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隊后,葉青就把草鞋擔子給他:“拿著!”
自沒有主公挑擔,家臣空手的道理。
葉青撂了擔子,就自顧自向面而去,不再理會張方彪一臉苦色——按江晨說法,這廝戰場上勇猛,可性子不怎么樣 這多了兩個跟班,安全了許多,長高壯,在漢朝這就是實力象征,沒人敢上來找麻煩。
一行人在市面上走著,左看看,右看看,這是尋找暗號,但在不知道人看來…這伙必是游俠,肯定是準備找碴。
在這里必須補充一句,就是在漢朝,游俠就是黑社會的意思。
因此一行人都是趕緊避開,紛紛對葉青側目而視,而商販中認識劉備的本地人,都是瞪出了眼珠,這劉各自稱中山靖王之后,據說讀過了書,混到快三十歲都沒有什么出息,沒想到不聲不響就成了游俠之首?
見此都暗暗搖首,諷刺:“劉氏都干這勾當,世風日下…”
葉青聽了,只當沒有聽見,原先劉備視自己皇室血脈為自信來源,其實這名號多少還是有點用,要不,劉備在原本歷史中,怎能發達?
幽州太守劉焉是江夏競陵人氏,漢魯恭王之后,當時聞得賊兵將至,召校尉鄒靖計議。靖日:“賊兵眾,我兵寡,明公宜作速招軍應敵。”
劉焉然其說,隨即出榜招募義兵,榜文行到涿縣,劉備就應榜而去,本來輪不到此人出頭,但有著宗室之后,以及師從鄭玄和盧植的名號得以提拔,成了民兵的一隊的隊長(一隊五十人)!
憑此,才立了功,出任冀州中山國安喜縣縣尉。
要是沒有這宗室之后的名分,以及師從鄭玄和盧植的名聲,那輪得到劉備上位,因此在《封神三國演義》里,劉備先是按照歷史,活動于家鄉涿郡一帶,期間結識同郡張飛、河東關羽等人。
但張飛是富家子,讀過書,關羽一身武力,心氣極高,哪會看得上劉備?
雖還按照三國演義寫了三人結拜,卻是在劉備被任命為一個民兵隊長后,張飛和關羽才欣然和劉備結拜,誓言三人合心,共圖前途。
本來按照這歷史,不介入都能有著第一次機會,但葉青既來了,自不肯這樣。
沉思著轉過集市一角,就見了座大房,這是市集管理處,有“市正”一職負責,算是高級吏員,很有油水。
門口有兩衛兵守著,懶懶掃了幾人一眼,又收回去。
葉青看出這兩人算是精兵,這時漢室力量沒有完全墮落,中原兵對草原兵是一個能打五個,有這水準半點不奇怪。
“但郡城的市集衛兵能有這程度?這夸張了點…多半還是被應州里世界天道扭曲了,我可是體會過這世界天道對力量體系的頑固,簡直不可理喻的那種…”
“就不知道知名武將什么程度了,看這情形,很快就要桃園結義了,我有些期待兩位賢冇弟的風采…至于道禁,里世界天道可不買天庭的帳,各州都自成一套體系,能給我們這些穿越者天人身份算是妥協,還想把天庭道禁也搬進來?想都別想!”
“前世就有不少人在這里以武入道,以術入道…現在還是個秘密,但很快就有人會發覺…可惜等這些家伙成功晉級,過一個月興高彩烈回去,會發現外面還是不能修…怎一個坑字了得!”
葉青有些興災樂禍,逛了一圈市面,沒有找到暗號,留神市集外面進來的人。
張方彪小聲問:“主公千金之軀,賣鞋干什么,缺錢的話,我去做兩票…”
葉青盯了他一眼,這人立刻又縮了。
葉青不是不想,而是現在不能,有些聰明的家伙,進來就會想辦法多弄點錢,黑的白的都不忌諱,葉青前世也做過,發現卻會被這里世界天道反噬。
這種新生天道最是敏銳不過,雖被滲透成歷史戰場,天庭自身也要頂著外域滲透,沒有多余力量來做調整,里世界天道對穿越者很防備,要求很嚴格。
此世葉青早就想得明白。
“我現在并非是原來的土鱉劉備…呃,雖我也是土鱉,可只要帶進來了人,就不用從零開始了。”
“單此一步,就抵劉備幾年積累。”
葉青思考著,已是雙眸炯炯,不過待了幾個時辰,草鞋沒有賣出一雙,卻快中午了,就有些焦急,尋思:“難道雖預先作了許多準備,就只有這二人覺醒?”
雖知道這是屏障之迷和紙一樣薄,一提醒就破,但找不到人提醒,就會一直混沌下去,耽誤了這次機會。
正尋著,突有一人過來,看見了暗號,只是一打量,就躬身說著:“臣見過主公?”
葉青一喜,看了過去,卻是一個中年人,問著:“你是誰?”
“臣紀才竹!”
“原來是你!”葉青有些遺憾,不是呂尚靜,但并不顯露,就認真聽著,這紀才竹很是乖巧,就立刻匯報著自己。
“臣這身體是一家小地主,也算薄有家產,我知道主公急需用錢,立刻把家里的錢銀取了過來,總有三十兩。”
葉青收了,坐直了身子,出了會神,說:“有你這點錢,事情就好辦多了。”
說著,葉青起身,踱了兩匝,目中閃著寒光說著:“我有幾策,要你立刻去辦理才是!”
紀才竹忙應聲說:“請主公吩咐。”
“首先當然是暗里召集人手,按照道理來說,我們分布的不會太遠。”葉青說著:“而且雖迷糊著,但和平時就有異,這一打聽就有。”
紀才竹重重點頭,表示明白。
“這是第一件事,不怎么難,就是繁縟些!”葉青說著:“其次,就是要造勢,你這身體年紀和面相都不錯,我看很能扮演著異人。”
“異人?”紀才竹有些驚訝。
“不錯,人要起事,先得有名義讓人信服,你們當然不用,但大家都需要一個理由才是。”
“我這身是劉備,本是貧賤,為什么會突然之間少語言,善下人,喜怒不形於色?為什么可以作大事,成大事?”
“劉備祖墳在白兔山腳下,本是平淡,只有些普通地氣,但你不可這樣說,你找得能散青煙者,暗里埋焚之,使之出現三尺青煙。”
“你扮演成異人,必奇冠異衣,使人一見就印象深刻,抵達祖墳前,這時必是有鄉人在才可,再使得一人詢問——君何以大驚?”
“當下說著,祖墳冒青煙,此是王侯之氣也,非常人可有。”
“以此傳播三日,當然,這鄉人是將信將疑!”
“這時,你們送我回家,就說突然之間面顯青氣,沖出三尺,卻昏迷不醒了,特此送來。”
“雖我母驚之,但必引起奇談,鄉人異之。”
“昏迷到第二天,你又到我家東南,有一大桑樹,高五丈余,遙望之,童童如車蓋,你可再上前說著:“此樹亭亭華蓋,必出貴人矣!”
“再入內少坐,得知是漢家宗室,大笑之,對我昏迷的身體說著,吾知緣由了,汝神游祖廷叩拜先祖固是大善,卻生死有別,不可久留矣!”
“說著,你贈給我母十金,說漢室中興,必此子也,當略表心意。”
“你作到這步,就立刻辭出離開,不可有任何回應,下面的事就是我的事了——而我必會冇應聲而醒,從此之后就換了一個人,少語言,善下人,喜怒不形於色。’
“這樣就可給我的變化一個完美的解釋,就算是劉母,也會相信這是祖先授命開竅,從此不再是以前的浪子游俠。
“當然,這些話現在效果不大,但是日后,怕是能抵十萬之眾!”
這些話說著明白,紀才竹突心里有一股寒意,打了個寒顫,忙應聲說著:“是!臣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這件事辦好了,就是大功一件!”葉青閃過一絲微笑。
對氣運,葉青有著深刻的理解,人道之事,在于集眾,集眾之由,在于大義或是天命。
這事當然是假,但只要鄉人相信,就可凝聚出真的氣運來。
要是加以時日,隨著葉青越來越發達,這事就和“赤帝子斬白帝子”一樣,成為了天命的象征,說不定真有青氣垂垂。
紀才竹自不知葉青所想,連忙應了是!
葉青就又把這三十兩銀子遞了回去,說著:“我只拿五兩就可,余下的這些事,你都要用錢,單是購買一套讓人印象深刻的奇服異裝,就是不少花費了。”
“還有,注意,這事要保密。”
“是!”紀才竹見著無話,后退幾步,出去了,走了幾步,卻抹了把冷汗,這幾句話非常平淡,卻讓人真正覺得,心有山川之險。
見著紀才竹遠去,葉青才一笑,摸了摸五兩銀子:“走,我們吃飯喝酒去,這五兩銀子,就算花天酒地,都足夠我們開銷三天了。”
心里暗暗想著,這或是劉備最后三天的荒唐日子了吧?
而只有這種花天酒地的荒唐,才能反襯出新劉備昏迷醒來后的英武,使人更加敬畏這冥冥之中不可測測的天命,凜凜不敢有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