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可不敢貿然出現在你的面前啊。你對這個世界的掌控,可真的可怕。”
那個陌生聲音之中充滿了忌憚。他似乎也知道王崎的厲害。
但王崎卻只是翻了個白眼:“若是我猜得不錯,你也知曉吧,這個世界所謂的距離,都是虛妄。你已經聯系上我了。若是沒有一點誠意,只是單向的說話,那我便掛了。”
他倒是不怕了。
怎么說呢,想要劫持肉雞,就得先開發出神瘟咒法。
但問題就是,不管是什么樣的神瘟咒法,都會在出現的一瞬間被逆時序靈犀擊潰。
不知道為什么,在救濟神主或者其他前知者的眼中,所有的神瘟咒法都能夠觸發“前知”的機制,被一個逆時序比特打個落花流水。
這就形成了一個死循環。
所以,王崎一開始就做好了暴露的準備。
既然IP都已經暴露,也沒有肉身,跑不了,那剩下的,就是真刀真槍的廝殺了。
王崎倒是想要稱量稱量自己,和七帝九十八君相比,到底是哪個層次的。
“好!”
這一次,周遭的景色破碎,然后重組。
周圍變成了純粹的金色。那是流動的火光。
而王崎的面前,則出現了一個火球。
“你好。”
火球以靈力傳遞震動——或者說,在虛擬世界中模擬靈力傳遞震動的方式。
而且,他說的,并不是王崎意識之中的人族語言。
而是一門通用語言。
這一次,王崎卻沒有回答。他還記得自己在外面被那些戰機守衛一個通用語甄別敵我的過程。
這就是那一門語言。
“怎么了?那一天從救濟天魔界外面潛入的那個個體,就是你吧?”
既然對方都已經確認到這一步了,王崎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了。他開口問道:“火之民?”
“救濟天魔王座下,法文帝源缺,見過道友。”那火之民釋放出七色光芒,所謂行禮:“道友果然也是頗有見識之人。一般的眷從,也未必知道‘火之民’這種存在。看起來,道友不是遺族中人,也是頗有身份的遺族眷從了吧?”
——法文帝?七帝之一?看起來我的手段確實頗為不凡。不過,話說回來…
王崎卻皺了皺眉:“遺族?那是什么?”
“到了這一步,還要做這種把戲嗎?”源缺語氣之中有些不滿:“天人最初的眷從,天眷遺族啊。”
王崎捂住自己的腦袋。
“嗯?”
法文帝見王崎不似作偽,也有些愣了:“不是天眷遺族?怎么可能?我們前進的方向,必然是有小股天眷遺族的才對?就算她沉睡了,也不至于偏離至此啊…”
他猛然醒悟過來:“你既然會這語言,又怎么可能與天眷遺族無關?”
通用語是只有天眷遺族知道、只有天眷遺族會用的。
這一點是不可能錯的。
只要知道通用語,就必然與天眷遺族有關。
王崎思量片刻,問道:“那么,你的來意是什么?你剛才說你沒有敵意,是基于什么立場的?”
火球源缺道:“我只能回以冷笑了。對于你這樣完全沒有誠意的人來說,我們之間沒有什么話好講的。”
王崎嘆息一聲:“我失去了部分記憶。”
“嗯?”法文帝顯然是不信的。
“我在進來之前,就破壞了自己的關鍵記憶。我大概能猜到,你說的天眷遺族是什么…”王崎嘟囔著。他現在大概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說一大堆聽都沒聽過的外星語言,而那個盤踞在自己母星之上,給自己提供情報的“神秘勢力”又是什么了。
一想到這里,王崎多少是有點別扭的。雖然早就有這種意識,但是通過言語確認自己的種屬寄人籬下,多少還是有些…疙瘩。
“如果你要說我是什么天眷遺族的眷從,那我大概確實是的。但是,如今的我,已經將那一支天眷遺族的情況忘了個精光。”王崎坦言道:“不管你是想要代表你們…救濟天魔界,和我身后那一支天眷遺族和解,還是投誠,我都沒辦法答應你什么。除非你得讓我接觸到我留在外面的記憶備份。”
“記憶…備份?”法文帝有些疑惑:“你這樣潛入這里,居然還要刪掉自己這些關鍵記憶?”
“不,我猜測,這些記憶并不是保存在我的腦子里的,但我需要的時候可以隨時喚醒這段記憶。而現在的我,聯系不到自己的…本體。”王崎說道:“不管你想要干什么,除非找到我的本體,不然什么都不會發生。”
說完,王崎攤了攤手:“這就是我最大的誠意了。不過,在你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之前,就算你給我返回自己肉身的法門。我也不會回去的。”
言下之意,王崎還不能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友好。如果這些家伙只是想要借助自己回歸本體時留下的線索,去絞殺自己的本體,那就不好了。
不過,這倒也讓王崎確定了另一件事。
自己的本體,多半是不用面對救濟神主…或者說救濟天魔王的。這位前知者大概是不關心這種小事吧?
如果一個前知者真的想要排查,那幾乎是瞬間就可以找到身邊潛入的老鼠了。
法文帝沉默了片刻:“那么,你這一次來,卻是為什么呢?”
王崎沉吟片刻:“你們救濟天魔界有沖撞一處關鍵地方的可能。”
由于還不能完全信任對方,所以王崎也沒有說自己記得的全部內容。
“我明白了。那么相應的。我也會展現一些我的誠意。”
王崎道:“洗耳恭聽…啊,話說回來,我有一個問題。”
“請問。”
“你剛才跟我說,救濟神主是陷入沉睡了,是嗎?”
“沒錯。”火球晃了晃:“救濟天魔王大人陷入沉睡,已經很久了。”
“傳說,是因為逆亂二帝的叛逆行為,而導致她陷入沉睡。”王崎道:“可根據我的部分知識來看,救濟神主的力量,應該遠在七帝之上。區區二帝叛亂,不可能對神主造成那樣…需要長期沉睡來緩解的傷勢…”
“可以說,逆亂二帝是誘因。但是,陷入沉睡,是救濟天魔王自己的選擇。”火球語氣沉重:“救濟天魔王的境界,已經是極難殺死了。只要不是選擇自我毀滅,這個境界的仙人無論怎樣,都有希望重生。甚至就連同階都難以將之殺死。只有她自己,才能夠殺死自己。”
“她確實是受傷了…心傷。她只是感到難過了,所以選擇暫時睡一下。”
王崎詫異了。
倒不是因為“外力無法殺死”。
這個世界的修法倒是對“保命”有著很高的需求。
就算是普通仙人,也能夠在被打爆之際,散出無數仙力,承載自己的意識,轉劫重生。
如果想要徹底殺死一個仙人,就得滅掉一光年內所有有可能誕生生命的區域。
而這還只是比較普通的仙人。
強大仙人,一縷仙魂可以以亞光速在星間傳遞。
不管多久,只要碰到了一個有生命的星球,就可以進行轉劫。
反正仙力永不磨滅。
想要擊敗一個仙人很容易,想要殺死一個仙人也不難。但是想要徹底滅殺一個同階仙人,難如登天。
到了救濟神主這個境界,想必是有更強的保命手段吧?
不過法文帝沒有繼續說下去。王崎猜測,大概涉及某些關鍵底牌,不便向他這個“天眷遺族陣營的探子”透露,或者救濟神主壓根就沒有告訴過七帝。
但是…
王崎有些疑惑:“可我明顯感到有前知者對我的術展開了攻擊…”
“那不過是救濟天魔王的本能罷了。”火之民說道:“就好像你睡著的時候,也會抓癢一樣。這只是本能,僅僅是本能。”
“話說心傷…”
“這就得從救濟天魔界的歷史開始說起了。”法文帝嘆息一聲:“我來找你,確實沒有料到,你會刪除自己的記憶。不知道你還記得多少東西?我和這個你交流,又能得到多少承諾?”
“一個承諾也得不到。”王崎說道:“我只能將這一段記憶歸入我整體的記憶之中。只有完全狀態下的我,才會做出許諾。”
——腦殘狀態下的我沒有做出承諾的權利。
若是王崎現在夸下海口,法文帝源缺反而不會相信他。但這套說辭,確實有幾分誠懇。
法文帝嘆息:“那么,‘跳出長河主宰自身’和‘過去未來歸于一身’的境界,你還記得嗎?關于‘過去未來歸于一身’的種種神異,你又知道多少?”
“基本知曉。”
王崎點了點頭。
“兩億年前的宇宙大災難?古老神明的戰斗?”
王崎沉吟片刻。關于“兩億光年外恒星全線飄紅”這個事情,是他早在神京就知曉的。
但與之相關聯的諸多知識,是在地底獲得。這一部分,卻是破碎了。
“知道一些。”王崎也只是點了點頭。
“居然知道這么多,看來,你在眷從之中的身份,也很不凡吧…”法文帝道:“看來,救濟天魔界確實是要沖撞一個關鍵部分,否則,你這種身份的眷從,也不會就這樣過來了。”
“我且問你,你們有沒有奇怪,為什么我們不走玄牝之門?”
王崎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原本是有些奇怪的。不過,見到你之后,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