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
祁象和小于一聽,就明白郭老的意思。
“明畫?”不過小于卻有幾分懷疑:“郭老,這畫…可是佚名作品,你怎么知道它是明代的東西?
郭老呵呵笑了,解釋道:“既然它是佚名作品,那么首先可以確定一點,東西是贗品的可能性不大,對不對?”
“嗯。”祁象立即點頭,他也明白郭老的意思。
畢竟不管是偽作,還是仿作,其目的無非是沖著錢去的。但是在書畫這一塊,也只有名家的作品才值錢。佚名作品,一般無人問津。
制作贗品的人也不傻,他們絕對不會花費大力氣,去偽造不值錢的東西。
要知道,制作高水平的贗品,也很耗費成本的。造一件佚名作品耗費的成本,比賣出去的錢還多,豈不是得不償失?
所以市場上的佚名作品,一般不會有假。
看到祁象和小于贊成自己的推論,郭老才繼續說道:“既然不是贗品,更不可能是仿作,那就是真東西了。”
“眾所周知,鑒定一件東西是不是真品,肯定是比較困難的事情。但是知道東西是真的,再反過來推導過程,就相對簡單容易了。”
郭老笑瞇瞇道:“我收到這畫的時候,順便向一個專家請教。他研究之后,從書畫的紙質判斷,這是明代初期很流行的一種絹紙,東西自然就是明代的。”
祁象和小于頓時恍然大悟,再也沒有半點懷疑。
畢竟每個朝代,由于造紙的工藝不同,紙張自然是各有特點。
類似這樣的特點,對于許多人來說,肯定是一頭霧水。但是對于真正的行家來說,則是十分鮮艷奪目,一眼可以辨析出來。
祁象聽說過,一些高明的書畫鑒定大師,在鑒定書畫的時候,根本不用看,直接閉上眼睛伸手一摸,從絹紙的紋理特點就知道書畫是什么年代的。
這一手絕活,堪稱神乎其技。
總而言之,明代的畫,哪怕是佚名作品,但是好歹也有四五百年歷史。郭老要價一萬,真的是大行價,甚至還有些虧。
至少祁象相信,他把東西盤下來,再一轉手,價格翻個兩三倍,絕對不成問題。更何況這畫中,似乎還有別的什么玄機…
想到這里,祁象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意思,直接在腰包之中,取出一萬塊現金,然后遞給了郭老…的兒子。
郭老的兒子數了兩三遍,確定數值沒錯,就隨意塞到口袋中。他現在身懷三百萬巨款,已經瞧不上這點小錢了。
與此同時,小于連忙把青花盤上一呈,笑著說道:“郭老,我看中這盤子了,開個價吧。”
“嘿,眼力不錯嘛。”郭老一瞄,也不廢話,直接道:“三萬,你拿走。”
“好嘞!”小于更爽快,立即掏錢。他心里也清楚,這青花盤子拿回去,轉手賣給收藏青花瓷的老顧客,起碼還能再賺個三五萬。
銀貨兩訖,小于喝了口茶,就識趣的告辭了。
“不多坐一會兒,留下來吃午飯?”郭老自然挽留。
“不不不,不打擾您了…”
大家都明白,就算郭老真心挽留,他兒子也肯定不樂意,就不做這個惡客了。
在郭老的禮送下,祁象等人離開了宅院。走遠幾步,小于卻嘆了口氣,低聲道:“祁象,不好意思了,讓你白走一趟。”
“不算白走,還是有些收獲的。”祁象揚了揚手中的畫卷。
“這算什么收獲。”小于搖頭,心里多少有些不甘。他已經做好了大施拳腳的準備,誰知道到頭來,竟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且又有顧慮,發作不得,憋得難受啊。
在小于郁悶的時候,冷不防有人在后頭叫道:“兩位,等一等。”
“嗯?”
兩人回頭,只見海公子跟了上來,他也沒有繞圈子,直接表明來意,指著祁象手中的畫卷微笑道:“這位大哥,你這畫好像不錯,讓給我行嗎?”
“呃?”小于一呆,然后就退開了幾步。這事,他就不方便摻合了。
這個時候,祁象眉頭一皺:“你要這畫?”
“對。”海公子笑道:“剛才我看了畫,也覺得不錯。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給你五萬,這畫歸我,怎么樣?”
“五萬…”小于愣了一愣,不由得羨慕祁象的好運。一萬買的東西,在轉手之間,就賺了四萬,這生意很劃算。
沒有想到,祁象卻輕輕搖頭:“抱歉,東西我也喜歡,不打算出手。”
“啊!”小于呆了。
海公子也有些意外,驚訝看了祁象一眼,也不強求,轉身走了。看來,他真是一時興起,并不是非要買到畫不可。
目送海公子離開,小于驚奇不解道:“祁象,有人要畫,你干嘛不賣?類似這樣的佚名作品,哪怕是明代的,也是這樣的行情了,不可能高到哪里去。五萬不少了,錯過了這村,回頭就再也找不到這樣的冤大頭了。”
“這畫,我不打算賣,而是作為禮物,送人的。”
祁象隨意找了個借口,輕笑道:“小于,我有些事情,準備留在湖州幾天,尋親訪友。你是和我一起留下來,還是回金陵?”
小于也不懷疑,畢竟祁象說過,在湖州住了幾年,現在既然來了,肯定要拜訪一下認識的親朋好友。他想了想,就搖頭道:“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回金陵還有別的事情做呢。”
“那我就不耽擱你了,回頭再聯系…”
祁象把小于送到車站,兩人也不矯情,直接揮手作別。
等小于走了,祁象立即辭退了住宿的酒店,然后遠離了繁華熱鬧的街道,在城市中一條偏僻的巷子穿梭起來。
每個繁華城市的背后,肯定有不光鮮的一面。這里就是舊街,十幾二十年前的老街區,路面比較狹小,兩邊樓房低矮,給人灰蒙蒙的逼仄印象。
祁象對這里很熟悉,繞了兩圈之后,就在一個大門緊鎖的店面前停了下來。
他左右看看,感覺沒人注意到自己,就直接伸手在門框上摸索了下,然后就抽出了一根紅色的繩子,在繩子的盡頭,就是一把鑰匙。
祁象用鑰匙開了鎖,坦然走了進去。
好久沒來了,店面積了一層灰塵,墻角還結了蛛網。他費了一些工夫,把店面打掃一遍,順便給自己洗了個澡。
店面不算大,但是也不小。大概五六十平方米,有臥室,有廚房,有衛生間。
這是祁象狡兔三窟中的一窟,也算是一個投資。畢竟據說這里快拆遷了,他在等人聯系自己賺上一筆呢。
每年有空,他都過來住上一段時間,所以這里水電、家具、衣物充足。洗了澡,換上干凈衣服,再出門買菜自己做午餐,一切從容不迫,十分自然。
出門買菜的時候,鄰里街坊看見他,還主動點頭示意呢。未必叫得出他的名字,但是肯定覺得他很面善,知道是住附近的。
祁象也很禮貌的回應,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吃了飯,感覺消化得差不多了,他很自然的打開了畫卷,仔細的觀賞。
明代的畫卷,少說也有四五百年歷史,甚至可能更加久遠。在時間的侵蝕下,卷面已經徹底暗黃,不過筆墨倒是比較清晰,沒有什么污痕。
主要是古代的墨錠,飽含了松脂、膠質,附著能力比較頑強,千年不易色,很正常。
祁象仔細端倪,發現不僅圖畫的筆墨質量好,裝裱的材料似乎也不是普通貨色。那是柔軟的綾布,盡管鮮明的色澤不在,但是光滑的質感卻始終如一。
筆墨質量好,裝裱的材料也上乘,圖也畫得不錯。
綜合所述,也可以得出一個合理的推斷。這幅畫,應該是一個衣食無憂的富貴閑人所作,而且是自娛自樂的作品。
不要以為,古代的達官貴人、權貴富豪,都是酒囊飯袋。實際上,很多權貴豪紳子弟,藝術水平一般不低,不僅懂得鑒賞,本身也能詩善畫。
只不過,他們生活太優越了,注定他們不會在詩畫藝術上有什么大成就。
畢竟中國的詩畫,很講究生活的閱歷,要在逆境之中才能突破自己,書寫出瑰麗的篇章。所以才有人覺得,中國的文化發展,其實就是一部貶官史。
官員遭貶,文人落魄,在心灰意冷,十分悲憤的情況下,然后才能夠靈感大發,歌以詠志,填詞賦詩,形成一篇篇名傳千古,流芳百世的文章。
相比之下,生活安逸,富貴閑淡的權貴官員,就沒有這樣的“靈感”了。所以在藝術水平方面,他們先天不足,在世人心目中,評價一般不會太高。
祁象細看圖畫,尖銳的目光,直接透過一層薄薄的紙,滲到了內部。只見整個畫卷表里如一,沒有任何動了手腳的跡象。
說起來,以他現在的眼力,想要鑒定書畫的真偽,應該比較輕松容易。不管是作舊,還是補款、挖款、接花接木等等手段,肯定瞞不過他這對眼睛。
“這倒是一條發家之路…”
祁象思緒飄飛一下,就慢慢的沉凝了下來。
這畫,果然不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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