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白玉兒露出一個也不知道有什么含義的笑容,慘然道:“因為你叫趙玄,因為你還沒有死!”
趙萊渾身一震:“玉兒你說什么?”
趙玄也不明所以,道:“如果貧道沒記錯的話,貧道沒有得罪過你吧。”
白玉兒依然是那怪異的笑容,道:“沒得罪?確實沒得罪,但我知道,你以后會得罪!與其讓你以后滅了我們妖族,倒不如現在,將你困在這里,這也算我為母親做的最后一件事!”
趙玄更加不解了:“姑娘你沒病吧?”
墨坤鵬在旁邊道:“應該是病了,不然怎么現在就說起了胡話?”
趙萊滿臉肅然道:“玉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白玉兒慘然的看著他,悲戚一笑,道:“事已至此,告訴你們也無妨。你這位三弟,當為我妖族帶來滅族之禍。一開始見到他我就有此猜測,后來我母親以我狐族秘法聯系我,更是證實了這一點。母親說,二十年前,異星天降,北方七宿斗、牛相輔,應勢而出之人,當可讓人族大興,會為我妖族帶來滅族之禍,讓我妖族再無生存之地。這是我族以古法算出,犧牲了兩位妖圣,另有三名妖圣重傷,絕對不會出現差錯。從那開始,我們妖族就布局人族,拉攏柳元宗。那柳元宗為我妖族一件秘寶,以及…答應下來,誣陷你三弟為妖星,勸你們皇帝殺了他。說來可笑,那皇帝還真的信了,只是礙于你父親身份。不敢明著下手。最后兩代帝皇,才讓他喪身在外,只是卻沒想到,他竟然沒有死!”
“其實母親早已得知了這個消息,只是當時我忙于勸你傳授文道,就一直沒有告訴我。后來見你我出逃。急忙以我妖族秘法,探知我的方位,并以心神傳音,命我趕緊回去,故你們沒能發現。我起先不愿,但說了你三弟的事后,母親才將此中隱秘盡數告訴了我。雖然好奇為什么人界還有一個他,但也讓我先穩住你們,她馬上通知其他妖皇、妖圣。要將你們徹底留在妖界。”
“我…我知道此事一出,你我之間再無可能,但母親之命,我也不能違背。可若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被殺…無奈之下,我只能帶你們來這里,這樣你們就不會被我母親所殺,母親也不用擔心…”
白玉兒看著趙萊說到這里,似乎卸下了什么東西。把眼一閉道:“我知道你會恨我,如果能好受些…你就殺了我吧。”
趙萊神色怔怔。目光閃爍,極為復雜。一雙手抬了又抬,放了又放,始終沒處著落。
趙玄這時卻笑了,道:“我說白姑娘,貧道跟你們妖族沒怨沒仇。滅你妖族做什么?”
白玉兒抬眼看了他一下,再次閉上,道:“母親不會騙我,妖圣不會算錯。”
趙玄聳聳肩,也不去爭辯。反正就目前看來,他還沒有滅誰誰誰的心思。相比起殺人滅族來說,還是修道來的省事,滅族什么的太麻煩了。
墨坤鵬聽得有趣,在一旁抬杠道:“這可也說不定,沒準你母親還就騙你了呢?沒準妖圣就真的算錯了呢?你說這小子會讓人族大興,老夫可沒看出來。再說了,即便真的是這樣,我人族半圣會算不到?姬家人會算不到?會讓你們妖族還有那什么柳元宗殘害他?”
白玉兒本無心理會他,可聽到最后,嘴角掛起一抹冷笑:“人族半圣?姬家?不就是那位姬昌寫了一本易經,獲封半圣,并且號稱人文之祖。就你們人族的易經,也不過是算算淺顯的東西,若真的論起算法,怎能比我妖界白澤一族?況且…”說道這里忽然閉口不言。
白澤,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的一位太古妖神,雖然現在久未出世,不知死活,但他的后代也是精通預測之術。
墨坤鵬眼中精光一閃,道:“說啊,況且什么,怎么不說了?剛剛不還挺能說的,現在怎么蔫了?”
白玉兒冷笑一聲,并不答話。
趙玄算是看出來了,這墨坤鵬奇葩是奇葩了點,可心眼兒卻不少,摸摸下巴道:“這么說來,貧道的事還是能算到的?”
墨坤鵬眼睛一凸:“哎呦我去,你這關注點略顯奇葩啊,什么叫你還能算到?難道應該算不出來?”
趙玄并不理他,鬼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打探什么,略感好奇的看著白玉兒道:“能不能跟貧道說說,你們妖族到底拿什么拉攏的柳元宗,這點還真讓貧道好奇。讓貧道也知道知道,貧道的命,到底值多少錢。”
白玉兒扭過頭道:“你們不用問了,那件東西,關系到我妖族大計,我是不會說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柳元宗雖然得到了他想要的,但他也把自己賣了。”
趙玄這下是更好奇了,不過眼前最要緊的,還是先想著怎么出去。如今他已經恢復過來,決定再繼續往前走半日,如果還出不去,就轉而向里面。
將這個打算告訴墨坤鵬與趙萊,兩人都沒有異議。至于白玉兒,自然沒有她說話的份。原本趙玄還打算把她扔到這里自生自滅的,只是走的時候,趙萊默不作聲的將其抱在懷中,趙玄見此也并沒有阻攔。
關于白玉兒的所作所為,出去后有的是時間算賬,在這里,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三人一妖再次前行,半日后,果然四周依然是白霧茫茫一片,無奈之下,四人只好轉而向內。
這一回趙玄終于得到休息,經過試驗,只要向內走,幻境就不會攻擊。也就是說,這里的幻境只是為了引人去某個地方,而不是為了殺人。只有人不去的時候,才會大下殺手,要說這脾氣也真夠爆的。
向內走的第一天,趙玄三人依舊快速飛行,到了第二天,因怕前方有危險,速度才又降了下去。
可過了一天后,四周依然是白霧茫茫,三人的速度再次提升。
隨著他們越往內走,四周霧氣越發濃重,直到后來,趙玄都只能看出身前一米距離。腳下依舊是從未改變的石頭、塵土,透著萬古荒涼的氣息,似乎在那下面隱藏著什么。
趙萊、墨坤鵬、白玉兒兩人一妖早已深深沉入幻境之中,在他們眼里,眼前只是一條寬闊大道。似乎幻境也知道他們往里去的心思,沒有幻化出什么人來逼他們,讓趙玄也樂得輕松。
只是走著走著,一路上漸漸多出許多尸骨。趙玄起先并不在意,只當是尋常野獸,支撐不了走這么長路途,被餓死在路上。可當他看到一頭野豬,也不知是不是之前他與趙萊發現的那頭,在他這一次看到的時候,那頭野豬已經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若僅僅如此也還罷了,隨著野豬最后一口氣息斷絕,它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枯萎,轉眼間就像一只干尸。隨著白霧滾動,干裂的皮毛脫落,化為灰塵,空地上只剩下一具白骨。
趙玄心中不禁驚疑,因為他剛剛分明看到,一縷縷生機被野豬腳下的土地抽離,吸入其中。眼前這種情況,就好像那野豬是被下面土地“吸”死的,不得不讓他猜測這下面是不是有什么。
叫醒趙萊等人,商議片刻,都分析不出有用的信息。就連白玉兒,或許覺得大家都出不去了,也是有什么說什么,不再藏著掖著。只是在趙玄問她妖族到底拿什么拉攏的柳元宗時,依舊會閉口不答。
如此看來,“那件東西”對妖族當十分重要。
只是妖族怎么會舍得給柳元宗?想到之前白玉兒說“柳元宗雖然得到了他想要的,但他也把自己賣了”,趙玄不禁有些幸災樂禍的笑了。
十天后。
從折返向內,三人一妖一共走了十天。趙玄再一次把趙萊他們叫醒,道:“大家都先停一下,似乎我們又開始兜圈子了。”
“怎么呢?”墨坤鵬問道。
趙玄道:“你們看,我們身邊這些霧氣,前兩天我叫醒你們的時候,視線就只有一米,現在還是只有一米。而之前,我們進來的時候,視線從十米逐漸縮短為一米。這也就說明,越往里走,霧氣也就會越濃。可自從兩天前開始,這霧氣就沒有變過,所以我猜我們一直在兜圈子。”
“怎么會這樣?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墨坤鵬看了看四周,憤憤道:“不讓我們離開也就算了,現在還不讓我們往里走了,這地方到底想干什么?”
趙萊沉吟道:“你們說會不會是這些霧氣只想把我們困死在這?前兩天三弟也說了,困在這里的生物將死之際,會被地面吸收生機…難道下面真的隱藏著什么?一個太古妖神?”
墨坤鵬一個哆嗦:“不…不可能吧?太古妖神?那玩意不都死絕了么?這要出來一個,別說我們都得撂這兒,恐怕三界都得變一個樣!”
“誰告訴你都死絕了的?”白玉兒冷笑一聲,忽然自覺失言,頓時閉口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