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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都想不到?”
這時,葛抱智珠在握,緩慢分析道:“我們兩個,已經得到了魚家的認可,才準備聯合起來,給魚曖演一場戲。但是突然之間,一個不知所謂的嶗山道士冒出來了,換成是你,會是什么反應?”
“明白了。”祁象恍然大悟:“所以晚上的宴會,對我們來說,應該是好事,但是對那個劉法師來說,就是鴻門宴了。”
“沒錯。”葛抱深以為然,冷笑道:“也是報仇的最佳時機。”
“行,那晚上我們一起去赴宴。”祁象立即作出了選擇,畢竟有魚家之助。特別是那個魚忠,他也出手的話,這事絕對妥妥的,沒有半點風險。
“好。”葛抱點了點頭,盤坐調息,慢慢的休養。
祁象在旁邊照料,等到葛抱恢復得差不多了,才開口問道:“對了,說個事。那個魚曖,他怎么確定,自己見到的,一定是龍女呢?”
“不知道。”葛抱搖頭,也有些迷惑:“他說是龍女,還能有錯?再說了,大家更關注的是他有沒有得病,或者是不是遇到了不干凈的東西,哪有心思理會其他…”
“也是。”祁象表示理解。
“你問這個干嘛?”葛抱也有些奇怪:“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沒什么。”祁象隨意道:“我就是覺得,他怎么確定,就是龍女,而不是其他人呢?比如說,蘇小小什么的。”
蘇小小,南北朝時期的名伎。生前,最愛坐油壁車出行,在途中偶遇貴族公子,兩人一見鐘情。但是貴族公子家人不同意,拆散了他們。
之后,蘇小小為情所困,郁郁而終,葬于西泠橋之畔,留下了許多美麗的傳說。
民間傳說,蘇小小死后,芳魂不散,常常出沒于花叢林間。很多文人雅士看到了,紛紛留下了一首首流芳百世的篇章。
所以葛抱秒懂,撇嘴道:“什么蘇小小,你干脆直接說鬼好了。”
“鬼什么的,不現實。”祁象笑道:“如果是在古代,以西湖的鐘靈毓秀,那么醞釀出一些花精靈怪什么的,我也覺得很正常。”
“問題在于,現在可是末法時代啊。”葛抱淡然道:“西湖受到大力開發,人氣十分旺盛,不管是什么花精鬼怪,都不可能撐得住。”
“嗯。”祁象贊同,就好像花草樹木,需要養分滋養一下,花精鬼怪什么的,也需要天地靈氣的孕育。
反過來說,要是花精鬼怪沒有了天地靈氣的孕育,就好像魚離開了水,人沒有氧氣呼吸,遲早就是一個灰飛煙滅。
以西湖現在的開發程度,到底是污染,哪里有什么靈氣的存在。盡管現在加大了治理環境的力度,但是與千百年前相比,絕對還是天壤之別。
反正祁象在這里居住的幾天,只看到了亂蓬蓬的紅塵雜氣,最多在晚上的時候,還能體察一些生氣的痕跡。至冇于靈氣,就不要指望了。
這樣的“荒漠”環境下,能夠長出草木已經很好了,不要再指望有什么精怪。
“如果不是精靈鬼怪作祟,那么又會是什么東西呢?”祁象琢磨道:“或者說,這一切真的只是他的腦補,臆造?”
“誰知道呢。”葛抱悠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秘密,他自己不想告訴大家,我們還能逼問不成?”
“隱私秘密…”祁象沉吟道:“你的意思是,魚曖一直有所保留,沒有說實話?”
“我哪知道啊。”葛抱一躺,閉眼道:“不說了,我要睡覺,晚上你再叫醒我。”
“…知道了。”祁象笑了笑,就走了出去,順手把門合上。
轉眼之間,就到了晚上。兩人走出廟門,只見一輛豪華轎車,就停在了外面,奉命接送他們去魚家。
車子輕快,接了兩人之后,就沿著城外的公路,慢慢的深入到郊外的山丘旁邊。
在一片連綿起伏的山丘之間,一棟棟別墅錯落有致的分布。這里就是整個杭州富豪權貴的云集之所,所謂的上流社會聚居地。
車子還沒有接近山腳,就要通過層層關卡的檢測。在確保一切正常,沒有半點危險之后,才允許通行。過了山腳,車子才可以暢通無阻,從山間蜿蜒彎曲的分岔路段,慢慢地抵達其中一座山丘的莊園之中。
莊園是完美的園林式風格,假山流水,茂竹修林,回廊斗拱,屋宇飛檐,里里外外都充滿了東方式的園景風韻。
車子停下,兩人走下來,還沒有站穩,就有爽朗的笑聲傳來:“貴客迎門,歡迎光臨啊。”
“魚老先生。”
祁象轉頭一看,就見魚忠站在一邊,笑瞇瞇的迎客。
“前輩,您太客氣了吧。”
葛抱急忙拱手道:“怎么能勞您親迎呢。”
“我來看看…”
魚忠淡笑道:“不僅是來看你們而已。”
“明白。”
兩個人心領神會,眼中帶有幾分笑意。知道那個嶗山道士,還要過魚忠這一關,才能夠正式進入魚家。
“前輩,拜托你了。”葛抱輕聲道:“對了,那個道士身邊,還有個同伙的。他的同伴,也有幾分實力,你要注意…”
“同伴?”魚忠目光一聚,然后笑道:“知道了,少主在聽雨軒里頭等你們呢,你們先進去吧。”
“好,好。”
葛抱駕輕就熟,引著祁象向莊園內部走去。
一番七轉八繞,眼前出現了一棟精致的獨立小院。在院門之上,懸掛了一塊小巧牌匾,上面正是聽雨軒三個飄逸文字。
還沒有進去,祁象就聽見了小院之中,隱約傳出了一陣悠揚悅耳的聲音。
“又在聽戲曲了。”
葛抱似乎習以為常,淡定道:“走了,我們進去吧。”
“什么戲曲?”
祁象也有幾分好奇,邁步走進了小院之中。
“你早上才說的,蘇小小,白蛇傳,柳毅龍女什么的…”
葛抱隨口道,再引著祁象進入了小院閣樓。
一進門,祁象就看到閣樓十分寬敞,其中居然有一個戲臺。此時此刻在戲臺之上,幾個身穿戲服的女子,正在表演一段經典的戲劇曲目。
“妾乘油壁車,郎跨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
婉轉悠悠的歌聲,就在臺上飄蕩,慢慢上演了一場優美動人的愛情故事。
一個生長在西湖邊上,盡得西子柔美的少女,乘著一輛油壁香車,在煙雨朦朧的橋下,偶遇了一位風度翩翩的俊秀公子。
兩人一見傾心,眉目傳情,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但是這一去,卻再無相見之時…
“西陵橋,水長生。松葉細如針,不肯結羅帶…昨日樹頭花,今朝陌上土。恨血與啼魂,一半逐風雨。”
凄婉的曲音,在空中彌漫,充滿了哀傷的韻味。
在戲臺之下,魚曖支著胳膊,雙手交叉,與額頭平齊,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一股憂郁的氣息,就在他身上散發出來。
“這個家伙,入戲太深了。”葛抱在旁邊,低聲道:“如果不是他整天說龍女,我還以為,他遇到蘇小小了呢。反正,也不是沒有過先例。”
“什么先例?”祁象隨口問道。
“宋代就有個例子呀。”葛抱解釋:“史料記載,宋代有個姓司馬的書生,在西湖邊上遇到冇了芳魂不死,常在花叢出沒的蘇小小,然后迷戀成癡,沒過幾年就因癡情而死,葬在蘇小小墓旁…”
祁象一聽,瞳孔稍微收縮,忍不住小聲問道:“他癡迷幾年了?”
“咳!”
葛抱眼睛一眨,更加小聲的回答:“很長時間了,應該有四五年之久。不過幸冇運的是,他癡迷歸癡迷,卻沒有因癡成疾的傾向,最起碼身體還算健康。”
“不然的話,魚家上下,也該心急如焚了。”
葛抱微微搖頭:“但是這個家伙,年紀也不小了,卻由于癡迷什么龍女,對于別的女人不屑一顧。你知道的,他們家三代單傳,就他一根獨苗。”
“可以說,魚家傳宗接代的任務,就全指望他了。可他呢,卻沒有這方面的意向,你說魚家上下急不急啊?”
葛抱嘖聲道:“其實他父親很開明的,甚至直接表明態度,兒子結不結婚,他不在意,只要能讓他抱上孫子就行…不過,卻沒有成功。”
祁象明白其中的意思,畢竟魚曖作為大富豪的獨子,只要他愿意,哪怕不開口,也不需要點頭,一樣有大把美女自薦枕席,給他生孩子。畢竟就算做不成少夫人,做魚家第四代嫡子的母親,也能一輩子衣食不愁,享受富貴榮華。
但是看情形,這個魚曖沒答應,似乎是守身如玉,潔身自好啊。
兩人竊竊私語,臺上卻是曲終人散。
魚曖放下了手,轉頭道:“你們來了…”
“魚總,好雅興啊。”葛抱笑呵呵上去:“曲子不錯,很動聽。”
“你們喜歡就好。”
魚曖站了起來,優雅的伸手道:“歡迎兩位來作客,快請坐吧。”
聽雨軒的閣樓,完全是古代的布局。低矮扁平的幾案,還有編織精美的草席,以及古色古香的珠簾。
三人盤坐,自然有人奉上清香的茶水。魚曖喝了口茶,才想說些什么。忽然之間,一陣沉悶似雷的響聲,就在空氣之中傳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