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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前知之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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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才在思考啊…如果您或者龍皇陛下干涉了這個救濟天魔王的成長,導致未來的她和現在的她出現了根本性的分歧——比如說,未來的她根本不認同現在的她…”

  “這種事很難發生。”妖皇陛下斷言道:“或許可以施加影響,但她自己的心意,始終是最為關鍵的——外物很難改變。”

  “但理論上還是可以改變的吧?”王崎說道:“您這個境界都會覺得累不是?”

  妖皇神色悵然:“是啊…這個問題…”

  他頓了一下,然后問道:“你相信天命嗎?”

  王崎道:“原本是堅決不信的,但自從見過美神之后,也無所謂信不信了——所謂‘天命’,也只是自然語言中創造的模糊概念罷了。我們只能看見有限的集合之中的一組元素而已。”

  妖皇扶額:“抱歉,是我的錯,我不該這么跟你對話…就這么說吧。有一個少年,他是不信天命的——他不相信有冥冥之中的命運主宰自己。如果這個命運是人的意志,那么就讓這個人見鬼去。如果這個命運是天的意志,那么就讓這個天換新貌。”

  “但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這個天意,其實是他自己的意志。不是別的他不認可的自己,而是過去的、未來的包括現在的他的一個整體。這是他的天意。”

  妖皇攤開了手,看了看:“我們的意識,從來都是順著時間順序的。或者…用你們的話來說,熵量的方向,宇宙膨脹的方向,心中時間的方向,恰好是一致的。我們所知道的自我,不管是誰的自我,都只能順著時間的方向流淌吧?但過去未來歸于一身的這一瞬間,我們的生命本質就已經超過時序了。自我意識本身就駕馭不住的。我們很自然的成為一個龐大生物的潛意識之下的一部分。”

  “這個問題,如果你不去思考的話,甚至不會察覺到它的存在——就好像凡人不思考我之為我這個論題一樣可以過活,我們不需要思考這個東西,只需要享受未來與過去帶來的力量就好。”

  “但偶爾我也會想…我們是將自己修成了天意吧?那么,我們現在的這種卑微自我,在設計元嬰法的天人大圣面前,又是什么呢?”

  王崎自動過濾掉了妖皇陛下的傷感,思考道:“那也就是說,如果一個遙遠未來的自己,想要給過去的自己傳遞靈犀,那就必須要得到中間所有自己的認可?每一分每一秒都必要?”

  “這倒也是個問題。”妖皇也思索起來:“雖然我個人感覺,遙遠未來彼端的我,在情報上具有更大的優勢,或許權重更大一點…而且這逆時序的過程也非常的困難,但說到底,這是一個本能的過程。”

  人不需要理解細胞膜離子通道,心臟就自然而然會跳動,不需要理解中心法則,就自然而然的知道如何繁殖。

  這個過程不需要知曉原理,也不需要知曉過程的詳細情況。

  實際上,過去未來歸于一身的本能,它也是這樣運作的。

  不需要知道原理,也不需要知道過程。

  甚至連怎么決策的都不需要知道。

  最終的結果,必然會引導向一個自己能夠接受的決定。

  因為它必定是自己做出來的決定。

  救濟天魔王不在乎生死——她時時刻刻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所以她看不到自己的死兆。

  這也是求仁得仁了。

  王崎卻不由得思考了起來。

  “難道說…這里面還有個共識算法的問題?”

  或者說,過去未來歸于一身的強者,其功體之內,說不定會包含著一個共識機制。

  共識算法,得從一個“不可解的兩個將軍問題”說起。

  兩個將軍在攻擊同一個敵人。將軍甲被認為是主帥,將軍乙則是副將。每個將軍的軍隊都無法僅靠自己的力量成功打敗敵軍,所以他們需要合作并同一時間發起攻擊。這看起來是一個簡單的情況,但有一點要注意:

  為了兩軍的溝通和決定作戰時間,將軍甲必須要派遣一個信使穿過敵人的營地去把攻擊時間告訴將軍乙。但是,信使可能會被敵人抓住因而信息無法傳到友軍。那會導致將軍甲發起攻擊時,將軍乙和他的軍隊還待在原地。

  即使第一條信息傳到了,將軍乙也需要確認他收到了信息,所以他要派遣一個信使回去,因此重復上一個信使可能被抓的情況。這種情況會延伸到無限,兩位將軍將無法達成一致。

  沒有任何辦法可以保證第二個要求,那就是每個將軍都要確保對方同意了攻擊計劃。兩個將軍都總會懷疑他們最后的信使是否能到達。

  ——因為信使無法到達的可能性總是大于0,所以將軍們永遠無法以100的自信達成共識。

  在地球,這個問題被稱作“拜占庭將軍問題”。

  而拜占庭將軍問題,還有一個升級版本,叫“兩軍問題”。

  “兩軍問題”當中,兩個以上的將軍需要對攻打他們共同敵人的時間作出統一。而可怕的是,其中一個或幾個將軍有可能是叛徒,意味著他們可以對他們的選擇撒謊。

  數學家經過一系列詳細論證之后,得出了一個結論。

  當叛徒的數量小于三分之一的時候,算法就可以達成共識。

  這也就是區塊鏈技術的核心。

  它無需一個中心,無需指揮眾將的“指揮部”。只需要三分之二以上的成員認可一個指令,整個系統就可以達成共識。

  也正是因為如此,區塊鏈難以侵入——它不畏懼內部叛徒。任何一個節點的叛變都無關緊要。而想要劫持掉三分之一以上的節點,付出的代價又會過高。

  理想主義者將之視作對抗暴政與集權的手段,犯罪者將之視作法外地帶。

  難道說,多于三分之二的“自己”認可了某個未來流向過去的前知,那么當前節點的自己不認可,也只能接受?

  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

  于是,王崎問出了下一個問題:“那么,妖皇陛下,前知者的斗戰,是什么樣子的?”

  他倒是知道把握這個機會。

  龍皇陛下一向是保密主義者。他或許是不希望自己選擇的歷史,將人族限制在自己知道的歷史之中,而是期待人族帶來自己不知道的改變。

  但他讓王崎來對抗身為前知者的救濟天魔王,是否可以認為…龍皇陛下已經默許了這種事情的發生呢?

  當然,這種事情王崎是絕對不會直接去向龍皇確定的。至少在遇到龍皇之前不會。

  他會利用這個機會,好好問妖皇幾個問題。

  妖皇反問:“你覺得是什么樣子?”

  王崎思考片刻:“完全信息動態博弈?”

  完全博弈是指在博弈過程中,每一位參與人對其他參與人的特征、策略空間及收益函數有準確的信息。不完全信息博弈是指至少一個參與人對其他參與人的信息了解的不夠準確,或者不是對所有參與人的特征、策略空間及收益函數都有準確的信息。

  靜態博弈是指在博弈中,參與人同時選擇或雖非同時選擇但后行動者并不知道先行動者采取了什么具體行動;動態博弈是指在博弈中,參與人的行動有先后順序,且后行動者能夠觀察到先行動者所選擇的行動。

  正是因為如此,博弈可以分為:完全信息靜態博弈,完全信息動態博弈,不完全信息靜態博弈,不完全信息動態博弈。

  完全信息動態博弈,就好像下棋一樣。雙方都知道棋盤上的全部信息——當然,僅限圍棋,五子棋。

  軍棋的暗棋、翻棋下法,都屬于不完全信息動態博弈。

  前知者的戰斗或許就是這樣的。他們的戰斗并不僅僅是發生在現在,更在過去,在未來。在他們看來,這些戰斗甚至都有可能是同時發生的。

  前知之能,不看距離,不看時間,只看因果。

  或許當兩個前知者決定對弈的時候,甚至只要他們有可能敵對的時候,他們就會開始戰斗。

  對于前知者來說,宇宙只是棋盤。所有的一切因素——甚至包括過去和未來的自己,都是棋子。

  妖皇點了點頭:“蠻…生動的比喻。你是怎么想出來的?”

  “您剛才說,救濟天魔王有可能是與魔帝的博弈之中,誤認為解放魔帝就能什么什么的。”王崎說道:“就這樣…自己瞎想的。”

  “如此,倒也不能說錯。”妖皇搖了搖頭:“不過我仔細想了想,如果我的日子真的跟你描述得差不多,那我還是抹去自己的靈智,創造‘自己不存在的未來’好了。”

  “首先,有限前知終歸是‘有限’的。我不能知道什么太多的事情,只能知道自己在意的信息,而且還往往是只言片語。這甚至得在可預見的未來之中實現。有的時候,它甚至也只比‘智慧洞見’強一點而已。”

  “其次,就像我剛才說的,有些時候,博弈的真的未必是我們所謂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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