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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小妹的恨意

  王鵬吸了口氣看著東子:“你說吧。”

  “小妹前些日子在家里自殺…”

  “小妹自殺。”王鵬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聽我說下去。”東子說:“幸虧保姆發現及時,送醫院救過來了,現在已經基本恢復了。”

  王鵬長出了一口氣道:“這個傻姑娘,怎么就這么想不開呢?”

  東子看王鵬一眼說:“我父母問她,她一直不肯說,他們就來問我,還說如果我不講,他們就直接來問你,所以…”

  王鵬苦笑了一下說:“本來就是大毛欠她的,你照實說也沒什么不對。”

  東子遞了根煙給王鵬:“我家里一直都以為小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可現在…說真的,小鵬,雖然同為男人,但我真的很想揍王鯤,你要玩女人就玩女人,干嗎還說得天花亂墜的,害人家一輩子。”

  王鵬夾著煙的手指有些抖,他曾經和東子一樣討厭王鯤的行為,可到了今時今日,他真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說王鯤,他能感覺到王鯤當時對小妹是真的,否則不可能結婚幾年都沒有碰孫梅梅,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王鯤的改變也是真的,他不知道王鯤是否真的喜歡朱紅霞,但感情這個東西真的很難說。

  東子發現了王鵬的沉默,咬咬唇說:“對不起,我沒有影射你的意思,只是我…”

  “我明白,事關自己的妹妹,你這樣想也是正常的。”王鵬說:“對于我,他們倆都是親人,我對他們都關心,你也知道他們當時鬧了多大的動靜,阿媽當時竭力反對就是因為她覺得小妹始終是要離開我們的,她有預感,小妹的家庭與我們不一樣,可是,正像你說的,同為男人,大毛當時對小妹應該也是真用了情的,否則也不會和阿姐走到那一步。”

  東子發動了車子:“我們去喝一杯吧。”

  王鵬點了點頭。

  在靠近內湖的文興路上,東子找了一家靜吧,二人進去找了個僻靜的角落,要了兩杯扎啤,抽著煙四目相望。

  王鵬突然從東子的目光里讀出了一點平時很少看到的情緒,這是一種糾結的眼神,透著強烈的內心掙扎,這讓王鵬的心“咯噔”一下,先前接到電話時所產生的不良預感又升了上來。

  “你其實是有話要對我說,是吧。”王鵬喝了一口啤酒問東子。

  東子清秀的眉毛蹙了蹙,隨即又向上挑一下后,沉聲說:“我爸媽很感激你阿媽這些年對小妹的撫養,但是,他們同樣無法容忍王鯤對小妹始亂終棄,所以,所以…”

  王鵬的后背上冒起濃濃的寒意,原來愛一個人很難,恨一個人卻是這樣容易。

  “他始終是我阿媽的兒子,是我的大哥。”王鵬說。

  東子咽了一口口水,隨即又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杯啤酒,這才放下杯子用一種豁出去的態度說:“如果王鯤不受到懲罰,小妹永遠不會安生,我的父母看她傷心,也再不會快樂,小鵬,對不起。”

  王鵬突然想起小妹跟著東子進京時,在機場對他說的話,她要讓大毛后悔一輩子。

  真的是有多愛就有多恨嗎。

  他連吸了兩口煙道:“你們應該規勸小妹朝新的生活方向努力,而不是助長她的仇恨,我相信即使她真的懲罰了大毛,內心也不會感到快樂。”他凝視著東子,明亮的眼眸里透著真誠:“東子,我們一家對小妹的感情絕不會比你們一家少,所以我所說的并不只是出于保護自己的大哥,也是真心希望小妹能快樂起來。”

  東子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臉,將頭扭到一邊,不再看著王鵬的眼睛:“我只希望你能明白,無論我們怎么看王鯤這個人,對你和你阿媽始終沒有任何改變,我們也把你們當作家人。”

  王鵬苦澀地笑笑:“可是我和阿媽不可能把大毛當作外人,也請你們能理解。”

  王鵬無法猜測李家會對王鯤做些什么,他也深知,以自己和王鯤的能力,如果想要阻擋他們的懲罰,也無異于螳臂擋車,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王鯤有沒有做過什么讓人能踩住尾巴的事。

  “來,喝酒,不說這些喪氣的事情了。”東子突然舉起酒杯與王鵬的杯子碰了碰,當先一口喝干后,又叫來酒保叫了四扎:“今天不醉不歸。”

  王鵬心里裝了太多的事,本就一直排解不開,東子的這個提議也算是正中下懷,當即也不再說話,只是抽煙喝酒。

  喝到后來,東子嫌扎啤不過癮,干脆讓酒保開了一瓶黑方,二人直喝到打烊,才搖搖晃晃地走出酒吧,勾肩搭背唱著歌就近找了個酒店住下。

  次日一早余曉豐傳呼王鵬的時候,東子還未醒來,王鵬強忍著頭痛,洗漱穿戴后,看了看熟睡的東子,嘆口氣直接離開。

  回到東江,王鵬直接去了辦公室,余曉豐還在給王鵬泡茶,陳子風就閃進了王鵬的辦公室,并將食指豎在嘴唇上示意王鵬噤聲,然后快速走到王鵬的桌前,拿起電話機拆開,從里面拿出一個鈕扣狀的東西遞到王鵬跟前,冷笑著說:“你看看,真是什么手段都對你用上了。”

  王鵬的臉色白得難看,嘴唇都有點哆嗦了,他總算明白陳燕為什么會突然失蹤了,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在人家的掌握當中,也就難怪會棋差一著了。

  他定了定神,看著陳子風問:“你怎么知道的。”

  “董天放交待的。”陳子風說。

  王鵬的眼睛一下睜大了:“他開口了。”

  “選擇性開口。”陳子風說。

  眼皮重新耷拉到王鵬的眼眶上,他向后仰靠在自己的座椅上,心里暗嘆:“這哪是在干工作啊!來東江幾個月,正事一件都還沒干成,卻攪起一缸黑水,搞得自己都看不清方向了。”

  這時,王志飛走了進來:“王市長,我不打擾你們吧。”

  “志飛,來得正好。”王鵬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坐一會兒,喝口茶。”

  “那你們聊,我先走了。”陳子風站起來拍拍王志飛的肩膀,識趣地離開。

  余曉豐幫王志飛泡了茶也關上門退了出去。

  王志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說:“你已經聽說了。”

  “聽說什么。”王鵬點了一支煙,吐出一團煙霧,在煙霧背后瞇眼看著王志飛。

  王志飛揮手掃了掃煙霧說:“你的煙是越抽越兇了,少抽點吧,這玩意兒對身體不好。”

  王鵬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現在不抽,這兒就疼得慌。”

  王志飛搖搖頭不再勸他,而是轉入正題:“今天一大早,省里就來了指示,要潘書記和許市長一起到省城開會,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

  “怎么沒讓你跟著。”王鵬問。

  王志飛搖頭說:“不清楚,許市長的秘書也沒去,搞得挺神秘的。”他觀察了一下王鵬的神色,又說:“這幾天,我看潘書記老是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你大概知道是為什么吧。”

  王鵬抽著煙,沒有說話,心里卻在猜測潘廣年的不安源自何處。

  “本來,今天一上班,潘書記就讓我召集常委開會的,說是要討論家具廠的配股方案,但這么一來只好取消了。”王志飛像是無意地說。

  “銀行那邊有態度了。”王鵬沒就是不是需要開這個會接王志飛的話,而是問起了債權人的態度:“朝平那邊征求職工意見的征詢表好像也應該沒有完成吧。”

  王志飛說:“許市長周五那天好像專門召集幾家銀行的行長開了個會,建議他們延長貸款時間,等企業改制完成后,有了一定的盈利能力再來談還貸的事,但他和潘書記溝通的意思,還是傾向于先剝離不良資產。”

  “那潘書記的意思呢?”王鵬問。

  王志飛壓低了聲音說:“倆人起了爭執,潘書記才會想到要開會,就是想在會上把配股的事定下來,再去操作,省得這樣下去是非多。”

  王鵬抽著煙沒吱聲。

  他如果沒有料錯,潘廣年突然強硬起來,多半是江一山透了風給潘廣年,省里有可能對許延松有所動作,潘廣年才會最后下了決心。

  王鵬看該聊的也差不多都聊了,王鵬不停的抽煙又嗆得他不行,所以看王鵬沒有多余的話要說,也就起來說還有事要辦,得走了。

  王鵬也不留他,只點了點頭說:“那你去忙吧,有空就來坐。”

  王志飛笑笑,其實他們倆心里都明白,這不過是句客套,王志飛作為潘廣年的秘書,常來王鵬這里算怎么回事呢?有事也得放外面去,今天這樣已經算是越界了。

  一個人靜下來的王鵬,只覺得腦子里亂哄哄的。

  潘榮芳不讓東江再查許延松的事,那么省里到底會作怎樣的決定,是查還是撤,又或者捂著等其自動發酵。

  如果許延松不動,那么東江家具廠的改制能不能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潘廣年到底會不會站到自己一邊,為改制定下正確的基調。

  東子一家到底會對王鯤做些什么,王鯤能不能過得了這一關,他又該不該對自己的兄長施以援手,又或者打電話找小妹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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