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是什么?
國之重器,禮器,神器。
上古時代,大禹鑄九鼎,分封天下。夏商周時期,天子九鼎,諸侯七鼎,卿大夫五鼎,士三鼎。至于庶民百姓,肯定是沒有資格用鼎的。
雖然說在一開始的時候,鼎只是古人煮食物的器具。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鼎的寓意就開始逐漸演化,成為了權力的象征。
所以在古代的時候,鼎對普通人來說,也是很犯忌諱的東西。沒有與之相匹及的地位,誰敢私下鑄鼎,絕對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也就是說,鼎自古以來,只在小范圍流傳,一般人很難見到。
當然了,現代社會開明,只要有錢,隨便鑄個鼎擺在家里,這也不是什么難事。不過現代的鑄鼎與古鼎,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就價值而論,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反正看到這鼎,祁象心里十分激動,小心翼翼把鼎身清理干凈,然后專注的打量。
這一看,就是一個多小時。期間祁象表現得如醉如癡,全副身心的投入,渾然忘我,更顧不上王東等人了。
王東等人站在旁邊等候,發現祁象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對于他們來說,也算是煎熬。畢竟他們白天喝得半醉,晚上又爬山搬東西,累得半死。
現在是凌晨兩點鐘左右,正是最適宜休眠的時刻。
王東有些撐不住了,打了個大大的阿欠,然后捂嘴道:“我去睡覺了,你們…留下一個在外頭守著,剩下的也去休息吧。”
王東一離開,剩下的幾個人面面相覷,然后一哄而散。
剩下一個倒霉鬼,由于跑得慢了,只得留下來守夜。但是他也不笨,直接搬來一張長椅子堵在門口,然后躺在椅子上半瞇眼睛守著。
轉眼之間,房間除了祁象自己,就沒別人了。
又過了許久,祁象才從沉迷之中清醒了過來。他左右一看,才發現四周沒人了,當下脫了手套一扔,慢慢地擰動脖頸。
他覺得很累,不過也覺得很充實。
畢竟類似這樣的古鼎,一般是國家珍藏,他一個小小的玩家,平時根本沒有接觸的機會。現在卻能近距離的觀賞,自然如癡如醉,徹底沉溺于其中。
“應該是真東西,就是不知道具體年代…”祁象自言自語:“春秋?戰國?算了,等回去之后,讓江老大再另外請高手鑒定吧。”
祁象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這個鑒賞能力。能確定這是真正的古鼎,這已經不錯了。像斷代這種高難度的事情,還是交給專家去研究吧。
揉脖片刻,祁象有幾分緩解,身體是比較疲憊,但是精神上卻是神采奕奕,沒有絲毫的睡意。很快,他目光一轉,視線轉移到旁邊一堆零散的東西上。
東西雖然零碎,但是毫無疑問,也是古物。
祁象帶著幾分好奇,輕步走去打量。
一堆東西,以玉石雜件居多,玉環、玉璧、玉棕,以及一塊塊刀幣。
祁象一掃而過,目光卻微微一凝,落在一塊拳頭大小的玉石上。
那塊玉石好像是璞玉,沒有經過任何的雕刻琢磨,樸實無華,色澤灰褐,有點泥沁斑痕,很普通的樣子。
然而就是這一塊玉石,讓他產生了一種很強烈的沖動。就好像在冥冥之中,有一種直覺告訴他,這塊東西很重要,不能錯過…
祁象有些困惑,輕手把那塊玉石拿起來,當他手指頭接觸到玉石的時候,心中立刻波瀾起伏,有一陣陣難以言喻的莫名悸動。
“這是什么情況?”祁象感到很驚疑。
就在這一剎那,祁象忽然感到手指一麻,就好像觸電似的,一道弧光在玉石中躥起,讓他手一顫,才想把玉石扔出去。
與此同時,他立即看到,一抹璀璨的電光,就在玉石內部乍現。灰褐色的玉石,立馬變得晶瑩剔透,如水晶一般純凈透明,珠光寶氣。
頃刻之間,光亮如電似蛇,更像是無孔不入的水銀,瞬時從他的手上滲了進去,隨之沿著他的手臂蜿蜒直上,鉆躥到他的眉心之中。
祁象只覺得眉心一漲,然后眼前一黑,天旋地轉。不過他卻沒有昏迷,只是感覺腦子一片空白,思維十分遲緩,化成了糨糊,整個人都發傻了。
恍恍惚惚,緲緲茫茫…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忽然感覺眉心一震,一絲縷熱流流了出來,就在他的身體之中如珠滾動。
在氣流滾動之間,他覺得身體逐漸發熱,氣血在激蕩。
隨著氣血的每一次翻騰動蕩,他全身上下就暖融融的,皮膚毛孔也隨之輕輕舒張,十分的舒坦。
這種輕飄飄,蕩悠悠的感覺,很讓人著迷。
氣血動蕩,精神也跟著搖曳。
聽覺,觸覺,靈覺,就好像增加了擴大器似的,一下子延伸開來。
隱隱約約,祁象感覺自己好像能夠捕捉到空氣流動的痕跡,柔和的夜風在外面吹拂,在門縫“溜”了進來,帶起了點點塵埃。
守在門外的那人,也已經熟睡了,不時吞咽喉嚨,無意識地抓臉,睡不安分。
一縷風的氣息掠過,徐徐抵達走廊的盡頭。
那個方向,似乎有人在說話…
“…老板,您盡管放心,這事我們已經辦妥了,他沒有半點懷疑。”
“是是是,我們是直接把他引到墓里,然后讓他親眼看著我們把東西搬出來…”
“…東西全部是真的,就換了其中一件東西,量他也看不出來。”
“…萬無一失,絕對萬無一失。”
“好好好,再聯系…”
聲音終止,房間又恢復了寧靜。片刻之后,就傳出輾轉反側動靜。再過許久,呼吸聲才算是穩定了,顯然那人進入夢鄉。
這個時候,祁象心中一震,也從這玄妙的狀態之中蘇醒過來。他低頭一看,卻見手上的一團玉石,已然化成了一堆粉末。
不過他也顧不上研究其中的緣由了,立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夜悄然過去,第二天早上王東等人相繼起床,重新匯聚在一塊。
“祁老弟,你真是一晚沒睡啊?”王東眼中有幾分異色。
“沒那么夸張。”祁象精神抖擻,微笑道:“昨晚你們去休息之后,我也跟著睡了。”
“哦。”王東也不懷疑,畢竟看祁象的氣色,也不像是熬了夜的模樣。隨即他目光一閃,笑問道:“老弟,昨晚你看了,覺得這些東西怎么樣?”
“好…”祁象由衷道:“每一件都是精品。”
“老弟有眼光。”王東豎起大拇指。
祁象一笑,話峰一轉:“可惜啊…”
“可惜什么?”王東連忙問道。
“可惜是水頭(贓物),不好出手!”祁象輕笑道:“而且價格方面,更不好估量。”
“哈,哈哈。”王東釋然,很豪氣道:“價格什么的,就讓江老大看著給,想必他也不會讓我們兄弟白忙活一場。”
“這是自然。”祁象淡然一笑:“不過江老大很忙,在我過來之前,也把談價的事情交付給我了。東哥,如果一會兒有得罪的地方,就請你多多包涵了。”
王東一怔,旋即更加熱情了,笑容滿面道:“老弟,你怎么不早說。走走走,我們去吃早餐…”
“早餐回頭再吃。”祁象環手一指:“東哥,這些東西你開個價吧。”
“老弟,談錢多傷感情。”王東擺手道:“你說個數,不虧待我們就行。是多是少,我們也不在乎,就當交個朋友好了。”
王東客氣,祁象卻沒手軟,直接砍了一大刀:“十萬?”
“咝…”王東嘴角抽搐,有些牙疼。他的一幫小弟,更是瞠目結舌,覺得祁象實在是太黑了,絕對是大奸商。
哪怕大家都知道,這些東西是見不得光的贓物,價格肯定要壓得很低。但是萬萬沒想到,祁象竟然這樣黑心皮厚,太不要臉。
“咳…”王東笑容苦澀,不得不食言改口:“老弟,你不覺得這價格…有些少么?”
“十萬已經不少了。”祁角分析起來:“東哥,你不知道,現在古玩市場的行情,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前幾年,天價的東西,不勝枚舉。可是現在,基本上銷聲匿跡。”
“用專家的話來說,就是投資歸復理性,整體大盤在跌。”
祁象搖頭嘆氣道:“更何況這些玩意土沁太清晰明顯,起碼要擱置許多年,才能夠出手。考慮到通貨膨脹的因素,多年后的錢就不值錢了,所以現在的十萬塊真的不少了。”
一幫人聽得目瞪口呆,心里不由得感嘆,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厚顏無恥,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人。
王東忍不住皺眉,忍氣道:“老弟,做人要講良心,單單是這鼎,就不止十萬了吧。”
“這鼎?”祁象又搖頭:“東哥,你外行了不是,其實這鼎不值錢…”
王東一股怒氣涌到天靈蓋,又硬生生被他壓了回去,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祁老弟,你說笑了吧。這可是古鼎,怎么可能不值錢。”
“古鼎當然值錢,甚至稱得上是價值連城。”祁象嘆氣道:“問題在于,這玩意如果是國家挖出來的,才值錢。在私人手里,根本不能擺上臺面,只能自己孤芳自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