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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走向文學王座

  暴風雨就要來了!

  當《雷雨》到了最后尾聲的時候,舞臺下的觀眾無一不仰著脖子,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只要呼吸重那么一點點都會打斷結局的誕生。

  《雷雨》已經讓他們完全投入進去了。

  隨著劇情的推進,他們的心情也波動起伏。

  最后一段,是蘩漪看到周萍要與四鳳私奔,為了阻止他們,她把所有的人的召集在一起,那一刻,這些角色的臉色復雜得緊,有惶恐,有害怕,有驚訝,又不解。

  然而,觀眾都知道,一出人倫慘劇要上演了,就看怎么安排而已。

  這些人,都等待上天命運的安排,而觀眾的心靈也經受這出戲劇的洗禮!

  扮演周樸園的演員再一次上臺——

  他看見見魯媽,四鳳在一起,驚訝地說:“啊,你,你…你們這是做什么?”

  秦虹扮演的蘩漪拉著四鳳向周樸園:“這是你的媳婦,你見見。”指著周樸園向四鳳說,“叫他爸爸”接著又指著魯媽向周樸園,“你也認識認識這位老太太。”

  魯媽一臉惶恐:“太太!”

  蘩漪不理他,徑自說道:“萍,過來!當著你父親,過來,跟這個媽叩頭。”

  周平非常難堪:“爸爸,我,我…”

  “怎么…”周樸園先是不明白,看到魯媽后,一臉詫異,“侍萍,你到底還是回來了。”

  蘩漪非常驚訝地說:“什么?”

  “不,不,您弄錯了。”魯媽更慌了。

  周樸園悔恨地說:“侍萍,我想你也會回來的。”

  “不,不!啊!天!”魯媽低下了頭。

  蘩漪一臉的驚愕:“侍萍?什么。她是侍萍?”

  周樸園一臉厭煩:“繁,你不必再故意地問我,她就是萍兒的母親。三十年前死了的。”

  “天哪!”蘩漪顯得很吃驚。

  這一段演出,如果說劇情上安排得讓人揪心外。秦虹的表演就讓人心疼了。她把蘩漪最后的瘋狂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她這種不顧一切的報復個性,簡直讓人震驚。

  悲慘的人倫大戲無法阻止地上演了,只見舞臺上的演員臉色更復雜了——

  四鳳苦悶地叫了一聲,看著她的母親,魯媽苦痛地低著頭。周萍腦筋昏亂,迷惑地望著父親同魯媽。這時繁漪漸漸移到周沖身邊,現在她突然發現一個更悲慘的命運。逐漸地使她同情萍,她覺出自己方才的瘋狂,這使她很快地恢復原來平常母親的情感。她不自主地望著自己的沖兒。

  四鳳不相信,跑了出去,周沖也追了出去。

  這時候,舞臺上一聲雷響,噼啪似閃點的東西亮起,只聽到四鳳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周沖上去拉她。也慘叫倒下。

  魯媽與蘩漪也沖了出去。

  舞臺上,周樸園顫抖地問:“怎么了?怎么了?”

  下人來報:“老爺,四鳳死了。二少爺也死了。四鳳碰到走電的電線,二少爺不知道,去拉了一把,兩個人一塊兒中電死了!”

  周樸園幾乎暈了過去,與下人跑了出去。

  舞臺上,其它人都湊到一角暫時沒有動靜,只剩下周萍一個人,他失魂落魄,臉色蒼白。走到一張桌前,抽出抽屜。取出那把魯大海的手槍,退到了另外一個暗角。

  眾人的視線回到了周樸園他們身上。只見魯媽與蘩漪呼天喊地苦成一團,忽然,周樸園反應過來,問眾人他大兒子哪里去了。

  話音才落,砰的一聲,一聲槍響,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他…”

  “啊…”

  周樸園與蘩漪瘋狂地奔出去。

  魯媽站著,向書房顫躓了兩步,至臺中,漸向下倒,跪在地上…

  舞臺漸暗,一股悲傷的音樂響了起來。

  幕布落下!在秦虹的安排下,演出不像蘇文提供的劇本那樣還有序幕與尾聲。

  《雷雨》就這么突兀地結束了。

  這樣的結局,沒有任何猶豫,所有人的命運都像被審判一樣,得到了最終的安排。

  按道理,一出戲劇演出時,全場觀眾會報以掌聲,鼓勵演出人員。然而,哪怕演出之人登臺鞠躬,底下的觀眾還是一片沉默。

  沉默呵沉默,所有人都不聲不語,就好像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有的努力張嘴,只是半開,連一聲呼喊都叫不出來。

  他們的心中,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無法宣泄回來,只有一個聲音在回蕩:“死了,死了,都死了!”

  四鳳死了,周沖死了,周萍也死了,看這情況,魯媽與蘩漪也都瘋了…

  一出戲劇,就那么十個人不到,竟然有一半非死即瘋!

  竟然敢這樣安排,竟然敢!

  還有什么是作者不敢寫的嗎?

  他們想罵娘,想罵作者太可惡,竟然讓他們看這么悲傷的故事,但是,他們卻清醒地知道,劇情就應該這么安排!

  所有人的命運,都是注定了的!

  一切都在三十年前就注定了!

  造成這樣的悲劇,是誰的過錯?

  周樸園?魯媽?還是蘩漪?

  也許…真的是作家的過錯,誰讓他想出這樣的故事來!

  “特么的…”觀眾實在是太難受了,想罵又不能罵。

  他們得承認,《雷雨》達到了一種讓人難以形容的境界!

  不知道是誰忽然一下子站了起來,啪啪地鼓掌。

  于是,啪!啪啪!啪啪啪!

  一陣陣掌聲響起,先是幾個,之后是一片,再之后是整場。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好像坐著就無法表達他們的感情一樣。熱烈而響亮的掌聲從他們手中拍出來,連他們的手掌都拍腫了。

  全場起立鼓掌!

  他們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了他們對《雷雨》的敬意!

  “雷雨!雷雨…”先是幾個人喊出聲來,之后全場大部分人都喊了起來。整個藝術館就好像要被掀翻一樣,轟然作響。

  “雷雨!”

  “雷雨!”

  “雷雨!”

  大家不知道該說什么。就只能以呼喊戲劇名字來表達他們熱烈的感情,被堵了一個下午的心兒需要用一點聲音來宣泄。

  《雷雨》是好戲劇嗎?

  現在還用說嘛?

  “經典…又一出經典…”雖然現場有些人開始退場了,王忘依然坐在角落里,不動身,低著頭,喃喃自語,心里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半晌才化為一嘆。“蘇文!已經沒有人能阻擋蘇文在文學界的崛起了!這《雷雨》比《玩偶之家》還要有力量!它就是一個經典…不!一個人一生,只要寫出這么一個戲劇,就足以不朽了!”

  論戲劇創作,誰都沒有王忘的說話權,《雷雨》在他眼中,是一出有生命的戲劇。文字只要有生命力,就可以成為經典,伴隨人類文學不朽。

  不朽的著作是什么?

  莊周的《莊子》,屈原的《離騷》,李白、杜甫的詩歌。柳永、蘇軾的詩詞,這幾百年的文學家著名的作品,都能不朽。要不然也不會留存到現在。

  王忘不敢說自己的作品能不朽,他現在名氣大,更多是體現在市場價值上,也許這幾十年可以讓人記住,等他百年之后就難說了。

  《雷雨》就是一出百年后也可以流傳的著作!

  經典的文字,永遠都能散發迷人的魅力。

  《雷雨》的生命力真的讓王忘著迷了,無法說一個不好的字。

  他抱著找茬的心思來看《雷雨》,想用這戲劇不好的地方來批評蘇文,現在看來。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蘇文的《雷雨》,是文學史上的一個豐碑!

  王忘這個戲劇大師對這《雷雨》佩服得無以復加。

  “從今天開始。蘇文也可以說是戲劇創作方面的一個大師了!”王忘忽然想到這一點,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與謝坤奮斗了幾十年。才有今天南北兩大劇作家的地位,而蘇文二十不到,就一腳插了進來,只憑《雷雨》,就可以與他們相提并論!

  王忘是驚愕,失落的卻是李三斯和杜長風。后者完全沮喪,他一個戲劇創作科班出身的人,不可能看不到《雷雨》的精彩之處,單比戲劇的力度,《擎天柱》不如《雷雨》,甚至于記性不錯的杜長風想不出幾個能與《雷雨》相比的劇作來。

  李三斯失落之余嘆息不已,他總算明白秦虹為什么那么自信了,因為她遇上了一個經典的形象角色!

  《雷雨》的人物,對白,劇情,乃至命運,都讓李三斯發現他在戲劇創作上與《雷雨》的差距。

  《雷雨》作者對于文字的掌控,已經到了一個爐火純青的地步,不是他這個半路出家的人可以相提并論的,哪怕他浸淫戲劇演出幾十年,也無法彌補這個差距。

  “好吧,我承認我輸了。”不用別人提醒,也不用別人評價,李三斯第一時間就明白過來,《擎天柱》是不如《雷雨》的。

  “這是不錯的戲劇,可惜不大符合我的風格。”大導演張放歌贊嘆的時候又有些遺憾,同樣都是死人,《羅密歐與朱麗葉》卻浪漫得多了,《雷雨》卻完完全全是個人命運的悲劇,前者可以拍得唯美浪漫,能保證市場,而后者拍成電影,就要追求藝術的力度,沒有多少人喜歡進電影院看這種糟心的電影!

  馮天大導演則是兩眼放光,心里有一個聲音在呼喊:“我的!《雷雨》是我的!我才能拍出它的精髓來!只要在畫面上多費些功夫,我就能把它拍成拿獎拿到手軟的電影。它的結構,它劇情,已經完美無缺了!”

  如果不是僅存的理智在克制自己,馮天估計都要沖到后臺去找秦虹與蘇文了,他要把《雷雨》的電影版權拿下,免得便宜了他人。

  而且他心中還有一個野望,那就是趁機用這部電影來吸引秦虹大屏幕上付出,繼續演她的蘩漪。

  今天的秦虹給馮天的驚喜實在是太大了,甚至可以說是驚艷。秦虹突破了以為的戲路,拓展了她的演繹范圍,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境界。

  她把蘩漪的熱情與自私、柔情與狠辣演得淋漓盡致,一舉一動,就是一個讓人害怕的蘩漪站在眼前,讓人忍不住入戲。

  今天的秦虹,就是蘩漪!

  馮天相信把這樣的角色搬上大屏幕,讓更多的人看到蘩漪的形象,肯定也是秦虹心底的野望。有這么一個機會不好好利用,實在說不過去。

  想到這里,馮天還是忍不住站了起來,逆著人群往后臺鉆去…

  人群中,劉春雨與水天一與退場的人一道走出去。

  到了藝術館外,走在樓宇的過道上,兩人這才稍微覺得有點暖和——這是不科學的,因為現在已經是下午五六點了,夕陽西垂,外面的空間怎么可能比人多的館內還暖和呢?

  只能說,《雷雨》看得太讓人心寒了,心里拔涼拔涼的。

  所有人的命運,都在死亡與瘋狂間得到展現,這種注定悲劇的命運,讓觀者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明明知道他們會這樣,卻無可奈何,連幫一幫他們的心思都生不起來,這種感官實在是太糟糕了。

  長長噓了一口氣,劉春雨瞄了幾眼低頭不語的水天一,沉吟了一下,說道:“會長,蘇文的《雷雨》并沒有讓你失望吧,他加入帝國作協的事,你看…”

  “小劉啊,我現在考慮的不是蘇文加入帝國作協的事。”水天一苦笑著說道。

  劉春雨一驚:“會長,你的意思是…”

  水天一嘆息一聲:“我現在很頭疼,因為《雷雨》太讓我吃驚了。”

  劉春雨疑惑不解。

  水天一繼續說道:“我現在苦惱的是,要不要勸蘇文把《雷雨》放到明年才出版。”

  “為什么?”

  水天一嘆道:“因為一旦它現在就出版,肯定會令我很為難!”

  劉春雨還是問為什么。

  水天一解釋說道:“一旦《雷雨》實體出出版,以它的藝術水平,肯定能角逐今年帝國作協的文學獎,至少,戲劇方面的獎項我想不出來不給它的理由!現在離年底就兩個多月了,如果評獎的時候他真中了,那時候他還不是我們帝國作協成員,丟臉的可是我們。所以…帝國作協的事不是考慮不考慮的問題,而是要抓緊時間辦了,沒得商量!”

  “什么,作協獎杯嗎?”劉春雨震驚了。

  他聽到了什么,水天一竟然說蘇文具備了獲得華夏帝國除了皇家文學獎外的最高文學獎的資格!

  水天一可是帝國作協的會長,是這一獎項的最高主持者與裁決人,他說這話,能不讓人浮想聯翩嗎?

  劉春雨迷茫了,中國文人幾十上百萬,多數人一生都渴望獲得這些獎項的認可,然而終其一生都無法觸摸其門檻!

  “蘇文這就開始一步步走向文學的王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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