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新世紀之后,生物學越來越偏向認為,人的意識只是一種特殊的生理活動。肉體、尤其是大腦這個主要思考器官的狀態很容易影響人的心性。王崎兩輩子加起來都四五十歲了,但還是免不了有幾分跳脫的思維。
王崎尚且這樣,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畢竟中二也就是思維跳脫跳到坑里去了不是?就王崎個人來說,他還是很理解中二病的。
但是,理解是一回事,諒解又是另一回事了。
至少對于玩到自己頭上的熊孩子,王崎一向是堅決嚴打的。
說我劍術差?Naive啊!薄筱雅知道嗎?劍術比你這熊孩子不知道高哪去了,我和她談笑風生!
王崎微微一笑,表面上不動聲色,對莫真真。符笑說道:“二位師妹,多謝帶路,我得先去找劉師叔了。”
說完之后,王崎挺直腰,徑直往正房走過去。符笑嘴笨但心直,看著王崎姿勢古怪步伐別扭,奇道:“王師兄你在…”
莫真真拉了符笑一把。她的見識略高一點,看出王崎的本事。
而林鋒則對王崎的步伐更加敏感。他瞪大雙眼,原本臭屁至極的表情換成了驚駭莫名。因為他在王崎的步子中、在王崎的身形中乃至在王崎擺臂的節律當中窺出了劍法!
在他眼中,王崎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嚴絲合縫的劍陣,劍陣當中,數柄長劍或銳利或厚重或輕靈,發出耀目寒光!
這…這是…
看到林鋒發白的臉色,王崎這才滿意的收了步法,自然的走向正房。
他居然在短短數十步里,走出了一套劍法!而這套劍法,居然看得林鋒眼睛發直。
“這這好像是皇甫師兄演示過得那個…”符笑震驚的說道。
對于王崎來說,通過群論變換來看武術,刀槍劍戟拳掌腿腳差別不大,將一個的招法、意境嫁接到另外一個上面非常簡單。臨時拼出一個看上去就劍意十足的步法也不難。這在幾何、拓撲里面也有類似的內容,通過拓撲變換和拓撲等價,一樣可以融各種武學于一體。
看著正房,莫真真不由得感嘆道:“去過本門的弟子就是不一樣,學的東西都比我們的強。”然后她又看著變色大變的林鋒,教訓到:“師弟你這下明白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
王崎走入正廳的時候,劉云祥正在看書。他是神京本地人,積年的金丹大圓滿。為了表示對神京貴胄最大的忍讓,萬法門沒有派遣元神期宗師來當主事,整個神京城也只有一名今法元神。
見到王崎進來,這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放下手中的書本,問道:“今年仙院榜首?原來仙道的狀元也長這樣子啊。”
王崎笑道:“您也知道啊。”
“我再怎么也是金丹期,還是在金丹期上卡了上百年的積年金丹,有個私家的算器不奇怪吧?”老者笑道:“剛才仙盟給我發了一封幻書,說新的外務弟子已經到了。而且,之前也有仙盟高層也跟我說過你。”
“包括我謫仙的身份?”
劉云祥笑道:“有這方面的,但我不在意。畢竟謫仙老頭子不是第一次見了,仙院的魁首還是頭一遭見。”
王崎驚到:“神京又不是第一次來謫仙了?倒是個標準的流放地啊。”
“流放不流放可不是你說了算。”劉云祥正色:“依老頭子我的眼光看,那幾個謫仙也確實是適合神京的貨色。而你的這些同門,你覺得他們也是被流放的?”
王崎頓時說不出話了。
劉云祥接著說道:“不過有真傳水平還被送到神京的,老頭子這么多年也就見過兩個,你是第二個。所以這么做也確實有些古怪。對了,你也不想其他人知道你是真傳的事情對吧?”
王崎說道:“也不是什么好聽的名頭,而且被人當謫仙看還確實有點怪。”
“那好,老頭子我也不給你什么優待了。”劉云祥甩給王崎一串鑰匙:“東廂第六房,最后一間廂房了啊,有點灰,自己掃掃。另外衣服被子什么的自己弄去,沒銀錢的話跟老頭子說一聲,老頭子會看情況給你一些,當然,不會太多。另外其他的事情你就和同門自己商量商量吧。”
王崎問道:“我自己的房間可以自己改造一下嗎?比如布置一些禁制、陣法怎么的。”
劉云祥眉毛一挑:“怕人打上門還是怎么的?”
王崎搖搖頭:“我這個人,好靜,最怕有人打擾我算題。”
“真傳的驕傲啊。”劉云祥笑了。不過對于禁制一類的,他倒沒有反對:“那塊地方是你自己的了,你怎么折騰都沒問題,就是把它炸了都行——當然,我們不管修就是了。”
“炸了?”
“焚金谷、歸一盟的弟子少不得做實證吧,做實證嘛,一個不小心就炸了。”劉云祥說得輕描淡寫,但還是意識到修士和前世科學家有不同。
修士完全可以仗著自己身強體壯,做各種作死的實驗!
以后遇到這種修士一定要繞道走!
“另外每隔五日,我都會布置一些任務給你,視任務完成度領取月俸。交還任務的那一天我會在通房講課——不過,你小子也不一定會來聽吧?”
在離開劉云祥之后,王崎和等在外面的三個同門打了個招呼就往自己房間里走去:“東廂五房…右起第五間,就是這間吧。”
王崎打開房門,一股嗆人的塵土味撲面而來。再仔細一看,地上,天花板上又積下了厚厚一層灰燼。王崎捂住口鼻運轉天歌行,強大的靜電場席卷整個屋子,將之徹徹底底的“洗”了一遍。伴隨著噼啪的聲音,細小的灰塵往王崎這邊匯聚,最終在他面前團成一個不規則球體。看著較小那足以淹沒腳踝的灰塵,王崎無奈的借來掃帚簸箕,將之分三次扔到后院的垃圾桶里。
做完了這一切之后,王崎才有功夫看向這個房間。一張床,一個書桌,一張椅子,一個書柜,一個衣櫥,角落里還有一個飲水的裝置。這就是這間房的全部陳設了。掄起面積,這間房比王崎在仙院住的那宿舍還要小幾分,靈禁也不完全。
真闡子嘆息:“真是,又小又破…”
“但是是個好地方。”王崎像是壓抑不住笑意一般。他飛快的取出幾丈符篆貼在門上,然后關進門窗。接著,他放生大笑:“Yes!Yes!Yes!我自由啦!哇哈哈哈!”
真闡子驚到:“你小子發什么瘋呢!”
聽了真闡子的問話,王崎止住笑聲,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包裹。然后,他又做了一件讓真闡子無法理解的事情——他從腰上把算器摘了下來,一把扔進儲物袋中。
“此處靈禁不全,連基礎的功能都不齊全,自然不會有比較高級的功能了——比如說監視。”王崎打開布包。里面是一份手稿和一份秘籍:“這兩樣可都是見不得光的。這繳獲來的寂滅焚天掌也就罷了,被發現了最多賠償功值,不準道人的手稿被發現了那就慘了。這里一沒有元神以上的高階修士,二沒有高級算器,我只有在這里才能夠保證秘密行動。”
“算器又怎么了?”
王崎搖搖頭。這老頭經驗是不缺,但是對一些超乎想象的法門完全沒有反制的手段和思路。王崎前世,某軟件公司靠在操作系統留后門可是把持著不少情報了,要說算器沒有這個功能他第一個不信。
“我在馮府外面見到馮老師,就是說明他肯定有在我的算器里面留下‘后門’的手段,明白了嗎?”
真闡子感嘆:“還真是防不勝防啊——不過你不是說過嗎,馮落衣是你最崇敬的算家,你還這么懷疑他?”
王崎舒出一口氣:“是啊,我崇敬馮老師的智慧,所以絕對不會低估他的能力還有判斷力…”
若是易地而處、我為仙盟行事,相信我也會這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