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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梁子虛帶來的震驚

  梁玲一宣布可以上臺比賽了,下面的學生卻一片靜默。

  大家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眼瞪小眼,就是沒有一個人上去。

  在這種矚目的時刻,所有人都矜持起來了,不想做這個出頭鳥,就算打算上去露一手的人,也想等別人上去拋磚引玉之后,再上臺朗誦。

  誰也不敢出這個頭,因為他們知道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能在這個班,文學上的鑒賞能力都不差,一旦上去的人寫不出什么好詩來,只怕要形成笑話。

  謹慎起見,大家都只能做縮頭烏龜了。

  整個教室鴉雀無聲,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得到。

  漸漸的,學生們的目光轉移到蘇文與梁子虛身上。

  前者名聲在外,還出過詩集,賣得也不錯,里面的作品都堪稱經典。有這么一個牛人在,大多數人心里都覺得蘇文在這個比試上肯定要拔得頭籌,可以說是十拿九穩。

  至于梁子虛,他是這場比賽的發起者,是他吆喝著建議現場詩歌創作,如果沒有人出頭的話,他就必須先上臺去朗誦了。

  梁玲見沒有人應聲而上,有些失望,心想現在的學生怎么做個事都要思前想后,一點都不干脆,也沒有魄力,讓她好生不悅。

  “沒有人上去嗎?”梁玲只能開口問他們了。

  學生們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看蘇文與梁子虛的動作更頻繁了。

  馬俊武又捅了蘇文一下,低聲說道:“蘇老大,要不你第一個上去,把你的大作朗誦出來,讓想上去的人都羞愧死,那就什么都不用比了。”

  蘇文輕輕搖頭。

  馬俊武疑惑說道:“難道你想等他們都朗誦完,再上去碾壓秒殺他們?你也太邪惡了吧!”

  蘇文已經無話可說了,話說粉絲的心態太難琢磨了,自從馬俊武對他死心塌地崇拜之后。思維已經不能以正常人來揣摩了。

  看到還是沒有人上去,梁玲長吸一口氣,直接說道:“梁子虛同學,這比賽是你提議才舉行的。要不你就先上去給大家做一個榜樣?”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梁子虛身上。

  饒是一向受人矚目的梁子虛,被同班同學齊刷刷注目,也感到一陣緊張。班主任讓他先上去,他無法拒絕。

  就算第一個上去的人有不利的因素,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去了。

  嚯的站起來。梁子虛鎮定地說:“既然梁老師讓我拋磚引玉,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說完,他慢慢走到了講臺上。

  面對全班同學的目光,梁子虛強自鎮定,心態漸漸穩定下來,掃了眾人一眼,目光最后在蘇文身上停留了幾秒鐘,這才慢慢掠過。

  “蘇文,我一定不會輸給你的!”梁子虛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就要在這種重要時刻。用他的文學才華去搶回屬于他的榮光!

  在文學創作上打敗蘇文,證明他梁子虛并不比對方差,那么蘇文那什么文壇年輕作家之中第一人的名頭就要換人了!

  目光又在班主任梁玲身上看了幾下,梁子虛深呼吸一下,平靜地說:“既然題材并沒有太多限制,只要是升學的見聞就行,那我就現場給大家來一首《邂逅》吧。邂逅者,初見也。我們剛升大學,還是第一次見面,大家的感受肯定各不相同。我有所領悟。創作這首《邂逅》獻給大家。”

  啪啪啪!

  梁子虛一說完,梁玲就帶頭鼓掌了,學生們看班主任都鼓掌了,他們出于禮貌。也紛紛鼓掌示意。

  “邂逅這樣的主題也不錯,在梁老師限定的主題范圍之內。”

  “《邂逅》這樣的詩不好寫吧?至少我就想不出來見個面有什么好感悟的,我就只能想到大學的志向,或者同學的友情,又或者青春戀人的糾葛。”

  “好吧,看這梁子虛的《邂逅》寫得怎么樣先!”

  “哈!哈哈!”就在眾人低聲議論的時候。忽然,一個聲調高得離譜的冷笑響了起來,震顫在眾人耳邊,讓他們不由自主地看向聲音的來源。

  發聲的地方就在教室的后排,是一個男生,就坐在蘇文旁邊——

  馬俊武!

  蘇文傻眼了,想不通馬俊武哪根神經出錯了,竟然在這種時刻冷冷一笑。

  誰都聽得出來,他是在對梁子虛表示不屑!

  深深地不屑!

  這極其無禮,讓人無法忍受。

  班主任梁玲眉頭皺了起來,不悅地打量馬俊武,覺得這個學生太沒有禮貌了!

  劉華察覺到班主任的怒容,慌得扯著馬俊武,說:“老馬,你瘋了,人家就要朗誦,你笑什么笑!”

  “老馬,你沒病吧?”黎歌忍不住想伸手去探馬俊武的額頭。

  馬俊武不以為恥,對著講臺上的梁子虛笑得更夸張,猛地一說:“梁同學,你說邂逅就是初見,你確定要寫這樣題材的詩歌嗎?”

  梁子虛聽出馬俊武不屑的意味,怒不可遏:“怎么,你有意見?”

  馬俊武聳肩,悠悠說道:“我沒有意見,就怕你自取其辱罷了。”

  “你…”梁子虛氣得都要當場發作了。

  馬俊武趕緊說道:“說到寫邂逅初見的詩歌,有誰能超越得了蘇文的《木蘭花令》!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就道盡了初見邂逅的種種情愫。你確定你的邂逅能趕超‘人生若只如初見’這樣美麗的詞句嗎?我覺得你不行,所以你最好還是換另外一個題材的詩歌吧,免得把臉丟到姥姥家去!”

  “轟!”

  馬俊武這么一說,眾人這才想起蘇文寫過的《木蘭花令》,開頭一句,確實讓唯美到了極致。連東蓮上人這樣的詩壇牛人,都抬舉得高高的,現代詩人,幾乎無法超越。

  “這同學說得不錯呀,人家蘇文把邂逅初見寫到了極致,梁子虛能超過人家嗎?”

  “梁子虛這家伙可能沒看過蘇文的文章,不知道人家寫過‘人生若只如初見’這樣經典的句子吧。”

  “好吧。我已經替梁子虛默哀了。聽說蘇文對于文字的拿捏已經到了很高的境界,詩歌又是最注重語言文字的體裁,梁子虛沒有勝的希望呀。”

  下面的議論,讓講臺上的梁子虛又驚又怒。他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難堪之極。

  前面的梁玲,本來是不滿馬俊武攪局的,可聽他說完,也想起蘇文那一句經典的初見。誠如東蓮上人所言,初見寫情,無人能出其右!

  但是,梁玲看出了梁子虛的尷尬,不忍心地說:“大家先安靜!蘇文是寫過初見,但那是古詞的體裁,我想梁同學應該是要寫新詩,兩種格式是大不一樣的。所以,我們先聽一聽梁同學的詩,再判斷好還是不好。”

  這話一出。學生們安靜許多了。

  梁子虛感激地看了梁玲一眼,趕緊說道:“說是《邂逅》,其實是我暫定的詩名而已。真正要表達的是一種偶然遇見的感悟,也可以命名為《偶遇》什么的。”

  “別解釋了,趕緊朗誦吧!”

  “就是,好不好,我們先聽了再說!”

  梁子虛更不敢怠慢了,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排除干擾。冷靜下來。

  他又掃了一眼教室眾人,緩緩地念出了他的詩歌《偶遇》:

  我是天空的一片云,

  偶爾投影在你的心上——

  你不必歡喜,

  更無須驚訝--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方向;

  你忘掉也好,

  最好你記得,

  在這邂逅時互放的光亮!

  這首詩,非常婉轉,在梁子虛帶有感情的嗓音下。抑揚頓挫,充滿了情感,一下子就把聽眾帶到了詩歌的意境之中,讓他們稍稍陶醉了。

  在眾人還沉醉在詩歌的美妙之中的時候,蘇文差點就要跳起來了——他雙目圓睜,整個人有一種驚恐的情愫環繞——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梁子虛也是穿越人士?這不是徐大帥哥的《偶然》么!”梁子虛給蘇文一個天大的震驚!

  梁子虛的作品雖然有些地方做了改動,使得這詩歌落了下乘,但是,整體上與蘇文記憶中的《偶然》大致相同。

  徐志摩的《偶然》,在形式上已經達到了一種極致美!

  它把“偶然”這樣一個極為抽象的時間副詞,使之形象化,置入象征性的結構,充滿情趣哲理,不但珠潤玉圓,朗朗上口而且余味無窮,意溢于言外。

  詩史上,一部洋洋灑灑上千行長詩可以隨似水流年埋沒于無情的歷史沉積中,而某些玲瓏短詩,卻能夠經歷史年代之久而獨放異彩。這首兩段十行的小詩,在現代詩歌長廊中,堪稱別具一格之作。

  現在,蘇文竟然在這個小小的教室中,聽到了與《偶然》差不多的詩歌,這讓他無法不懷疑梁子虛是與他一樣的穿越人士!

  如果他蘇文不是獨一無二的,在這個世界沒有了主角光環,那他還玩個屁呀!

  “冷靜!冷靜!”驚恐之余,蘇文告誡自己冷靜,他漸漸恢復過來,想得更多了,“如果梁子虛與我一樣是穿越眾的話,記得《偶然》是怎么寫的他,應該不至于改動一些關鍵的地方,使得這詩少了一種韻味!怕就怕他…是穿越人士,但是無法完全記住全詩,只能改一下…”

  蘇文越想又越凌亂了。

  聽眾漸漸反應過來。

  “好!好詩!”首先是班主任梁玲鼓掌,向梁子虛表示了鼓勵,贊揚他現場創作的這首詩。

  “這詩…確實不錯,有點韻味!”

  “偶然的邂逅,是歡喜,是驚訝,還是…”

  “梁子虛不愧是名聲在外的才子呀,現場寫詩也能寫出這樣的作品來!這功力,與那些詩人差不多了。詩歌他不擅長呀,他只是寫小說的而已。”

  啪啪啪!

  學生們鑒賞能力都不差,覺得這是一首好詩,紛紛鼓掌。

  看著梁子虛志得意滿地走下講臺,馬俊武非常不爽了:“這家伙一定是走了狗屎運,一時靈感爆發,這才想出這么一首詩來!”

  劉華附和起來:“估計是早就構思好了,現在才拿出來而已。我說這家伙干嘛建議詩歌比賽呢,原來早有準備呀。太奸詐了,太狡猾了,我劉老大一向鄙視這樣的人!”

  黎歌則滿懷擔心地看著蘇文,問:“蘇文,你還有把握嗎?”

  蘇文被他驚醒過來,晃晃腦袋,拋開心中凌亂的思緒,扭頭看了一下馬俊武,心中一動,問:“老馬,你最愛看同齡人的作品了,梁子虛以前的作品你看過嗎?”

  馬俊武點頭說道:“他就是一個專業寫小說的人,他與我是同一個行省的,我聽說過他,也看過他的作品。短篇小說看得多一點,長篇嘛…他也就兩三個長篇而已!”

  “他都是以什么為題材的呢?”蘇文又問。

  馬俊武想了一下,這才仔細說了一下。

  聽完,蘇文總算放心下來了。

  梁子虛寫的小說,大多是青春校園題材,無非學生間的是風花雪月罷了,無論是立意還是內容,或者短篇還是長篇,都不在蘇文記憶中存在過。

  也就是說,梁子虛的小說,都沒有借鑒過蘇文前世那些熟悉的作品!這不是一個穿越中該有的品性。

  那么,可以排除梁子虛穿越的身份了。

  為什么會與他現在的詩歌會與《偶然》相似呢?

  應該是巧合,畢竟文學都是有共通性的,大家用一樣的文字,感悟一樣的人生,寫一樣的題材故事,那就難免會出現雷同的作品了。

  看看這個時代,雖然南宋之后就發生了改變,但是經過七八百年的發展,文學上該有的一些發展軌跡,還是按照規律發展下去了。

  沒有了明代,這個世界的華夏還是出現了《三國演義》、《水滸傳》等四大古代名著。由此可見出現相似軌跡的人創作出相同的作品,并不值得訝異。

  就比如這個梁子虛,年少有才,長相不錯,家境殷實,活脫脫就是一個風流才子大帥哥,說他與徐志摩相似,也不意外啊!

  想通了這一點,蘇文總算安心了。

  這是梁子虛的《偶遇》,不是徐志摩的《偶然》,遣詞造句上也不相同,梁子虛的作品,只能說是水準之上,還沒有達到徐大帥哥的境界。

  在蘇文向馬俊武打聽梁子虛作品情況的時候,又有幾個同學上了講臺朗誦他們的詩歌。

  他們之中有男有女,詩歌涉及的題材也很廣泛,有青春,有理想,還有愛情,但是,所有人都能分辨得出來,他們的作品,都不及梁子虛的《偶遇》!

  也許是眾人有了自知之明,覺得比不上梁子虛,上了幾個人之后,大家又都不敢上去了,講臺頓時空了下來。

  安靜了一兩分鐘,眾人的目光,又齊齊轉到了蘇文身上。

  大家都清楚,接下來,到蘇文上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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