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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再收徒弟歌百忍

  月光下,兩道白影一前一后飄然出城,而前面的自然是趙玄,后面悶悶不樂跟著的,除了李淑自也再無他人。

  不知怎么,李淑發現越來越看不透趙玄了。在墮龍淵的時候還好,兩人不是趕路,就是在傳道、學道中度過,再不然就是趙玄抓著各種動物發呆,簡簡單單,讓她以為趙玄的性格也簡簡單單。

  可是出了墮龍淵就全都變了。

  她不知道趙玄為什么要針對張藝,更不知道趙玄的所作所為究竟是考驗還是肆意妄為,不知不覺中,她忽然十分懷念那段在墮龍淵的剛剛結束的生活。

就在這時  “好了,到了。”趙玄忽然停住,轉過身,對李淑道:“我們在這里等等,如果明天午時,張藝能來,你或許就多一個師弟了。”

  李淑頓時愣住,就見她們此時已經來到一個涼亭前,而趙玄說完之后,走到涼亭旁邊,對著一株柳樹發呆,不由脫口問道:“你說的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趙玄頭也沒回。

  涼風習習,垂柳依依,李淑的心里幾乎是崩潰的。

看趙玄盯著柳樹根本沒有解釋的意思,她悶哼一聲,暗道:不說就不說,大不了我也不聽了怏怏不樂的走入涼亭  ,也盤膝打坐起來。

  而在李淑眼中盯著柳樹發呆的趙玄,此時卻打開元神視角,并用法力透入柳樹,研究著柳樹的材質以及生長特性。

  在得到鬼谷秘境之時,他通過秘境中的植物、山水,對這兩者的變化有了絲絲進展。

  植物雖然不同于動物,沒有五臟六腑、經脈血管。但卻亦有輸送水分的“棕眼”等等,總體來說但凡生物,都有著一絲絲相似。

  只是這相似之處不怎么好找而已。

  不過有了鬼谷秘境相助,里面山水樹木乃是很可能是圣人的鬼谷子創造,與本身樹木極為相仿,經過趙玄煉化后。對樹木結構理解越發透徹,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切入點。

  一夜時間,在兩人修煉中匆匆而過。

  十里長亭幾乎是這個世界的標配,即出城十里有一亭,供親人送別之處。而后每十里皆會設有一亭,供行人休息。

  在停邊多種有柳樹,因“柳”與“留”諧音,凡送行者,皆“折柳送別”。如此可以表示挽留之意。正似“上馬不捉鞭,反拗楊柳枝。下馬吹橫笛,愁殺行客人。”又似“年年柳色,灞陵傷別”、“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此世風俗倒也與中國古代極為相似。

  時近正午,太陽光芒揮灑而下。李淑立于涼亭,向鄴城方向看去。就見一匹馬車在寬闊的官道上疾馳而來。車上坐著一名少年,十五六歲,唇紅齒白,面容俊朗,卻不是張藝張百忍又是誰人她不禁心頭一訝:竟然真的來了轉頭看依舊淡然坐于柳樹下的趙玄,忽然心中升起一道明悟。

恐怕昨日趙玄入洞房。就是要新娘向張藝轉達他欲離去的消息。至于為何不直言告訴張藝恐怕依然是考驗對新娘的考驗若新娘不舍張藝離去,不想獨守空房,恐怕就會將趙玄要她轉達的話“忘掉”。而如此一來,也說明趙玄與張藝并無師徒之緣,張藝來不來也不重要了。若是新娘通過考驗這不張藝已經來了嗎哼還真是會算計李淑恨恨的瞪了趙玄一眼。心說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什么都不解釋,讓我誤會那么久,以后一定給你點厲害瞧瞧  正不切實際的亂象間,張藝已經駕馬車來到近前,趙玄終于緩緩睜眼,淡淡道:“你來了。”就好像早已預料一般。

  張藝翻身下車,沖著趙玄躬身一禮,道:“學生百忍,見過先生”又對著李淑躬身半禮:“見過女媧姑娘。”恰在此時,車簾挑開,從里面走出一個妙齡少女,十五六歲,明眸皓齒,身穿淡綠色襦裙,翩翩走到車下,對趙玄行了個萬福,朱唇輕啟,綿言細語:“妾身張金氏,見過太玄先生、女媧小姐。”

  張藝站在女子旁邊,對趙玄、李淑介紹道:“拙荊金瑤慈,此來是欲與學生一同追隨先生,望先生恩準。”話音方落,就見金瑤慈蓮足輕移,上前一步,再次對趙玄施禮道:“昨夜險些誤會先生,妾身心中惶恐,在此賠罪。望先生念在妾身與夫君新婚,善心動念,不忍我等分離。”

  趙玄站起身來,在兩人身上打量片刻,忽地一笑道:“卻沒想到竟然還來個買一送一。張金氏,你可要想好,此去路途遙遠,免不得跋山涉水,你可能吃得這般苦處”

  金瑤慈道:“妾身昨夜已對先生言明,出嫁從夫,自然不敢獨留在家。”

  這時張藝回身自馬車中拿出一個籃子,雙手抱著,恭恭敬敬的遞到趙玄面前,跪拜道:“學生百忍,懇請先生收我為徒。”但見籃子里是肉干、芹菜、桂圓、蓮子、紅棗、紅豆這束脩六禮,正是文道修士拜師之物。

  武道敬茶,文道獻禮,這皆是人族之規矩。

  趙玄并未信手接過,而是著重問道:“你可曾想清楚了貧道云游天下,從無定處,況貧道之學,萬不可沉迷財色,你如今雖未帶子但已托妻,可能保證清心寡欲”

  話一出口,金瑤慈、張百忍二人面上表情不盡相同。

  張百忍猶豫的看著金瑤慈,內心似乎極為糾結。金瑤慈面露悲色,看著趙玄道:“先生難道嫌妾身是婦人,定不愿帶妾身上路”

  趙玄搖搖頭,一指李淑,道:“貧道眼中,并無男女之分。若非如此。也不會收徒女媧。只是貧道所學,確實當清心寡欲,不然也萬不敢言一個忍字。你相公如今既然向貧道學忍,其中忍字卻非根本,真正的忍,還當在清心寡欲上尋求。貧道之所以問你相公能否忍得沉迷財色。不過是看看其求道之心是否堅固。若你當真想隨他一同上路,貧道自無阻攔,甚至可收你為外門弟子,也傳你些清心寡欲之道。不過貧道首先要言明,與貧道同路期間,你二人切不行夫妻之舉。如若不聽,被貧道發現,立會趕你二人離開,并逐出門墻。”

  金瑤慈聞言。看向自家相公,但見張百忍面色一喜,已知其意,心下幽幽一嘆,道:“但聽先生吩咐,學生金瑤慈,拜見先生。不過出門時未料此事,沒能準備拜師之禮。萬望先生海涵。”

  但在此時,忽然張百忍從懷中翻出一物。雙手托著呈上趙玄面前,恭聲道:“先生,瑤慈能拜先生為師,已是先生大開恩典,怎可無禮學生這里有一令牌,名為鬼谷令。先生想來也知道,此令能助修士文思才涌,學生借花獻佛,送與先生,萬望先生能夠收下。”

李淑輕咦一聲。只見張百忍手中鬼谷令通體白色,正是文道令牌,不禁驚疑的看了趙玄一眼,暗道:難道他收張百忍為徒,還有此般原因  不得不說,李淑現在對趙玄倒真有了幾番了解。

  原來趙玄的鬼谷主令有感應其他六枚輔令的功效,自見到張百忍的那一剎那,就感應到張百忍懷中佩戴著一枚文道令牌。鬼谷令一共七枚,除趙玄懷中的主令,剩下六枚輔令三文三武。其中李淑有一枚武令,武神殿、文圣閣各有文令、武令一枚。剩余一枚武令、兩枚文令散落世間,沒想到剛從墮龍淵出來就碰上一枚。

  趙玄得到鬼谷秘境之時,對鬼谷子口中的“秘密”也是十分好奇,既然鬼谷子說七令會聚就能知道那秘密為何,他自然要加以留心。

  恰逢張百忍之“忍”雖幾入魔道,但與道教境界也是極為貼合,正所謂“道在屎溺”,處眾人之下,既在眾人下,當“忍”而已。

  只是道教之忍,是“無為”,是“淡泊”,而并非一味的忍讓。

  張百忍既然有鬼谷文令在手,又有幾分道家思想,并主動向趙玄拜師。趙玄考慮再三,才決定收下這名弟子。

左右已經有了一個李淑,還差一個張百忍  至于金瑤慈權當一個添頭吧。

  將張百忍捧著鬼谷文令的雙手推回去,趙玄輕笑道:“天命有常,唯有德者居之;珍寶有靈,唯有緣者得之。這鬼谷令既然落在你手上,自是與你有緣,萬不可擅自將其送人,以免耽擱了自身的機緣。”

  張百忍還待再說,趙玄已經擺擺手道:“鬼谷令雖好,為師卻也無占有之心。不信且看你師姐腰間,鬼谷武令,不過也是個佩飾而已。”、

  張百忍扭頭看去,見李淑腰間果然懸掛一枚令牌,通體漆黑,上書鬼谷二字,終于打消了心思。

  然而瞬間,他扭頭看到趙玄腰間亦然懸掛一枚令牌,上書鬼谷,可兩面一白一黑、一陰一陽,不由得心中一跳。

  恰在這時,趙玄長笑一聲:“時辰已到,該上路了”身體一搖一擺,大步向前,同時口中作歌:

“百忍歌、百忍歌,人生不忍將奈何我今與汝歌百忍,汝當拍手笑呵呵  朝也忍、暮也忍,仁者忍人所難忍。

  恥也忍、辱也忍,智者忍人所不忍。

  苦也忍、痛也忍,我若不是固要忍。

  欺也忍、怒也忍,人家不是更要忍。

  饑也忍、寒也忍,事來之時最要忍。

  是也忍、非也忍,事過之后又要忍。

  忍得淡泊可養神,忍得饑寒可立品。

  忍得勤苦有余積,忍得荒淫無疾病。

  忍得骨肉存人倫,忍得口腹全物命。

  忍得語言免是非,忍得爭斗消仇憾。

  好也忍,歹也忍,都向心頭自思忖。

  囫圇吞卻栗棘蓬,恁時方識真根本”

  歌聲裊裊,張百忍聽得心中一愣,竟差點忘記了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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