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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4 不是我干的

  天人禁地一行之后,天心種下方的天人血脈越發濃厚鮮明,原本只有細細的一線,現在已經擴張到一半都是了。

  如今,它們不斷地波動著,向著周圍推起一層層波浪。

  波浪似乎正在不斷往外傳遞,無形的力量越傳越遠。

  漸漸的,姜風的意識突然看見,在極遠的地方,有三個光點。它們就像黑暗里的三盞油燈一樣,微弱,但是明確。

  姜風的意識向著其中一個延伸過去,很快捕捉住了它。

  這時,在大衍山的邊緣,沉淵峰背面,茶花眼睛一亮,道:“成了!”

  只見他眼前的血色符咒發出了金光,光線向著正中央的母樹樹枝流去,把它也染得通體金黃,簡直像是黃金鑄就的一樣。

  金光滲入樹枝內部,最后,母樹通體發亮,完全分辨不出這光是天人血液發出的,還是母樹自體產生的。

  這一瞬間,位于陣法核心的姜風突然一愣,他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他很快就分辨出來了,那是…接天木的氣息!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過來了。母樹本來就是接天木的分枝,通過樹枝感受到主樹也是正常的事情。

  姜風定了定神,開始連通第二個光點。

  天遺峰上,阿故照著姜風的話,老老實實地坐在旁邊。她小手托著腮,目不轉睛地盯著哥哥,好像心里眼里只有他一個人一樣。

  突然,她張開小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接著,她站起身,移開目光。

  她站起來時,正是血符連同樹枝發光的時候;她所看的,也正是沉淵峰方向。

  蒼松和阿琉還在搖動鈴鐺起舞,完全沒留意到她的舉動。就算留意到了,他們也不會意識到。她的這種感應代表著什么。

  姜風很快成功連通了第二個光點,又一根母樹樹枝開始發光。

  現在只剩下一個了。只要完成這個,儀式就能順利結束了。

  姜風正在努力,他的視野里突然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光點。

  不。這不能稱之為一個光點,而是一道強光!

  它出現的那一刻,姜風血脈脈動的頻率頓時被打亂,開始與新出現的這個感應發生共振!

  共振帶來了無形而強大的力量,它瞬間向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砰砰砰!”

  三角法陣的三顆七階核晶瞬間炸得粉碎!

  鈴聲陡然變調。蒼松和阿琉同時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最關鍵的是,姜風意識里的那三個光點同時熄滅。

  茶花、銀鼠、鐵牛三人臉色大變,無形的力量掃過,所有的母樹樹全部都炸得粉碎!

  姜風猛然睜開眼睛,看向阿故。阿故臉色蒼白,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姜風也有點反應不過來。看著阿故驚惶的眼神,他吐了口氣。走過去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剛才那血脈共振不是你引發的…”

  蒼松和阿琉正撫著胸口,呆呆地盯著破碎的核晶。姜風搖了搖頭道,“共振是自然生成的,的確跟你無關!”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剛才,他正在全力連通第三根母樹樹枝,可能是因為血脈之力太過強烈,自然引發了阿故的反應。

  這幾天兩人的血脈一直保持在近似的頻率。不知不覺中,阿故就跟了上去。

  結果她剛剛一加入,共振的強大力量就被卷進了陣法里,核晶和樹枝完全承認不住。竟然一起炸裂,儀式就這樣失敗了!

  整個過程里,阿故不僅沒有主導,還一直在試圖控制!

  姜風問道:“祭司爺爺,現在應該怎么辦?”

  蒼松又像是哭,又像是笑。他呆滯地轉過頭來,對著姜風搖了搖:“還能怎么辦?母樹樹枝都碎了,儀式失敗了!”

  姜風深吸一口氣,道:“失敗已經是事實,那就得想個解決辦法!”

  他沉吟著問道,“現在再離開大衍山,去采三根新樹枝如何?”

  蒼松苦笑道:“不可能的,這樹枝不是直接采下來就行了的。在采摘之前,需要用特殊的道具溫養一個月;摘下來之后,還要再溫養一個月…前后兩個月,現在已經沒那個時間了!”

  姜風眉頭緊皺,喃喃道:“這樣啊…沒了這個儀式,天遺峰就得不到足夠的能量,沒辦法蘇醒,沒辦法奏響大衍樂章…”

  他每說一句話,蒼松的臉色就陰沉一分,阿琉更是緊閉著眼睛,滿臉失望。

  雖然姜風說了跟她無關,但阿故的小臉還是一片蒼白。她緊緊抓著姜風的衣角,不停地喃喃自語:“對不起,對不起…”

  蒼松緊抿著嘴聽了一會兒,重重嘆了口氣。

  他活了這么大歲數,等級雖然不是至高,但對力量的細微理解已經臻至化境。

  剛才他也是陣法的一部分,所有力量的產生與流動他都能感應到。現在回想起來,的確就跟姜風說的一樣,共振是自然產生的,不是阿故有意造成,跟她沒什么關系。

  但是,也正是這種“無意”,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德修預言的那八個字!

  “二天即出,大衍將滅”。

  這儀式本來應該輕而易舉完成,結果卻意外失敗了。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出現了兩個天人的緣故…

  蒼松又嘆了口氣,身體仿佛都佝僂了下去。他再次搖了搖頭,道:“老頭子見不了風,我先回去樓里了。我會再翻翻資料,想想辦法的…”

  阿琉仿佛突然驚醒了一樣,叫道:“爺爺!”

  說著,他沖上前去,眼神復雜地看了姜風一眼,扶著蒼松離開了。

  他們剛走,茶花就疾速掠來,一看見碎裂的核晶和地上的兩口血,臉色就是一變。

  他喝問道:“怎么回事?樹枝怎么碎了?”

  姜風嘆了口氣,道:“對不起。儀式失敗了。”

  等到銀鼠和鐵牛也到了,姜風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跟他們說了一遍。

  他非常客觀,沒有回避什么,銀鼠和鐵牛倒看不出來什么。茶花登時臉色大變,問道:“儀式失敗了,也就是說,天遺峰沒辦法蘇醒,木之祭禮也不可能完成了?”

  直到他說完這句話。鐵牛才“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這不是糟糕了?”

  這時姜風已經徹底恢復了冷靜,他攬著阿故,輕輕撫摸著她的背,道:“我剛才思索了一下。按照祭司爺爺的說法,天遺峰之所以沉睡,是因為力量衰竭,需要補充。以往我們都是用這樣一個儀式來達到這個目的,那么是不是還有別的辦法來達到同樣的效果呢?”

  姜風的思路越來越清晰,道,“大衍山九座山峰理應是聯通的。現在其余八峰的山靈都很正常,我想再去跟他們聊聊,看看他們有沒有什么辦法。或者說,看他們能不能先勻一部分力量給天遺峰,等木之祭禮完成之后,我們再重啟這個儀式!”

  茶花也漸漸冷靜下來了,他嘆了口氣,道:“也只有這樣了。那就先等你打聽,我們隨時準備著,如果再需要出去采集樹枝。你隨便開口。”他扯開嘴角笑了笑道,“反正,我們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三人離開了,天遺峰頂只剩下姜風和阿故兩個人。

  阿故眼圈通紅。依偎在姜風懷里,還在自言自語:“阿故不是故意的…”

  姜風坐在一塊山石上,把她拉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道:“你當然不是故意的…”

  阿故哽咽地道:“他們都在怪我。他們都在嘆氣,一眼也沒看我。”

  姜風默然。他當然也發現了。就常理而言。這事的確不是阿故有意造成的,但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九卦族的預言,從而埋怨起阿故的存在。

  如果這事被傳出去,阿故肯定馬上就會被千夫所指,很難再在大衍山過下去。

  不過,姜風這時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他攬著阿故,眉頭緊皺,輕聲道:“阿故,你還記得茶花他們之前說的嗎?阿蠻讓他們回來以后,先不要急著完成任務,等到八峰齊鳴之后再說。”

  天人禁地一行后,阿故的心智急速成長,姜風的這些話她也能聽懂了。她的哽咽聲暫時停止,疑惑地看著他。

  姜風道:“阿蠻去了,接任的肯定是新天人。祭司爺爺說,只有在天人已經溝通四峰之音的情況下,才有資格舉行儀式。所以,我以為阿蠻指的是這個。但現在回想起來…阿蠻怎么預料到自己會出事?為什么又會強調八峰齊鳴?而且這個‘齊’字…也很古怪!”

  別的原族,包括以前的天人在內,溝通山之音都是一座接一座地來。要不是有了阿故的共振,姜風也不可能做到八峰齊鳴。

  現在回想起來,阿蠻的話比九卦族的卦象更像一個預言!

  難道她預料到了自己會出事,預料到了阿故會出生…難道她也預料到了,這個儀式會失敗?

  不,最后這一項不是預料,而是推進!

  按照這種推測的話,她要求茶花他們不要急著進行儀式,其實就是要把儀式放到共振足以摧毀它之后!

  但是,如果這一切都是她提前預料,并且主使的話,她又為什么要這么做?

  儀式失敗,對她,或者說對大衍山,有什么好處嗎?

  姜風越想越深,越想越覺得迷霧重重。

  不過,有了這個推斷,阿故倒是平靜多了。她怯生生地問道:“所以,這的確不是我的錯?”

  姜風笑了起來,把她的頭發撥到耳后,道:“我一直這么跟你說的,你不相信我?”

  阿故緊緊地拉住了他,急忙道:“我當然信你!我只信你!”

  姜風笑著站了起來,道:“事情總要解決,我們還是照先前說的那樣,去拜訪一下其他山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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