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沉默,估摸著身體的靈力存量,又掃一眼剩余陰火幽魂,目光一閃,最后吁一口氣:“你說的沒錯,人死過一次,是會變。”
“你我君臣一場,不管你現在認不認,但我一直還記著,就給你個放心。”葉青舉手發誓。
轟——
陰火界域陡炸開。
祠堂里,虛空中吹出風,燃香煙霧繚繞,冥冥中交流著。
自王凌開始,有幾個王姓族人都感覺到些,相視一眼,目光盯在縱橫牌位前跪拜的少女身上,有些難以置信…神明回應對氣運有著苛刻要求,這不過是個義女罷了,就算家主未必能做到祈而有應。
有個年輕族子,生死驚懼中心思混亂,忍不住譏刺:“還未入族譜,你當你拜的是自己祖宗,不想想你姓的是…”
這言刻薄到近乎惡毒,王允夫人聽了,頓時擰眉厲斥:“這是你能說的?
斥退了這小子侄,王夫人看了這義女一眼,沒有多少好感,任誰家夫君收養女兒長成一個絕色,美麗到得帶面紗防止窺伺的,夫人難道就不怕?
不是親女,往后發生些誰說得準?
不過王夫人大家出身,知道分寸,平時親厚,實對這個義女看護得非常嚴密,這時危境中雖不悅,卻更憂心外面的丈夫,有一根稻草都要拽著試試,也就不于涉這義女祈求。
“有個萬一也好…鬼神之事,誰說得個準呢?”就在這時,就聽見外面殺聲大起,又陡靜了下來。
“夫君”王夫人臉色慘白,失魂落魄軟…結束了么?
殿堂里,金光突現,一個金色神人具現出來,震驚了全場,見著這神人有著剛毅面孔,古樸盔甲,腰懸虎符,王凌驚呼出聲:“先公…大將軍”
跪拜的少女一喜,還能勉強保持鎮定:“您終愿意救您的子孫了?”
只是微顫聲音出賣了她憂急心思。
王翦默默的看著,發出了一聲嘆息:“你氣運綿長,又有虔誠,實是可嘉,可我出不了這祠”
秦早已亡去,這可是漢室天下,煌煌京城,龍氣鎮壓下,先朝大將軍,只要沒有受得漢室冊封,再有神力,還能出祠?
眾人氣餒,都不敢言。
其實門閥子弟,本更清楚這限制,只憂急下失了常智,聽這話后,才醒起這樣簡單道理。
王翦立在祠中一動不動,金色眸子穿透祠堂大門,和一雙金色眸子對撞:“好個妖道,可敢入內一戰”
馬義元在外一稽首,目視著宿衛砍殺著最后幾個王家的護衛,卻傳著聲音:“此時,王允大人都面不改色,有此膽魄,還真是朝廷中的歷害人物,這樣頂梁柱損失在即,難怪你都耐不住要跑出來。”
“放心,里面婦孺老幼無關緊要,饒了便是,我太平圣朝也需要子民奉從。”馬義元拄杖于地,就這樣從容微笑,勝券在握,猶有余暇欣賞這先代傳說的風儀:“大將軍忠烈,氣運尚未絕,何不入我太平道,還能得一正神…”
話還沒有落,只聽“轟”的一聲,一團紅光在視野里升了起來。
“它怎會可能出來不,不是它,是…”馬義元心念急轉,難以置信盯住火團上一閃消失的破洞,心中升起前所未有危機:“是這個劉備,怎么可能就出來了…不好,太近了”
“茲——”
接著一道晶瑩劍光露出,發出尖銳的嘯聲,這道冰寒的劍光,這次出現,就再也毫不容情,只見一束流光而過,所到之處,鮮血飛濺,血肉橫飛,十數個宿衛根本沒有絲毫抵抗力量,就慘叫跌下,余鋒甚至直沖向馬義元。
危急下,馬義元連忙捏碎了玉符,突顯身在十丈外,一個踉蹌下又站定,只見這束劍光再飛一丈下墜,力量已是衰竭。
馬義元身上幾道血痕浮現,卻不看不顧,死死盯著原處出現的人:“劉備你怎么能出來?”
“公子”周鈴驚喜聲音自祠堂內傳來,這丫頭幾要跑出來,幸虧帶著面紗的少女一把拉住。
“恩,我沒事。”
葉青化成劍光偷襲失敗,并不惱怒,喘息了下,只見身上血淋淋,卻是身劍合一時斬殺十幾個宿衛,卻難免負傷,這時拔起地上七節杖,注視上面玄秘花紋,諷刺說著:“咦,你還知道我的名字?”
馬義元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把圣杖還我,可饒你不死”
“哦?那真是遺憾…”葉青看一眼這節杖,確定把法紋都記錄在川林筆記中,有過一瞬,他想著是否驅使此寶把馬義元于掉再說…只要于掉他,再解放舊部幽魂也不遲。
這樣的誘惑在葉青心里反復浮現,可在外人看來,只是沉默一下,就在眾目睽睽中,將這至寶…一折兩斷。
夜色里,映著一片血火戰場,院子里祠堂里,在場的人無論敵友都呆了,只見陰火界域轟的瓦解。
滿天陰火幽魂飛舞著,歡呼著,半空中對著葉青一拜,化作瑩瑩白點飛散,原本要沖進祠堂里的宿衛,忽靜一下,眼神有些迷離恍惚…瞬間都被祠堂里涌出的護衛蜂擁上去砍殺在地 “你——你瘋了”馬義元吼起來,今夜現身來第一次失態,他不再乎手下的性命,反正都是歸于黃天。
但完全無法忍受至寶就這樣在眼前摧毀,更無法忍受是這樣不在意的摧毀 葉青丟了這杖,望著這些白點飛散,全身都是輕松:“我沒有瘋——不用這邪物,我身上就沒有污點。”
葉青這樣平靜說著,看著馬義元。
馬義元身上一涼,失去這個法寶,他頓時落在下風,頓時就起了退意。
“想走,晚了”劍光一閃,只見一顆頭顱飛出,鮮血噴起了三尺,就在這時,只聽連綿的腳步聲踏入,這是巡城軍,終于反應過來了。
見著大批軍將涌入,葉青心里一松,只覺得眼前一黑,幾乎要昏過去。
剛才對抗陰域,消耗了絕大部分的靈力,接著又連連使用了身劍合一,這是大易武經上最頂尖的劍道,施展甚是頗是耗費元氣,只關鍵的是,他不是武者,借機取巧下才能施展。
這消耗更是巨大了,只見鮮血濺出,半身染紅了,這時周鈴再也忍不住,撲了出來:“公子”
“沒事,這種道術攻擊,你的武功還沒有到化境,躲在里面才是最佳處置方法,要不我還要分心來保護你。”
周鈴戒備的環視四周,見著軍隊涌入,在王允指揮下砍殺著余孽,才略略放心:“可是,這是我無能”
這時,王家府邸的內涵就顯了出來,戰斗還沒有結束,就見著大批奴仆被調動,開始組織救治。
葉青被迎入了一個清靜的小院,就有熱水打了上來洗滌身子,又有烈酒清洗著傷口,再熬上了藥進行包扎。
才進行了一半,只見外面腳步聲不絕,一行甲士抵達到院子里,葉青一驚,仔細看去,才松了口氣。
這些人都是自家的甲士,還有關羽、張飛,王晨張遼),簡雍,見著半桶血水,就是變色,關羽連忙撲上,仔細一看,才松了口氣。
原來雖是看著嚇人,卻沒有傷到要害,在軍人眼里并無大礙。
王允這時臉沉似水,只見院子里橫尸處處,不少是自己族人,這還罷了,這黃天道是哪里出來?
竟敢公然襲擊朝廷重臣?
但這時黃巾沒有起意,這念頭一閃不過去,并不在意,不過是山賊之流,或要請朝廷禁斷追查,但重點還是內宦“內宦竟敢驅使亡命,攻擊本官和府邸,這實不可忍”想到了恨處,拔出了長劍,對著一根樹枝就是一劍,將它斬斷 管家這時靠近,欠身說著:“家君,現在戰斗平息,基本損失已統計了出來,有三十七人戰死,還有十九人負傷…”
說著就一一匯報,王允只是聽著,聽到了義女祈而有應,才目光一閃,說著:“此女甚好”
能祈而有應,此女命格還不錯,以后或可以真正視為女兒,給予更佳的安排。
想著,又瞥了一眼管家,起身踱了兩步,站著死死盯著遠處,良久才說著:“戰死自有撫恤——劉大人那里的情況怎么樣了…”
管家就喃喃說著:“傷口多了些,但情況看著還好,只是有件事正要匯報給家君,剛才一股兵將闖入,開始時嚇了一跳,幾乎有著沖突,后來說是劉君的家兵,這才平息了。”
“這事不足為奇,你有什么驚訝?”王允對此皺眉。
管家苦笑著,說:“家君,你看看就知道了,個個不遜色于宿衛,幾個為首,看起來真很不一般。”
王允原本并不在意,這時聽得在心,見著夫人進來,只是點了點頭,對管家說著:“你再安排下就是了,我去看下玄德。”
又對著夫人說著:“夫人,你先把內院安排下,一一安撫,等會我再和你具體商量怎么處理。”
“是是”管家連聲答應,派人引路而去,這王夫人本有話說,見此想了想,把話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