女兒許配給葉青,這消息在夫人圈里傳出來。

  雖這小道消息還沒有確證,一直關注著的人無不恍然大悟,興奮感覺到一點:“新的投機已出現了”

  有葉青的做法啟發,幾乎所有人很快就效仿,并感覺到門閥態度自硬到軟的變化,要知道先前許多投效的試探,除非特別親近被接納,其余都拒絕了。

  這是個讓人驚訝的變化。

  很是喜人。

  盛夏漸漸滲透城里,城中蟬聲煩躁,外戚和宦官打出了火氣,相互滲透拉攏資源都流水一樣花了出去,幾次險些釀成了沖突,都在何進張讓的于涉下暫時壓制——首腦都有忌憚。

  可下面人并不這樣認為,一點點火苗越來越蔓延,隨勢力的不斷消耗、危機加深,門閥承上啟下重要性越來越突顯。

  甚至“門閥暗手”這一種新陰謀論在各家內部開始流行,這有一點可以提供佐證——整個士大夫集團兩面幫忙,卻越幫越忙,似有一種冥冥中的默契,一點點削弱外戚和宦官兩方勢力…

  但上界、下土的上位者,都能看出些,在一些密會,特別是主世界的會議中,會有這樣的糾正:“沒有人能夠統合這樣大的陰謀,有的話,早給外戚宦官兩面反噬了。”

  “袁紹呢?”有人就問著。

  “他在玩火,而且,你當這下土世界,真沒有人看出來?”

  “諸侯討董,諸侯已對袁紹明奉陰違,韓馥更直接減少軍需供應,企圖餓散袁紹軍隊。”

  “而袁紹在聯兵討董時,就想著南據黃河,北守燕、代,兼有烏丸、鮮卑之眾,然后南向爭奪天下”

  “曹操在書里說,吾知紹之為人,志大而智小,色厲而膽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畫不明,將驕而政令不一,土地雖廣,糧食雖豐,適足以為吾奉也——實是說透了。”

  “此人靠著家資而善使陰謀,而一旦群雄并起,袁家的世家就顯不出威力了,之后更是人心潰散,這就是他煽風點火的下場”

  “還真當袁紹前半生英明神武,后半身庸碌無為?”

  “不過是和平和戰時的區別,以及有無識破罷了。”

  眾人紛紛議論,旁觀者清,形成這樣一股水面下的暗流。

  “這些都遠了,關鍵是投效哪家?”有人問,卻發現沒人應聲,每個人都顧左右欣賞房間的裝飾,心中不屑:“這是自家的戰略,誰會提前透底?”

  門閥和門閥是有區別。

  有些土著門閥經營深厚,這些都有著自己班子,外人投靠圖個富貴綽綽有余,但主世界的人豈只有這點要求?

  故都基本上排除了。

  司馬家老奸巨滑,難以掌控,很少有人感興趣。

  排除這些,還有更多門閥呈現在人前。

  這些門閥有一定經濟政治實力,這在太平盛世已足夠,缺乏亂世里必須人力武力,就對豪杰透出善意來。

  王家這條關鍵線被可惡的葉青早早占有,東漢二百年積累,高姓門閥多的是,別的各家還是留有著空間。

  “趕緊下手,埋下棋子,再圖吞并”

  一時間,同鄉、故舊、同門、連襟、賄賂…豪杰對士大夫活動越來越頻繁,而這其中以主世界的人最熱切。

  因清楚接下來會是什么局面,有些早早離京去征兵,有些留在洛陽伺機而動,所謀都是武職——光明正大的帶兵身份一旦獲得回去就能立刻囤積武力,這才是在亂世里說話資本。

  靈帝還在,肯定會喜悅發現自己手中武職炙手可熱起來,不過這個皇帝多半會立刻翻臉漲價…

  靈帝不在,一班老臣都在,在利益面前,其實沒有本質區別。

  表現出來就是門閥開出條件,種種明暗要求都放出來。

  “叫我們去于掉對方將領?人家可有重兵保護,這種不要臉的要求也提?

  土著豪杰面面相覷、遲疑權衡,但主世界的人才不管這些,對主世界的人來說,這世界不過是NPC世界,都快速涌上,知道歷史,知道這些條件都不算什么——這些門閥就在這幾個月里,就會很上漲極快,正是入手時。

但一過了這期限還不變現,董卓一來,就立刻變成廢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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