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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1章 臨行前夕

簽到是榮譽和實力的體現,希望大家看更新的同時不要忘記點擊簽到  所謂幕僚長史,就是擁有長史的權力,卻沒有朝廷正式任命,屬于幕僚謀士性質,由張鉉自己掏腰包支付俸祿。

  在這次抓捕李善衡的過程中,韋云起表現出來的果斷和謀略給張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也知道韋云起當年的事跡,這樣一個極富膽識和謀略的人才,卻不得重要,淪落為一個小小的縣尉,實在令人感到可惜。

  而且張鉉也覺得裴矩并不是真心重視韋云起,崔君肅能做御史中丞、監軍,主管突厥事務,而資歷更老的韋云起卻只能當一個縣尉,這何其不公平?

  韋云起感受得到張鉉的誠意,他心中十分感動,不過這不是一件小事,他需要考慮一下,他沉思片刻道:“我現在不能答復將軍,容我考慮兩天。”

  張鉉起身笑道:“我三天后出發,如果韋公有意向,可隨時來軍營找我。”

  “好吧!我如果考慮清楚,我會來找將軍。”

  張鉉告辭離去,韋云起一直把他送出縣衙,望著張鉉遠去,他心中十分復雜,他知道張鉉是個做能大堊事之人,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不惜得罪裴矩、宇文述、竇慶這樣的重臣權貴。

  從這次讖語案就看得出他謀略的成功,如果自己跟隨他,或許還能在最后二十年的人生中走向仕途高峰,如此,自己又何必在意一個小小的縣尉?

  雖然韋云起告訴張鉉,他需要考慮兩天,但就在張鉉剛剛離開縣衙之時,韋云起便做出了自己的人生抉擇。

  傍晚時分,張鉉獨自一人來到崇業坊,崇業坊距離天街大道較近,坊內大多官宦人家住宅,街道整齊干凈,綠樹成蔭,清靜而優雅。

  在崇業坊西北角,有一座占地約二十畝的大宅,這里便是范陽盧氏在洛陽的府宅,不僅是盧氏家堊族,幾乎天下各大世家在京堊城都有房宅,是各大世家在京堊城的聯絡點,天子腳下,離權力也是最近。

  盧府在幾個月以前都一直空關著,只有幾名老家仆負責打理,但自從家主盧倬出任國子監祭酒后,這座空關已久的宅子便成了盧倬的官宅。

  明天一早張鉉就要率軍趕赴齊郡了,在臨走之前,他還是想來拜訪一下盧家,他對盧倬當然沒有興趣,他只是想了解一下盧清的現狀。

  張鉉騎馬來到盧府大門前,卻只見臺階前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車轅上掛著的燈籠上面寫著‘崔氏’二字。

  張鉉翻身下馬,向臺階上走去,一名門房連忙出來問道:“這位公子有事嗎?”

  “在下張鉉,和你們家主是舊識,能否替我通報一下。”張鉉取出一份自己的名帖遞給門房。

  名帖類似于今天的名片,上面有姓名、官職等等信息,一般是上門拜訪時使用,一方面比較正規,表現出對主人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防止門房誤事,怠慢了貴客。

  門房接過拜帖,猶豫了一下道:“老爺有吩咐,暫時不見客。”

  “是因為崔召在嗎?”張鉉回頭看了一眼馬車。

  “崔氏家主剛來,所以老爺吩咐暫時不見客,不過公子既然是舊識,或許會特殊一點,我去替公子稟報一下,請公子稍候。”

  門房拿著張鉉的拜帖快步向府內走去,張鉉負手在臺階上來回踱步,他也不知道見到盧倬能談些什么,或許可以談談盧慶元之事,或許也當做一次禮節性的拜訪。

  更關鍵是,他想在臨出發前再見一次盧清。

  這時,張鉉似乎聽見有人叫他,他一回頭,只見一座石獸背后露出了阿圓的小臉。

  張鉉走上前笑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阿圓笑嘻嘻道:“我已經告訴她,你今天要來。”

  “那她說什么?”

  “她沒說什么,不過我看得出她很想見你,要不要我安排一下,讓你們見一面。”

  “你安排?”

  “公子小瞧人家了,人家已經把盧家的丫鬟家丁都打點好了,不信你等著瞧。”

  就在這時,府內傳來匆匆腳步聲,只見盧倬快步了出來,拱手笑道:“賢侄,好久不見了。”

  張鉉也連忙抱拳笑道:“很抱歉,不知家主有貴客,要不我下次再來。”

  “賢侄也是貴客啊!不必客氣,快請進。”

  盧倬對張鉉非常熱情,他前些天接到父親來信,才知道張鉉替盧家解決了得罪郭絢的大問題,這讓盧倬對張鉉格外感激。

  張鉉回頭看了一眼,阿圓早已經不見了蹤影,他笑著搖搖頭,跟隨盧倬走進了府門。

  “不知盧氏家學的場地問題,最后解決了沒有?”張鉉低聲笑問道。

  “解決了,最后郭都督還是同意書院不用搬遷。”

  盧倬心中感激地笑道:“多虧了張公子的建議,我父親走了崔禮的關系,崔禮替盧家說了情,郭都督也就通情達理地理解了盧家苦衷。”

  盧倬沒有說盧家的苦衷是什么,但張鉉卻很清楚,郭絢認為盧家是羅藝的重要支持者,所以打擊盧家也就是打擊了羅藝,但事實上,盧家對羅藝的支持并不大,甚至是無足輕重。

  關鍵是要讓郭絢明白這一點,正是張鉉的提醒,才使盧家找對了方向,最終解決了盧家所面臨的危機。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了貴客堂,遠遠看見貴客堂上坐著兩人,正是崔召和他兒子崔文象。

  崔召依稀覺得張鉉有點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卻想不起來,但崔文象卻對張鉉有刻骨銘心的印象,他的臉頓時沉了下來,輕輕哼了一聲。

  “此人是誰,好像在哪里見過?”崔召低聲問道。

  “此人就是那個在涿郡盧府被御封的張鉉,父親忘了嗎?”

  “原來是他!”

  崔召心中有點不舒服起來,他正要和盧倬說重要事情,盧倬卻說有貴客上門,告罪離去了,沒想到卻帶來一個毛頭小子,這算什么貴客?

  崔召心中冷笑一聲,盧倬分明是不想答應自己的要求,才故意岔開話題,明擺著之事,把這個張鉉帶進來,他們還能談什么。

  崔召今天來拜訪是有求于盧倬,今天禮部剛剛宣布一個消息,原本定在下月二十號舉行的科舉考試又被圣上推遲到了明年春天。

  這對崔召卻是好事,他兒子崔文象原本打算明年秋天參加科舉,但如果今年科舉推遲,那么崔召就打算讓兒子提前參加明天春天的考試。

  不過每年的科舉異常殘酷,數萬士子參加考試,最后卻只錄取數十人,相當于一百人中只錄取一人,他兒子想脫穎而出,實在是難上加難。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所謂科舉從來就沒有公平過,崔文象若要通過今年的科舉,有很多辦法,走盧倬的路子就是其中之一,作為國子監祭酒,盧倬在最后錄取上有很大的話語權。

  不過盧倬似乎并不太熱心,正事還沒有說,他就把張鉉領進了貴客堂,一般而言,張鉉應該是先去別處等候,等盧倬送走崔氏父子后,再來接見張鉉,這才是待客之道。

  但現在盧倬卻把張鉉領來貴客堂,顯然是在暗示崔召,他不想聽科舉之事。

  “呵呵!我給兩位介紹一下,這位是慶元的好友張將軍,年少有為,你們都應該見過吧!”

  崔文象畢竟年輕,修煉還不夠深,他極為勉強的點點頭,便裝作整理衣服而扭過頭去了,不愿和張鉉打招呼。

  崔召的城府卻要深得多,也更加虛偽,他滿臉堆笑道:“原來是張將軍,聽說張將軍在高句麗立下戰功,可喜可賀!”

  張鉉微微笑著拱手道:“家主過獎了,不知崔太守現在近況如何?”

  張鉉所指的崔太守便是前涿郡太守、左武衛將軍崔弘升,也是崔召的族叔,高句麗戰役結束后,崔弘升返回了大隋,被楊廣批準退仕,目前他已經返回了博陵祖地。

  張鉉其實就是在提醒崔召,救出崔弘升也是他的戰功之一。

  崔召的臉上頓時有點尷尬起來,半晌才勉強道:“家叔能從高句麗平安過來,還多虧了張將軍的大力救助,請張將軍受我一禮。”

  說完,他深深向張鉉行一禮,旁邊崔文象見父親已經行禮了,他萬般無奈,也只得跟隨父親向張鉉行禮,心中卻在大罵張鉉。

  “崔家主不用這樣客氣!”

  張鉉笑瞇瞇地受了他們父子一禮,這才回頭對盧倬道:“其實我也沒有什么事,就是馬上要出發去齊郡了,所以趕在臨走前來拜訪一下世伯,既然世伯有客人,那我先告辭了。”

  “不妨!崔家主也沒有什么事,我們只是老朋友之間的閑聊,賢侄請坐,我還正想問問賢侄一些要緊事情呢!”

  崔召再也忍不住了,盧倬分明是在趕自己走人,他心中惱怒萬分,給兒子使了個眼色,站起身道:“既然賢弟和張將軍要緊事,那我就不打擾了,改天再來拜訪,先告辭!”

  “呵呵!真不好意思,改天我去貴府拜訪,今天怠慢兄長了。”

  盧倬也不留人,對張鉉笑了笑,“賢侄請稍坐,我送一送客人。”

  “世伯盡管自便!”

  盧倬滿臉陪笑地送崔氏父子離去了,張鉉遠遠看見崔文象惡狠狠地回頭盯了自己一眼,他不由笑了起來。

  在京堊城經歷了一場權力斗爭的風堊波之后,他對崔文象這種小人物的威脅已經不放在眼里了,莫說崔文象,就是他父親崔召威脅自己,又能如何?

  就在這時,張鉉忽然若有所感,他一回頭,卻只見盧清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的側門內,幽幽地注視著他,目光中涌滿了刻骨銘心的思念。

  才幾個月不見,張鉉卻覺得他們仿佛已經分別了很多年。

  燈光下,盧清拆開了張鉉給她的一封信,她慢慢展開信箋,信中并沒有密密麻麻的小字,而只有一首她從未讀過樂府長短句。

  ‘夢后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清兒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

  盧清默默一遍又一遍地細讀,直到每一個字都刻入她心中,她慢慢站起身,來到窗前,凝視著遙遠的東方,她的心仿佛也已離開了洛陽,跟隨著張鉉一起開赴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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