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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 浸豬籠

  遠處人聲鼎沸、鑼鼓喧天的河邊很是熱鬧,幾乎全村人都圍在河邊了,遮擋住了朱平安的視線,讓朱平安看不到河邊發生了什么事,只是聽到鑼鼓喧天、人聲鼎沸。

  大約像是在祭河,可是卻又不像,氛圍不一樣。朱平安都沒有看到香案、祭品、天書還有跪拜。

  咣咣咣咣......

  一陣鞭炮聲響起,好像過年一樣,將河邊的氛圍推向了,回蕩起人們的嘈雜的聲音。

  不知是幻聽還是什么,朱平安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咒罵聲,這讓朱平安更加好奇村子人們在河邊究竟在做什么,于是夾了下馬腹向著河邊加速。

  很快,朱平安就到了現場。

  朱平安將馬匹拴在一旁的樹上,只身擠進了人群中。人們圍在河邊群情激憤,人們的視線都集中在了河邊,根本沒有注意到朱平安的到來。所有人的焦點都在河邊,準確的說是河邊的兩個人身上。

  我曹!

  朱平安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罵了一聲。

  這特么的那是祭河啊,這分明就是沉湖,這是私刑!!!

  河邊這一幕,讓人觸目驚心。

  河邊水潭前有兩個竹篾扎成籠子,新鮮竹篾用料十足,一米多長半米多高,扎成了圓柱形,開口處比較大,底端用竹篾編織了起來。

  用料十足,不計工本,堅固結實。

  這個竹籠跟下河村用來裝豬運到集鎮上去賣的豬籠一模一樣,只是里面裝的不是豬而已。

  在豬籠里有兩個人,一男一女,身上遍體鱗傷,男的被打成豬頭了,勉強還能看出人形來,渾身衣服都被鞭打成一條一條的了,渾身血淋淋的。女的稍好一些,衣服上雖說血跡斑斑,但尚能遮體。

  從外貌上看,雖說臉上有傷痕,但也可以看出女的面容姣好,三十出頭如花盛開的年紀。女的衣服上雖是血跡斑斑揉皺不堪,可是也能看出料子是上好的料子,耳垂上有上好的珍珠耳釘,手腕上還有一個成色極好的翡翠手鐲......一看就是出身上等人家。

  男的被打成豬頭看不出相貌,從輪廓上看大約是長臉,應該長得不丑,當然現在已經成豬頭了。男的衣著上比女的要次很多,料子是普通的棉布,衣服已經被鞭打成布條了,但也能看出大致輪廓,有些像是大戶人家管家或者是有點身份的管事護院之類的式樣。

  此刻兩人嘴里都被白布條勒住了,不能講出話來,只能嗚嗚恩恩的叫著。

  不僅如此,兩人身上也是被纏了鐵鏈子,胳膊和腳被重點關照用鐵鏈捆起來然后鎖了起來。

  這個村子山環水繞,村子前的大河因為村前山脈的阻擋,在村子前繞了個u形,像是給村子系了一條腰帶,形成了腰帶水。這條河水量很大,尤其是u形處更是水量豐沛,形成了一個很深的水潭,肉眼可見河潭中的漩渦,很是兇險。

  毫無疑問,這兩人就要被投入這個河潭中沉潭了。

  周圍人群對著豬籠里的兩人咒罵不已,并且不時的將手里的臭雞蛋、爛菜葉子甚至是石塊等投向豬籠里的兩人。

  在人群中是數位老者,最中間是位蓄著白須的老人,頭發灰白,精神矍鑠,一雙眼睛深深的陷入了眼窩中,眼神深邃,臉上布滿了皺紋,滿是風霜留下的痕跡。

  對于這幾位老者,尤其是最中間的白須老人,村民們很是恭敬。

  “時辰已到。”

  朱平安才進來,就看到最中間的那位白須老人抬頭看了一下日頭,然后用力的將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懟,沉聲說道。

  在白須老人說完,旁邊一個五十余歲的老者點了點頭走了出來,滿是鄙夷的掃了一眼豬籠里的兩人,然后向著眾人揮了揮手,吩咐開來:

  “沉湖!是生是死,就由河神來審判吧!”

  老人說完,人們便是一陣應和聲,然后八個壯實的后生挺身而出,赤著肩膀上,手里提著繩索和大腿粗棍子。八個后生走到豬籠前,先用繩索將豬籠的開口綁住,然后將豬籠頭尾纏繞繩索,用棍子抬了起來。

  豬籠里的兩人嗚嗚掙扎,可是因為被綁鎖了鐵鏈,使勁了全力仍于事無補,兩人的眼神一陣絕望。

  “一二,一二,一二”

  八個后生將豬籠抬到岸邊,振開雙臂抬著晃著,用一二來同一甩動。晃,晃,晃,慣性蓄力完畢,雙臂甩開。

  眼瞅著就要往河潭里丟。

  “住手!”

  就在此時,一個少年的聲音傳到眾人耳中,突然之下,河岸作勢欲丟豬籠的八個后生停下了動作,扭過頭來。

  不僅是他們,河邊的村人包括那幾位老者全都將視線集中到了發聲的少年身上。當然,這個少年就是朱平安。

  “外鄉人,我們村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那位五十余歲的老者走了出來。

  “你們濫用私刑,我看到了,自然不能坐視不管。”朱平安搖了搖頭。

  狗屁的是生是死就由河神來審判吧?!兩人手腳都被鐵鏈鎖住了,豬籠也都被封死了,里面還放了幾塊石頭,這樣子被沉入河潭之中,壓根就沒有生還的可能!還談什么河神審判!

  如此行徑,自己又豈能坐視不管!

  “濫用私行?!”那位五十歲的老者聞言冷笑了兩聲,將目光從朱平安身上轉開落在豬籠里的兩人身上,用力的冷哼了一聲,“這是他們罪有應得!”

  “還愣著干什么,沉湖這兩個禍害!”五十余歲的老者向著八位后生再次揮了揮手。

  八個后生聞言,再次抬著棍子顛了起來,準備找到節奏后就一同撒手。

  “住手!”

  朱平安再次發聲制止。

  豈有此理,視人命為草芥!早就聽聞很多村子發生獄訟等案件并不呈報縣衙,而是由族長或是村里的長老會或者有威望的長老處置,濫用私刑,無視國家公器!

  兩條人命,如何能視而不見!

  “你個外鄉人有何資格對我們馬家村的家事指手畫腳,哼,休聽他胡言亂語,沉湖了這兩個禍害!”五十余歲的老者黑著臉掃了眼朱平安,然后向著愣住的幾個后生大喊了一聲。

  就是,干嘛聽一個外鄉人的。老者一席話讓這幾個后生堅定了想法,然后抬起豬籠,再次晃了起來。

  “就是,奸夫婬婦,早就該浸豬籠了。”

  “我們馬家村的名聲都被這兩人敗壞了啊,只有沉湖了他們才能洗刷我們馬家村的恥辱。”

  “就是,王老爺對她多好,再也不用干農活了,吃香喝辣、錦衣玉食,她就這樣回報的.......不守婦道,勾三搭四,傷風敗俗,活著就是禍害。”

  “尤其是那宋管事,更是該千刀萬剮,一個連飯都吃不上的窮小子,王老爺惜才好心提他做管事,幫他娶妻成家。沒想到這白眼狼,吃人家王老爺的飯,住人家王老爺的房子,領人家王老爺的薪俸,結果還上了主母的床!這種人沉湖都是便宜他了!”

  “沉湖,沉湖......”

  見狀,周圍的人們紛紛聲援,大聲叫好,催促后生們趕緊浸豬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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