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銘借著造化童子一股法力,成功飛遁了出去,一道長虹好生迅速,須彌間掠過百里,到了喬四遠遠不及的一處地方,才將遁光落下,露出驚魂不定的幾人。那羅道人本擬自己十死無生,豈料這變故來得太快,如今還在出神。
被冷風一吹,這才一個抖擻,清醒過來。
見到王銘便拜,口中道:“后輩小子羅道人,謝過前輩救命之恩!”王銘知道他是誤會了,不由得苦笑道:“真人說笑了。我若是真有如此法力,豈會容那喬四猖狂!這遁光不過是依仗家師賜予的一道靈符,若是喬四再來,我也只有等死了!”
造化童子的存在,乃是王銘身上第一秘事,他知道自己要是泄露出去,比喬四強上千倍萬倍的修士怕是也要來追殺他,故而捏造了一個不存在的師傅把這事遮蓋了過去,要說造化童子對他有半師之誼,這么說也未必是錯。
此時安定下來,王銘才來得及追問自己識海中的造化童子:“童子,你一貫不理會這些俗食,即便我遇上生死危機,也不輕易出手搭救,為何這次卻不同?區區喬四,應該不會放在你眼里,可是那位要親自出手為難我們?”
造化童子搖頭道:“非但不會為難你們,我看他還極欣賞你。喬四不過是傀儡一個,后面下場只怕慘不忍睹,你們本來就沒什么危險。只怕他送你好處,栽培與你。”
王銘更為不解,反問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打破規矩出手?”
造化童子冷笑道:“那老魔的好處是那么容易占的么?你仔細想想,喬四還活著的時候,是不是也受了這位的欣賞?你被那喬四連轟十二道積尸氣,如今五臟六腑都要被化去,后患無窮,若是那老魔隨手賜你一點東西,能消除暗傷,法力更進一步,你是要還是不要?”
王銘默然無語,又聽造化童子道:“要了好處,喬四的下場就是你的前車之鑒,不要好處,如此魔頭的意志,是你想推就推的嗎?剛剛實在是你修行以來最危險的一刻,死在爭斗之時,我尚能護你轉世,死在那老魔手段上,只怕連轉世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這時候羅真人才定下心神,發覺了不妥,疑惑道:“為何不見那位黑衣道友?”在看王銘的眼神就有些糾結,似乎有話含在嘴里,不吐不快的樣子,眾人知道他的心思,也是暗自好笑,那羅姑娘拉了羅真人一把,道:“祖父,不是王前輩沒有帶上他,而是他掙脫了遁光,自行遁入了陣法中。”
羅真人大為驚訝:“那位道友又是為何?”
王銘嘆息一聲,解釋道:“羅真人,你所說的那位道友,只怕才是真正的魔道高人,只手翻云覆雨,那喬四與我是舊仇,我早知道他四處去求人庇護,想要除掉我,但旬月之前也只是凡胎,如何能有今天這么可怕?怕是遇上了高人,受了點撥。”
“他被人種下魔種,練就銅甲魔尸之體,五百陰兵麾下,這是多厲害的一支妖魔?那人只是種下一顆魔種,便能收獲這一股尸兵,就連喬四自己也能被煉成厲害的神魔,這樣的手段,才稱得上是巍巍真魔。”
羅真人聽得面色慘白,微微顫抖道:“好魔頭,好手段。”看那樣子,后怕不淺,拉起孫女匆匆告辭而去,今日之事,怕是會成為他一輩子的心魔。
冥河自然不知道自己成為某人的心魔,斷了他一輩子的道途之事,即便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如今他兩大天魔在手,如同毒蠱種在后金氣運的深處,等到天魔蛻化完全,蠱蟲孵化,這建奴千萬人口,隱隱成就龍氣的氣數,具要付之一炬。
一個天魔邪佛化身,憑著天魔之力,蠱惑人心,散步迷信狂信的念頭。
一個妖魔尸王,野心滔天,正謀劃將自己的部署統統煉成魔尸,然后擴展到其他貝勒旗下的戰士,欲要舉八旗魔尸之力,改天換地,建立妖尸之國,以尸馭人。
他自己放出喬四,如今他無窮怨憤之氣也被魔法化為一股魔火祭煉,練就精純極深的怨毒魔火,被他操縱自如,渾身肉鱗以隱隱帶些銀芒,卻是銀甲魔尸之軀,比以前更為厲害,只是本我散去,如今唯有一股聽命于陳昂的魔識。
這般厲害的魔尸,尋常魔道修士哪個不要花費無數靈藥,苦心數十年才能祭煉,如今陳昂頃刻而就,所花費的心力,不過寥寥,這喬四自帶干糧為魔尸,連靈藥淬煉,陰地養尸的步驟都自己完成,當真是乖巧可愛。
冥河命道:“去,將與你勾結,共同販賣糧草給建奴的那些人統統殺了,再來見我!”說罷就讓他帶走兩百陰兵,潛伏了下去。
自己依舊飛縱前往遼東去,這一路上民夫白骨時有可見,勞役之人背著糧草,在明軍的看押之下推車拉馬,背往遼東,一路上良田拋荒,昔年韃子入寇時留下的白骨,無人掩埋,散落在廢墟之中,許多繁華的城鎮,人煙寂寥,一派王朝末日的氣象。
在想想昔日出海時,江南之地繁華的景象,冥河眼神莫名。
錦州城上兵甲林立,除了往來的商人,兵禁甚嚴,此地毗鄰前線,以軍法治民,故而頗為森嚴,但依舊有街道酒樓,商市匯聚之所,而且這里往來之人,一個個目蘊精光,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武力不凡,卻是一處游俠江湖匯聚之處。
冥河微微顯露一些武藝,便沒幾個不長眼的上來打擾,只是附近的軍士還有監視之職,冥河這般扎眼,很快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片刻之后,就有一員小將帶著巡行的官兵攔住冥河的去路,沖著冥河施禮道:“道長,我家將軍有請。”
“哦?”冥河好似意外道:“我不過以游方的道士,將軍為何以禮相請?”
小將再深深施一禮道:“道長說笑了。錦州城為防韃子探子暗間,細作無數,居然沒有人見過道長如何從城門進來的,仿佛憑空出現。有這般本事,必是有法力的高人,故來相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