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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雷雨將出

  文學界的人開始抨擊蘇文,更確切地說,是劇作界的人在戰斗他。

  首先站出來的是馬克河,這個本屆戲劇創作大賽的第一名得主,又與蘇文杠上了。

  之前,他抨擊蘇文是毒草,說《羅密歐與朱麗葉》是毒藥,沒有什么價值,只會教壞小朋友。當時蘇文寫了一篇檄文,反駁他,辛辣地把他們這些導師說成是烏煙瘴氣的玩意。

  那時候就氣壞的馬克河暫時收手,這一次,看到張放歌竟然要把《羅密歐與朱麗葉》拍成電影,他再也忍不住,跳了出來,在他的一個報紙專欄上發表了一篇名叫《不知戲劇為何的戲劇家》的文章。

  里面有幾段是這樣說的:

  “現在的年輕人,毛都沒長齊,人生閱歷幾乎可以說沒有,也敢堂而皇之得寫出什么號稱愛情史詩或者女性覺醒之作的作品來。這也太把戲劇當兒戲了!這種人對文學完全沒有尊敬之心,只會商業運作,只會搞出噱頭!現在竟然又公然說要拍成電影,想去毒害更多的觀眾,我就再也無法沉默了。

  “是的,我說的就是蘇文這個年輕人!請問蘇同學,你才幾歲,你懂什么叫人生嗎,你懂什么叫女性覺醒嗎,你懂什么叫愛情史詩嗎?甚至于,你懂什么叫戲劇嗎?戲劇里,有喜劇,有悲劇,你確定自己真的了解嗎?

  “我說你什么都不懂!你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完全是為了悲劇而死人,你以為死人就是悲劇了?別說死掉主角,哪怕你把所有的人都搞死了,都不一定就是悲劇。悲劇是一種力量,是一種文學價值,我在《羅密歐與朱麗葉》里完全看不到這種價值所在。我只看到了一個年輕人做作地把主角寫死,就號稱是一種史詩了。這個作品,比之梁祝要差得多,沒有一點歷史的滄桑與深沉。更無法體現對人生的啟示。所以,我說《羅密歐與朱麗葉》沒有任何價值,把他拍成電影更是一個錯誤,他會誤導觀眾。讓觀眾以為愛情史詩就是這么一回事而已。其實,這只是小兒科的玩意罷了!

  “只要有點常識的人,都不會贊揚這作品,我號召有良知的人起來抵制《羅密歐與朱麗葉》,更不要到電影院去看這么一個不知所謂的作品!”

  誰也想不到。馬克河不單與蘇文杠上,還明目張膽地叫囂著抵制張放歌的電影。要知道,馬克河在戲劇界也算是一個有名氣的作家,他的一些作品,據說也改編成了影視作品,從中獲利不少,他怎么敢得罪影視圈最大牌的導演呢?

  對于馬克河的這篇文章,有的贊同認可,有的卻嗤之以鼻,有的則不置可否。

  也有人說馬克河在嘩眾取寵。利用張放歌的新電影項目,炒作他自己,刷存在感罷了。

  如果只是馬克河一人在鼓搗這事兒,當然無法成氣候,然而繼馬克河之后,文學批評界的舟不平也跳了出來。

  他在自己的那個《文化怪狀》節目上,再一次嘲諷蘇文,他援引馬克河的文章,說蘇文沒有閱歷,卻故作深沉。完全為悲劇而悲劇,是一種做作的文學,不單沒有價值,甚至還會產生消極的影響。

  他認為把《羅密歐與朱麗葉》拍成電影。是一種不負責任的態度,會讓觀眾走入歧途。接著他又提到蘇文的另一個作品《玩偶之家》,說它冠上什么女性覺醒巨著的名頭,完全是商業炒作罷了,是吹捧出來的。

  舟不平發表了言論之后,他那些文藝批評界的朋友也相繼跳出來。要么在電視上,要么在報刊上,要么是網絡媒體上,一一都向蘇文發難,在他的作品里挑刺。

  人一多,聲音大,就形成了潮流,很快,戲劇界的很多作家都發表了言論,紛紛指責蘇文名不副實,甚至連他加入戲劇創作學會也被拿出來說事,說學會太過草率,只因為王忘說好,什么都不考核就把蘇文拉了進來,有失公允。

  至此,文學界抨擊蘇文的聲音不小了,誰也想不到事情怎么會發展到地步。

  本來,一個劇作家的作品被改編成電影,又是張放歌這個大導演執導,怎么說對于劇作家整個行業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只要電影成功,眾人的作品行情就會更好。怎么蘇文的榮耀在他們看來卻那么刺眼呢?

  難道是…因為妒忌嗎?

  “這簡直是一定的。”蘇文猜測別人對他是真的嫉妒了,雖然電影項目才剛剛啟動,但是這才一周時間,據說《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實體書又大賣將近兩百萬冊。

  一周時間而已,幾乎是此前一個月的總量了,可見張放歌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

  本來因為清新文化的運營能力問題,《羅密歐與朱麗葉》雖然行情不錯,可想要銷量過一千萬冊,那估計要兩年以上的時間積累。

  如今看來,千萬銷量今年就可以實現了。

  加上矩陣公司運營的《玩偶之家》,在實體書市場更是高歌猛進,這樣一來,說不定一年內蘇文就會出現兩本銷量過千萬冊的戲劇作品。

  這讓那些銷量還在幾百萬冊苦苦掙扎的劇作家情何以堪呀。羨慕,嫉妒,憤恨,交雜在一起,眼紅的人抨擊蘇文,也就可以理解了。

  細心的人會發現這些抨擊蘇文的劇作家,大多身處南方,還有不少就是東廣行省的作家,北方的劇作家,也許因為王忘稱贊過蘇文的原因,又或者想坐山觀虎斗,大都沉默,哪怕有記者去采訪想挑起這事來,他們也呵呵應付過去。

  南方的劇作家抨擊南方的年輕文人,這算什么呢,文人相輕嗎?

  有的人看不過去了,跑去問南方的劇作家代表謝坤,想請他出來主持公道。

  謝坤接受采訪的時候,臉色平靜地說:“這事我都聽說了。蘇文的兩部戲劇作品,我也找來讀了一遍。誠然,有出彩的地方,不過有些同行的話也有道理,比如說。為悲劇而悲劇,確實生硬了一些。

  “就說那《玩偶之家》吧,確實是以女性角色為主,說的故事也是女性視角。精神內涵也有了,可是,你要說它是女性覺醒的偉大巨著,我覺得是可以商榷的。為什么呢?因為時代不同了。如果放在幾十年前,這作品也許可以說得上是覺醒。但是。如今女性意識都發展到了,哪里還是覺醒。別的不說,合水女士的很多作品,都可以說得上是女性意識的代表作,我們國內早就有了這方面的經典與榜樣,又哪里需要蘇文這個年輕人來代表呢?”

  說了這么多,謝坤也是不認可蘇文作品的價值。

  最后,他似笑非笑地說:“馬克河先生有句話說的沒錯,蘇文這個年輕人,真的懂什么叫戲劇嗎?知道什么是喜劇。什么又是悲劇嗎?”

  謝坤在劇作界有絕大的影響力,他都這樣懷疑蘇文,那眾人可就更是質疑蘇文的能力了。

  這個記者也壞,采訪了謝坤之后,立刻馬不停蹄跑去采訪蘇文,把謝坤的原話都說了出來,問他是什么意見。

  “我不懂什么是喜劇和悲劇?”蘇文倏地笑了,“說我不懂,那他們懂嗎?他們能解釋得清楚喜劇和悲劇到底是什么嗎?文學概念,只是一個概念罷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憑什么要別人都認同他們認為的見解呢?一旦不一樣,就說人家不懂。這算什么,文學綁架嗎?”

  “文學綁架?”這記者眼睛亮了,再次跑回去找謝坤,把蘇文的反應說出來。

  謝坤冷笑連連:“一個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自己無法領悟的東西。就說人家要強加給他,這可不是做文學的態度!”

  記者這次學乖了,直接撥通蘇文的電話,讓他與謝坤隔空辯駁對戰。

“那你問問他,他是如何理解喜劇與悲劇的!”蘇文的話很簡單  謝坤當然不會回答,冷哼不已:“我還用他教不成?”

  記者無奈,轉達給蘇文聽。

  蘇文嘿嘿一笑:“悲劇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喜劇將那無價值的撕破給人看。這是我對悲喜劇的看法,你問問謝大作家,看看他還有更深刻的理解不!”

  說完,蘇文就掛了電話。

  他不相信他把魯迅的名句拋出來,謝坤還能反駁出什么東西。魯迅這個見解也許有局限,但無比深刻,誰都無法真正地辯倒。

  果然,聽完記者的轉述,謝坤愣住了,喃喃念叨:“悲劇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喜劇將那無價值的撕破給人看…”

  越是琢磨,就越是震驚。

  這是蘇文對于悲喜劇的見解?

  這年輕人對文學的理解竟然深刻到了這境界?

  謝坤沉默了,只覺得嘴巴發苦,說不出什么來,記者一再追問,他不耐煩了,把對方趕走,留下自己一個,潛心咀嚼蘇文的話。

  那記者也不知道這翻見解到底深刻在什么地方,他把今天的見聞寫了出來,發表出去。

  這些天風頭無兩的蘇文,因為對于悲喜劇的一段見解,頓時讓不少劇作家瞠目結舌,也讓很多文人深深震動。

  “悲劇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喜劇將那無價值的撕破給人看。”

  這是將文學與人生結合起來的深刻名言!

  這段文字被記者發表出來后,立刻在文學界引起了轟動,凡是關注此事的人都為這句寓意深刻的話深深震撼著。

  悲喜劇這東西,不單是戲劇的專利,也是其他文藝作品的表現方式,小說也有悲喜劇之分。

  之前大家把悲喜劇簡單劃分,比如表現方式是歡喜的,或者說結局是大團圓方式的,就叫喜劇;反之則是悲劇。

  喜劇讓人發笑,更多是幽默;悲劇讓人傷感,更多是震撼。在文人眼中,悲劇是最有價值的,也是最難創作的,不是說死那么一兩個人就叫悲劇了。

  這也是眾人質疑蘇文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原因,因為這戲劇為悲劇而死人,讓男女主角陰差陽錯死掉,平白賺取大家的眼淚,在他們看來,簡直不知所謂。

  然而,蘇文能說出“悲劇是把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的話,還拿他對悲劇理解的不夠來說事,這就是大笑話了。

  很多人,寫了一輩子的悲劇,也無法把這概念解釋得通透,只有蘇文這一句話,才讓他們恍然大悟,使他們真正地理解什么叫悲劇與喜劇。

  那么,說出如此深刻話語的人,會不知道該如何創作悲劇與喜劇嗎?

  質疑的人也沉默了,不敢再發聲,一時間,無論是報刊雜志還是電視網絡,都少了許多抨擊蘇文的聲音。

  哪怕他們還對蘇文的作品有異議,也不敢拿他不懂悲喜劇的話來攻擊對方了。

  不服氣?

  有種你也說出這樣的話來——悲劇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喜劇將那無價值的撕破給人看!

  不得不說,魯迅大爺就是功力深厚,只是那么兩句話,就把圍剿蘇文的人都擊退了,至少讓他們暫時撤退,不敢再放肆。

  就這么兩句話,就幫蘇文解了圍,這就是文字的魅力所在!

  別人敗退,蘇文卻不肯就此罷休,他深得太祖“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的精髓,更深得魯老爺子“痛打落水狗”的指示,開始拋出了他的大殺器——

  他直接在自己的微薄上發表了一條信息:

  這段話口氣大得沒邊,可以這樣概括:我的《雷雨》才是真正的悲劇,看的人請自備紙巾,免得流淚沒東西擦!

  《雷雨》一出,誰與爭鋒!

  這是蘇文對于他最近一直在鼓搗的《雷雨》的期待,對于這作品,他期待最高,也最為用心,單是“改編”工作,就耗了他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精雕細琢,在保留原著的精髓上,改得符合這個世界的背景,讓它更適合華夏人閱讀。

  “《雷雨》?蘇文又出新作品了,還是戲劇?”

  只是這么一條信息,見識到蘇文此前兩個戲劇作品火爆市場的業內人都騷動起來了,特別是文化公司的人,更是恨不得撲上去咬上幾口,吃個缽滿盆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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