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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三家聯盟

  夜色中,一輛寬大的馬車緩緩在宇文述的府門前停下,早已等候在臺階上的宇文化及連忙迎了上去,車門打開,身材魁梧的元旻從馬車內走了出來,宇文化及連忙小心翼翼扶住他,“世伯小心!”

  元旻也意識到讓侄子元敏來見宇文述有點失策,是對宇文述的不敬,所以這次他親自出馬來見宇文述,在他身后又走出一人,卻是一名身材修長的女子,穿一身淡紫色的長裙,頭戴帷帽,薄薄的細紗遮住了面容。

  宇文化及一怔,“這位夫人是——”

  “這是高夫人,你父親知道她要來。”

  既然父親知道,宇文化及就不多問了,他連忙拱手行禮,“原來是高夫人,兩位請進吧!父親已經在書房等候。”

  宇文化及帶著兩位貴客走進大門,他隨即吩咐管家,“關閉大門,任何客人都不見,就算天子來了,也不見!”

  “小人知道了!”

  管家慌忙讓門房關閉大門,宇文化及則帶著兩名貴客向書房走去。

  宇文述正背著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昨天晚上,元旻讓人送來一封信,告訴他今晚會來拜訪,同時還要渤海會的主要人物也會同時來訪。

  這讓宇文述很驚訝,元家竟然和武川府的死對頭渤海會混到一起去了,沒有了竇慶的武川府連最起碼的操守也不要了嗎?

  宇文述很清楚武川府和渤海會這幾年的斗爭,尤其在爭奪楊玄感的斗爭上,雙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結果卻是元家和渤海會勾結,這是不是意味著元家把竇慶辛辛苦苦爭來的利益都拱手想讓了?

  但宇文述同樣對渤海會很感興趣,元旻在信中說,今晚將帶來張鉉的把柄,無疑是渤海會掌握了張鉉的把柄,讓宇文述很期待。

  渤海會活躍的地區在河北、山東一帶,無論張須陀還是張鉉。他們在青州的所做所為,渤海會必然很清楚。

  隨著這兩年宇文述的身體日漸衰弱,年輕時留下的傷病隱患開始逐一發作,使他在入冬后病痛纏身。怕冷又怕熱,稍微不注意就是一場大病,這讓宇文述感覺自己時日不多了,他需要在最后時刻替他的后代安排好一切,也包括除掉會威脅他子孫的仇人。

  張鉉其實只是他無數仇人中的一個。比張鉉更強大的仇人多的是,比如竇慶,比如來護兒,再比如于仲文、韓擒虎、楊素甚至從前皇族等等,他們的后人都恨自己入骨。

  但真正讓宇文述感到害怕之人卻是張鉉,他升官太快了,使宇文述仿佛看見張鉉權傾天下的那一天。

  所以宇文述必須要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置張鉉于死地,他才能心安。

  這時,站在墻邊的謀士許印看見了走進院子的一行人,他低聲提醒道:“大將軍。他們來了。”

  門外隨即傳來兒子宇文化及的聲音,“父親,元世伯來了!”

  宇文述連忙收回心思,快步迎了出去,在門口抱拳笑道:“元兄,好久不見了!”

  元旻也回禮笑道:“我們至少有五年沒見了,主要是我很少出門,宇文大將軍還是一如往昔的精神。”

  “哪里!這兩年身體也不行了。”

  宇文述的目光投向了元旻身后的高慧,笑道:“元兄,這位就是高夫人嗎?”

  不等元旻介紹。高慧便自己上前行一禮,“小女子高慧,久仰大將軍了。”

  元旻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慍色。又多少有一點尷尬,他沒想到高慧會繞過自己。

  事實上他并不想讓高慧來見宇文述,他就是擔心渤海會繞過自己直接和宇文述打交道,而高慧這個細微的表現無疑便預示了什么,元旻忍不住不滿地輕輕哼了一聲。

  高慧仿佛什么都沒有聽見,但宇文述卻注意到了元旻的表情異常。他呵呵一笑,“高夫人巾幗不讓須眉,在下佩服,兩位請進吧!”

  宇文述將元旻和高慧請進外書房,三人分賓主落座,高慧掀起了臉上的紗簾,露出了她那張削瘦而棱角分明的臉龐,不過她并沒有像一般女人那樣摘下帷帽,盡管那樣對主人更有禮貌一點,但她沒有那樣做,她需要用帽子遮擋住自己耳朵上的傷殘。

  站在一旁的宇文化及迅速瞥了她一眼,心中不由有些失望,高慧的身材很好,讓他剛才有點想入非非,不過高慧略有點剛硬的臉龐著實給他潑了盆冷水,他心中的非分之念立刻消退得無影無蹤。

  高慧的容貌也讓宇文述也微微一怔,當然,他并不是兒子那種簡單的想法,他的閱歷很深,一眼便看出高慧是一個權力極強的女人,高顴骨,薄嘴唇,露骨的鼻梁,寬闊的額頭,這絕對是一個不好打交道的女人。

  這時,兩名侍女進來給他們上了茶,宇文述向長子點點頭,示意宇文化及也坐下,他又給許印使個眼色,許印會意,慢慢退了下去。

  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四人,元旻咳嗽一聲,對宇文述道:“上次大將軍提到張鉉這個人,我也特地留意了他,他的武藝很不錯,恐怕只比宇文成都稍弱,不過,此人的精明又出人意料,聽說當初竇慶很看重他,但連竇慶也被他耍了。”

  宇文述笑了笑,元旻在他面前說這番話無疑有點滑稽,就像外行在內行面前大談特談一樣,難道他宇文述還不了解張鉉嗎?宇文述不由有些鄙視這個元旻,年輕時就是頭腦簡單,到老了還是一樣沒有涵養,連他侄兒元敏都比不上。

  宇文述的目光向高慧瞥去,他很想聽聽渤海會的情報。

  高慧卻一點也不急,作為渤海會的第二號人物,她來見宇文述可不是為了張鉉那么簡單,她是想把宇文述這條關系直接拉住,而不是通過元家這個中間人。

  她等元旻完全不再說話,這才不慌不忙道:“張鉉實際上就是北海郡之主,說他擁兵自立也好,說他割據一方也好,這些其實都不為過,這也是張須陀縱容的結果。”

  高慧一開口便震驚了滿屋人,元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有這么嚴重嗎?”

  “我只是敘述事實而已,不過你拿他也沒有辦法,有張金稱在北方威脅,他就說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在防范匪患,所以很多人心里明白也無可奈何,包括監軍蕭懷靜。”

  宇文述比較冷靜,他很清楚高慧這種說法太空泛,除了危言聳聽,吸引人注意力外,并沒有什么實際意義,就像高慧自己所言,一句防范匪患便可抵擋住所有的指責。

  宇文述更關心有什么實際證據,而不是泛泛而談,但他知道高慧后面必然還有說法,否則她來見自己就沒有意義了,宇文述沒有評論,而是繼續等高慧說下去。

  高慧仿佛明白宇文述的等待,笑了笑又繼續道:“去年北海太守梁致意外身故,最后調查也不了了之,但我很清楚,這一定是張鉉派人刺殺了梁致,為的是要奪北海之權。”

  這件事使宇文述頓時有了興趣,他連忙問道:“可有什么證據嗎?”

  “證據不好找,但梁致的妻子親眼看見梁致后頸有劍傷。”

  宇文述眉頭一皺,“但這只是證明梁致被人所殺,又怎么能證明是張鉉所為?”

  高慧笑了起來,“梁致是不是張鉉所殺其實并不重要,關鍵是用梁致案來拋磚引玉,只要朝廷派御史去北海郡調查這件案子,就能親眼目睹張鉉在北海的所作所為,如果報告中再添一點東西,那時,圣上還會放過他嗎?”

  宇文述沉思半晌道:“那首先得將梁致案先引出來,必須有一個知情人來告狀之類,否則朝廷也不會輕易立案。”

  高慧取出一封信遞給宇文述,“這是梁致兒子梁敬堯寫給我的一封信,現在他就在洛陽,隨時可以替父親鳴冤。”

  宇文述緩緩點頭,這個女人果然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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