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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漢賊唯袁紹一人

  葉青聽到自府內隱隱傳來的笙蕭琴瑟之聲,不由暗暗驚訝,這時規矩雖沒有明清時重,但天子才駕崩,府內就有歌舞樂聲,實是有點出格。

  不過想起王允這人是典型寬己嚴人性格,就不足為奇了,正想著,王允就迎了出來,葉青連忙行禮:“豈敢司徒親迎。”

  “玄德聽聞是中山王之后,三百破三萬,足見豪杰。”這是個十分講究的人,神態看去很恬靜,說著就伸手引進。

  隱隱有一曲傳來,王允就止步入迷聽著,直到一曲終了,余音已盡,回過神來轉臉笑著:“玄德請進了。”

  里面就是一個小宴,宴上觥籌交錯,葉青這時細細辨認,王允身上沒有主世界的氣息,言行更是純粹漢人。

  席間王允垂問,葉青也不隱瞞,將自己犬馬生涯說了:“少時,我很是荒唐了些,還若得師傅生氣,現在想來實是不該。”

  王允點點頭,說:“這事我知道,你師傅說過,不過年少風流也是常態,多讀書,日三省,慢慢就不一樣了,而且玄德聞得賊起,就立刻奮起,這實是英雄之資也”

  葉青連連謙謝,不敢承之,又說起路上災民逃荒見聞,王允也是神情微黯,嘆息不已。

  葉青就心中有數,又說了些天下憂事。

  王允就說著:“賊兵四起,整整打了五年,國家用錢至少兩百億錢,現在朝廷就是要鎮之以靜,以緩過這口氣來,有人說多用兵,和錢糧怎么籌?”

  說話就有些志氣相投的味道,可惜出身、地位的差距擺著,到這程度已是極限了,此時葉青不是劉皇叔,只是盧植門下稍具實力的土豪,甚至遠不如同門的公孫瓚。

  不過只要有心,可以發出一點聲音了,在里世界,顧忌不必太深,酒至半酣,葉青笑問:“王公以為大將軍能成事否?”

  王允也有了幾分醉意:“非成事之人。”

  “那董卓呢?”

  王允陡清醒過來:“你是董卓說客?”

  “哈,王公說笑了,我是堂堂劉氏大丈夫,此輩和我師有恨,安能驅得動我劉備?”

  王允點點頭,知道這說的是盧植大軍圍城剿寇期間被宦官讒言陷害,董卓賄金取代了盧植率領軍隊,結果把整支軍隊全葬送,盧植后來閉門謝客,憤懣不出,有一半是由于宦官壓制外,還有一半有此事造成。

  “有沒有人和大人說過,當心何大將軍引狼入室?”

  “哦。”王允目光一凝,盯著他:“確實有過,我以此勸諫了大將軍,大將軍不聽,我又勸——至少要限制兵數,大將軍允了,限制三千兵。”

  葉青一笑,這本來是自己想勸的,看來有人先出手了…會是她嗎?

  但這點事不大,誰說都一樣,舉觥敬著:“備敬公之義舉。”

  王允分辨著面前這劉姓宗親的神色,是真有公義之心,這點能夠看出來,正舉觥欲飲,突廳門一開,燭火在夜風中飄搖一下。

  侄子王凌飛快奔進,就要湊上來密言,王允怫然不悅:“何話不可明說。

  王凌看一眼葉青,暗自咋舌,卻沒有氣餒,說:“大將軍回到軍營,命袁紹入宮捕殺蹇碩,混亂中蹇碩被中常侍郭勝所殺,其兵被何大將軍所領,何太后閉殿垂淚。”

  他小心看著叔父的臉色:“大將軍親自入殿勸說,要求殺盡十常侍,卻被太后斥責行事無綱法,她說自古到今宦官統領禁省,漢家老規矩不可廢,且先帝剛逝世,要是沒有宦官隔離,她一寡婦垂簾,怎能毫無避忌直接和士人共坐一屋?”

  “大將軍憤憤不已,卻還是出來,引兵退出了宮。”

  “唉,奈何聽婦人之言…”王允舉著的酒觥停住,滿臉憾色,轉首看著葉青,見他毫不意外的樣子。

  “果然不愧盧尚書教出來的高徒。”他這樣嘆一聲,舉酒說:“敬王事。

  兩人一飲而盡。

相近目標下,頓覺氣氛融洽許多,又說了些話,就結束了宴會,葉青出府  府側槐樹的陰影中,一個丫鬟跑出來,壓低聲音:“大人,我家小姐給您的一封信。”

  葉青掃了眼這信,頓時明白,原來自己被王允請來,是貂蟬在背后使了力,難怪自己區區一個縣令,還能入得這種朝中大老法眼。

  “好,多謝你家小姐了。”葉青目送這少女跑回府中,站在陰影里看這個王府,心中一片平靜。

  “既是這樣,少帝即位就是唯一選擇了,其實有著大將軍何進,這國器就非常穩固,誰都翻不出浪來。”

  “其實平生我最鄙視的就是歷史必然性,這里有什么必然性,何進掌握的軍權已綽綽有余。”

  “只是十常侍臨時倒戈,上軍校尉蹇碩一死,何進馬上變得大意,這時袁紹已在勸說引外兵入京吧…”

  貂蟬的信中透露外戚一派的內部消息——袁紹一批人,名義上為著何進謀劃,多召集猛將和大批豪杰,使他們引兵向京城。

  而這何進還答應了。

  “袁本初這人實在太可怕了…好一個四世三公的老袁家…我可以肯定,袁紹這人就有著亂漢室天下的心思。”

  “要不,少帝登基,何進掌握軍權,上軍校尉蹇碩已死,十常侍已屈服,這種情況下,還要引什么外兵?”

  “稍遠些河內郡駐扎的丁原就罷了,一旨而定,董卓駐扎的河東郡最近,手下有一半是羌兵…”

  曹操,或總督這時嘆息:“亂天下者,必此人也…”

  他說的是何進,還是袁紹?

  葉青這樣想著,上了馬車:“回府。”

  這時天氣不冷不熱,夜色將天穹染成一片灰暗,回去時卻下起雨來,浙浙瀝瀝,時密時疏。

  葉青在這晚春雨中回去,聽著風聲和雨聲,沉思著。

  一隊巡兵經過,打斷了葉青的思考,看著他們遠去,葉青一笑,此時這秩序,就能看出漢室的秩序。

  此時漢室龍氣是赤紅,這意味著什么呢?

  意味著,許多人想的完全對不上號,在靈帝時龍氣是淡黃,這意味著天下秩序穩固,并沒有崩潰。

  就算經過賊兵,龍氣還是赤紅,這意味著秩序還相當穩固,只要不作死,就不會死,安穩百年不成問題。

  所謂的大義就是力量——規矩和道德形成后就自動擁有力量,以形成的慣性。

  靈帝駕崩,皇后長子史侯就自動有這大義加身,并且很快就登基了,還有著何進掌的兵權。

  按照正常情況,這位置穩固不可動搖了。

  要抵消這力量,就必須有相當,或更強的力量,而現在唯一的力量就是引得外兵,將這水攪混。

  從這個角度考慮,袁紹一開始就有著亂漢室天下的心思,這是肯定,實際上回到過去,只要殺得袁紹,漢室天下就可維持下去。

  但扣掉了袁紹,王允這群士大夫用心也未必純粹。

  要換人,就趁皇位還沒有定時,殺何進就可,以遺詔扶董侯登基,這也是太平之策,可是等著史侯登基再廢,就違背了傳統,受到了反噬,這大部分自然是董卓來承受了。

  但是既廢少帝,立了董侯(漢獻帝),只要大家都承認,天下還可維持下去,可偏偏這群士大夫就發難,而演義里,說是曹操首倡,實是袁紹這一批人首倡,借口董卓權篡,亂了這漢朝天下。

  而在這時,真為了漢室天下,那朝廷就要團結一致,打擊謀反者——袁紹這一批人。

  可在這時,士大夫一族卻和董卓針鋒相對,直直拖著后腿,導致漢朝秩序徹底崩潰。

  地球人受三國演義毒害很深,實際上仔細想想,除廢立皇帝,別的董卓可有著明顯的惡績?

  荒淫?這是典型小說家扣上的黑帽子,誰都可以戴!

  這樣一想,就非常清楚了,亂天下者,就是袁紹,其次就是這士大夫一族,別的都只是外因,不是直接原因。

  “此時逆賊,除袁紹別無它人,誅此一人,漢室就可再得百年天下。”

  解決三國就這樣簡單?

  真的這樣簡單,沒有袁紹,哪怕是黃巾之亂,都不可能使東漢滅亡,以漢朝五百年天下的積累,只要緩過這口氣,又自會打擊豪強,收回兵權。

  “可惜的是,我也不是純臣啊”葉青想到這里,不由嘆息,真的要挽回漢室天下,自己傾百騎,率關羽張飛張遼(江晨),對袁紹進行襲擊,必可殺之,漢室危機就自然解決。

但這種解決方法,對葉青沒有絲毫好處,除在里世界被漢朝通牒追殺,再無立足之地  只有三國演化,催出蛟龍之格,才能拿到最大的好處,并且還符合著朝廷和天庭演化里世界的用意。

  正尋思著,突葉青心中一跳,一股殺氣迎面撲來,不由大感懔然,想不明白,是誰想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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