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一群修士打著火把,在石林之中穿行。和其他的可燃物一樣,這里的火把也因為靈力提升了釋放的能量而產生了劇烈的爆炸聲。但是這些家伙沒有絲毫隱藏的意思。
“該死的…給我慢一點!”隊伍當中,有人在叫罵:“太快了!太快了!”
“不快一點的話,那邊的那些家伙說不定就會站穩根腳了。”為首的修士轉過頭,怒罵道。他的臉隱藏在火把投出的影子里,看不清表情。但是,他的聲音卻十分急切:“那是個要命的地方,也是個有機遇的地方!你也看到了吧?天君是怎么使用那個神奇之地變強的!萬一他們也找到了那個方法不,不是這樣的。按照已知的邏輯來說,只要我們懷著這樣的恐懼,進入了那個神奇之地,他們就會因為這個恐懼而得到增強吧?”
“看到了方法”,他是這么說的。實際上,他們所有人都見識過那個神奇之地“化恐懼為現實”的本領。
梅歌牧的做法也非常簡單。他只需要在一些弱小的凡人面前扮演一個“強大的魔頭”,給他們一種高深莫測的印象,然后將他們丟進去,接著自己利用神瘟咒法屏蔽自己的意識,用最簡單的機械操控自己的動作。
這樣子,“恐懼”本身就會強化梅歌牧的身體。
只不過,由于“未知的恐懼”不會被心想事成實現的機制存在,所以普通的凡人能夠為梅歌牧提供的強化非常有限。而梅歌牧每次進去的時候,反而會擔負一定的風險比如他自己的恐懼,將對面的弱者直接強化成他抵抗不了的怪物。
而且,直接使用強者的恐懼,反而有些難辦。仙盟的修士,尤其是能夠參與爾蔚莊論劍的核心弟子,多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如果他們心中那個“萬一”的恐懼太過巨大,梅歌牧也有可能駕馭不了這種過度的“強化”盡管對于仙人來說,什么樣的“力量”都不一定算“過度”,但是本著循序漸進的原則,梅歌牧還是選擇一點點的強化自己。
而到了后來,梅歌牧甚至通過神瘟咒法洗腦弱者,控制他們的恐懼,然后將他們丟進去,用那份被創造出的恐懼建設心想事成的區域。
而這個過程,他甚至允許部分“投誠”的仙盟修士過來觀看。
“那么…”
“我們跑得越快,心中的恐懼就越小…”為首那人道:“這不是和他們賽跑,這是和我們自己心中的恐懼賽跑!”
另一人嘀咕道:“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等他們出來之后再做決定的…”
而另外一個修士則嗤笑:“哈?你說‘等’?那位前輩可是一出來就不由分說殺掉了好幾個不能參與這個任務的人,然后讓我們趕著去殺掉里面的人。你說…等?”
一個仙人,哪怕只是殘魂,他想要閱讀一般修士的記憶而不傷他們原本的魂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個無名謫仙在閱讀了諸多投誠者的記憶之后,就直接殺掉了幾乎所有萬法門來的人,然后將他們趕了出去。
這還是這些仙盟修士第一次見到那些“神仙”失去淡定。
有人不忍:“喂,你想清楚啊…我們真的要殺了那些…同門?”
“呵呵,多好笑。”為首那人怒了:“仔細想一想你做過什么事情吧,師弟,現在大人撕破面皮要和仙盟懟,你覺得仙盟還有你的容身之處?”
“我…我只是…我只不過是接受了一筆來源不明的經費,經手了一批去向不明的物資!我…”
“行了,他不是那個意思。”另一人出來打圓場:“畢竟,那邊的人里面,可是有好幾個都被認為是百年一出的…天才。”
“哼。”為首那人哼了一聲:“這里的人,哪一個是沒有天才之名的?別忘了,我們,可是在龐陣構筑的穩定靈氣環境中修煉了數月,而他們則是一路戰斗過來的,本身的法力早就消耗了個七七八八。我們要對付的,不過是一群快要累死的人罷了。”
眾人就這樣一邊前行,一邊舒緩心中情緒至于那情緒是“不安”還是“怨恨”,這“怨恨”又是沖著哪邊,就很難說了。
“好了,都小心一點吧。剩下的木材都拿出來,舉高,布置火油,做好照明,不要給敵人…”
為首修士的聲音漸漸停住了。
“…偷襲我們的機會…”
因為他看到了高墻。
一道貫穿了視野,上下都不留一絲縫隙的巨大墻壁。墻壁本身光潔如新,沒有一絲傷痕。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一堵墻?”“上次來看還沒有的…”
眾人面面相覷,但是也有人悄悄松了口氣至少不用面對昔日的同道了。
或許如果真的面對面,他們依舊會毫不猶豫的斬殺那些已經形同陌路的同道了吧?但是,會增加自己心理負擔的事情,能少做還是要少做…
為首者思考:“難道說…是因為他們恐懼‘永遠也走不出去’,所以那個神奇法度就以這種最直接的方式讓他們…走不出來?”
“不管怎么樣,到這里我們就沒法接著走了…”
“砸。”為首的修士豎起一只手臂,制止了后面的隊友“后退”的言論:“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盡快殺掉王崎,不然的話不光是我們,恐怕這方天地甚至這個宇宙都有危險。就算不是為了我們自己…我們也要以我們的方式回報天地。”
這話倒稱得上相當“無恥”,但說的人卻不這么認為。他是認真的。
其他人雖然心中嗤笑不已,但是卻還是跟著他動法砸墻。一時間,靈光紛飛,墻面卻紋絲不動。
為首的修士不死心,喝道:“縹緲宮的上前!用大象相波功試一次!”
大象相波功在宏觀世界突顯物質波性的功能,在這個充滿了失控仙力的環境里異常的強大,幾個原縹緲宮修士用手和肩膀抵住墻面,運轉大象相波功,卻毫無收獲。
他們并不知道,這面墻是“心想老哥”為了避免包括路小茜在內其他修士進去的方法,無論是天劍還是大象相波功,只要是那群修士能拿出來的手段,這面墻都可以進行有效的防御。
體內的法力劇烈的消耗著,墻面卻紋絲不動。在體內法力消耗了大約三成左右之后,為首的修士終于停止了嘗試。他嘆了口氣,道:“我們是沒辦法破開這面墻了,我看不如先回去…”
“不,我覺得我們回不去了。”一個冷靜的聲音說道。這一聲雖然沒有顫抖,但是卻包含了莫大的恐懼以及一絲絲解脫。
為首的修士眉頭一皺,剛要說些什么,那個修士就指了指地面,道:“紋路不對,這不是火成巖正常的紋路…”說著,他輕輕在地面敲了敲。
啪,啪。
清脆的響聲。地面是空心的。
仿佛觸發了某種地雷一般,地面支離破碎,巨大的藤蔓瞬間從地面之下破出,如同狂龍一般舞動。
地面上不知被何人挖出了一條條的壕溝,然后,有人運轉法術,在這壕溝之上形成了一道薄薄的石質殼層。
能夠達成這種效果的法術,已知范圍內只有一個…
豌豆藤上綁滿了符紙。這些符文都是能夠在這種環境下運用的特殊符篆。
符篆在這種靈氣環境下劣化速度驚人,這分明是剛剛寫好的東西…
轟鳴,強光。眾人的視線在一瞬間被奪走。
偷襲…伏擊…
而是策劃者是…
“師妹!是你!”為首的修士大聲叫著。突如其來的轟鳴與強光奪去了他的視覺與聽覺。而這個靈氣環境又變相的封鎖了靈識,他沒辦法察覺到外面的狀況。但是,這個修士也是一方人杰,一手劍法將自己護的滴水不漏。七八聲刀劍碰撞聲接連響起,但他沒有受傷。
可隨即傳來的痛呼卻沒辦法掩蓋了。
他張開眼,卻正好看見最讓自己膽寒的一幕。一個無法同時觀測到位置與速度的身影借助墻面和地面飄忽。她的“目標”早已確定,似真又似幻的劍光所向披靡。數個同門瞬間倒地。
石子破空而來,恰到好處的打滅了這一群人的火把,照明的主動權完全把握在了對方手上。某個萬法門弟子身如鬼魅,每每于致命之處現出身影。而最早出現的巨大藤蔓則在空中編織,形成一道強大的禁錮之法,切斷了這一干修士的退路。
“師兄…”路小茜停了下來,將身體固定在墻壁上,冷冷的看著為首的修士:“還真是不想看到你啊…”
然后,劍光再現。
兩道飄忽的身影,一個陡然進擊,一個暴退三丈。兩人都處在一個“無法確定”的狀態之下。
通常,對付叵測身法,以大范圍的法術沖擊就能解決。但是,很遺憾的,這個環境同樣不可能存在那種法術。
“怎么,明明背叛了,卻還在使用本門的法度護體嗎?”路小茜譏諷道:“劉括。”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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