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以辰不僅將《寒戰》的拍攝延后,也沒有參加《暮光之城》第四部的后期制作和宣傳,同時也給兩部好萊塢的戲放了鴿子,本來答應好的,給一部文藝片和一部超級英雄的片子分別去客串一個角色,都安排好了華夏農歷新年來拍,他也只能推了,如果劇組有條件等待過后他會去完成承諾。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的小說 師老爺子,入院。
以他的年紀,以他身邊醫療團隊二十四小時的陪伴,住院就是大事,醫生組成專門的病情研究小組,幾位大首長在年前全部分別來過醫院看望。
年老,病積重難返,如果老爺子再年輕十歲,醫院都敢組織開刀手術,現在也只敢做保守治療,一旦開刀,老爺子能下手術臺的概率非常非常低,如果保守治療,他們能確保老爺子不遭罪。
很多年前,老爺子住院,就差點腦血栓半身不遂癱瘓在床,那時的老爺子就一句話,我不受這個罪,寧死也不做活死人,時至今日還是一樣,醫院的承諾就是老爺子還能下地,但需要人攙扶才可走動,每天離不開醫護人員的照料,多在病床上躺著,不能離開醫院,要有專門的病房進行二十四小時的監護,確保身體出問題的一分鐘之內,醫生就趕到病房。
師輕舞不管別人怎么做,她做的就是每天陪在醫院,每天都陪著爺爺,如果不是老爺子堅持,上廁所擦身子這種事情她都會親力親為,但除此之外所有事,她都做,每天什么時間吃藥,什么時間檢查,什么時間打針,她記的比醫生護士都要準,對于每天來看望的人,她視若無睹,對于家里那些親人的到來,她也不會做出任何要求,她想做的能做的就是陪著爺爺,讓他能夠心情愉悅的走完最后一程。
在特護的樓層,楊以辰和師輕舞拎著鍋和電磁爐,看到病房進門的會客區域有人,就從另一個門進去,為了方便陪護,病房是并排三間組成的一個病房。
左側是會客區域探望客人停留的區域,中間是病房和足夠寬敞的洗漱間,右側房間分為兩個區域,一個是通過玻璃鏡直接看到病房的看護間,病房內的儀器顯示這里也有一份,老爺子平日里打針吃藥也都在這里專門備份,靠內側的半間房,就相當是陪護房,可住也可像是師輕舞他們這樣當作一個臨時的小廚房,以老人現在的狀態也不需要炒菜,師輕舞只是覺得在家里熬完小米粥,再拿到這里,味道就變了,不如現熬的好喝,楊以辰就陪著她買好了東西,拎到了這里。
他不需要聽到別人說你要忙就去忙,他也不需要承諾我楊以辰該做什么,他只是默默的坐著自己能做的。
這里醫院的護士也都是見多識廣,很多老人都會在這里走完最后一程,電視中的那些熟悉面孔,只要你在這里工作幾年,都會看得到。這里全都是孝子賢孫,普通人家那種不肖子孫久病床前無孝子的情況在這里根本不會出現,就算是裝,也都裝得明明白白。
看到楊以辰,她們也都很快調整好狀態,今天這一幕,讓她們覺得楊以辰和那個女孩不是在裝,前面有大人物來訪,他們絲毫也沒有要去見一見的打算,在這里做的就是好好將一捧小米,淘洗干凈,放入鍋中慢慢熬制。
楊以辰在這里五天沒有離開,有些師家的人想要跟他說回去休息,看到他的眼神也都放棄,這五天里他也碰到了很多大人物,每一個大人物來的時候,都會有師家的人陪同,這算是規矩,誰也不會不知會一聲就來,老爺子的整體狀態還不錯,也讓籠罩在師家上空的陰霾,淡去了不少。
看望的領導走了,楊以辰將看護間和病房之間的門打開,沖著靠躺在病床上的老爺子笑道:“聞聞這撲鼻的小米粥香味,比醫院的味道好多了。”
師老爺子稍微有些費力的抬了抬手,本來看似有些萎靡的精神一下子好了很多,聲音雖說有氣無力,但還算是吐字清晰,正常人虛弱時的表現,按照醫院的會診結果,這就已經是老爺子最好的狀態了。
“小子,過來殺一盤,醫生可說了,我這動動腦子有好處,你小子別跑。”
楊以辰笑了笑,將兩個病床使用的餐桌,并攏推到老爺子的床上,將他的床搖起來,兩個餐桌的寬度就足夠放下棋盤,他坐在床邊,皺了皺眉,起身將窗邊的紗簾也拉開,午后的陽光,還有一部分能夠照射進來,照在老爺子的腿部,楊以辰將被子移開,讓老爺子的小腿和腳露出來,接受陽光的照射。
老爺子臉上帶著笑容,并沒有去阻攔楊以辰的行徑,包括他脫掉自己的襪子卷起自己的褲腿。
看護間和病房之間的門邊,師輕舞輕輕倚靠,臉上洋溢著最為幸福的笑容,不管你的男人能做什么,哪怕他沒什么能力也做不了什么,他能將你的親人真心當作他自己的親人,那你就是幸福的,他給予你的這份情感就是最認真的,比任何身外之物都要珍貴。
擁有此時,還苛求什么?
還有什么,能夠比心與心的無縫銜接,更加讓人心醉。
最是讓人覺得不想來會讓你產生絕望感的醫院,在這樣一個午后,陽光照射在病床的一腳,暖暖的帶給病人別樣的感覺,鍋內咕嘟著小米粥,散發出淡淡的米香,屋內的三個人,讓隔著玻璃墻的護士們,感受到一種不像是這類家庭該有的溫暖,讓嚴肅和高高在上這層外衣,被輕輕撕扯掉,在這里,它并沒有存在的價值。
“呦,欺負我們家小辰是不,來來來,我與你殺一盤。”
背著手,拎著一個綢布兜,唐老爺子進得病房,師輕舞迎過去將他手中的綢布兜接過來,唐老爺子囑咐了一句:“別都聽醫生的,這里我自己腌的小咸菜,一頓給他夾兩塊,嘴里淡出鳥的滋味,別生病更難受。”
病床上的師老爺子深以為然:“還得是老兄弟,死怕什么,怕的是沒滋沒味,小舞啊,這事你得替我做主,他們誰要攔著,你就說是他唐石頭讓的,讓他們去找他評理。”
師輕舞微微一笑,這種事當不得真,卻要聽得認真,老小孩嘛,你哄著他來總沒有錯。
“哎呀,老家伙,別以為你躺在這里,我就不敢收拾你,去去去,小辰,你這棋藝不行,一邊去,看我的,好好收拾他幾盤。”
楊以辰將位置讓給了小姥爺,要說開心,還得是老哥們坐在一起開心,不用去憶往昔,人以類聚,年輕人只能叫做陪伴,同一個時代的人才能是真正的交流。
師輕舞拿著一個小瓷碗,將剛剛拿出來的黃瓜小咸菜夾給楊以辰一塊,翠綠的黃瓜條本身就讓人非常有食欲,一咬嘎吱嘎吱,嗯?并不咸,或者根本就不能叫做咸菜,而是清爽小黃瓜條。
楊以辰和師輕舞對視一眼,老人的表達方式總是會有他們覺得合適的方式,不愿意被束縛,卻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說的不算了,換一種方式,找到一點點覺得沖破束縛的竊喜,就算這黃瓜條不是咸的,吃在嘴里,師老爺子會有一種我還是能夠按照自我意愿生活的竊喜,醫生怎么了,非讓我吃清淡的,我就不吃。
“將軍!”
“我飛象。”
“馬踹了。”
“剁了。”
不知道的人,看兩位老爺子的架勢,還以為是沉浸此道多年的高手,唯有站在一旁觀看的人才看得真切,確實是將遇良才棋逢對手,只不過這兩位的棋藝,實在是有違象棋常規的對決方式。
開局,唐老爺子能夠直接炮打對方馬,直接換子。
碰到換子的地方,師老爺子絕不猶豫,就是殺。
兩人一盤棋,至多五分鐘,快的時候只需要兩分鐘就會結束戰斗,以最初級的初學者下棋方式,師輕舞這邊小米粥熬好,五盤棋兩人只用了十幾分鐘,還都一副大呼過癮的模樣,那感覺,沒看到他們下棋的,還以為這是高手酣暢淋漓的來了一場對戰。
本來師輕舞邀請,唐老爺子是準備在這一起喝碗小米粥的,看到師家有人來了,就知道這又是某些人來看望老領導了,背著手,嘟囔了一句:“走了。”也不專門跟師老爺子說一聲我什么時候再來,至于什么保重身體之類的更沒有,實際上這些天,他幾乎天天都過來,有些情感,不會表達出來,他們也不會選擇多數人理解的那種表達方式。
師輕舞坐在床邊,示意師老爺子吃飯的時候就認真吃飯,什么訪客都不重要,她是監督員。楊以辰直接走進右側的陪護間,坐在椅子上,扣上耳機聽音樂,閉目養神,恕不接待,也不靠近,我在這只是一個陪伴老人的晚輩,沒有首富的身份,也不是上市公司的老板,不會跟誰談事情,也不需要靠近誰。
我做的,不是給誰看的,是我想要做的。
“很香的小米粥,正好我也沒吃飯,小楊同志,給我也盛一碗?”
扣上耳機只是一個姿態,聽得到,也能感覺到,當這樣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楊以辰猛的睜開眼睛,綻開笑意:“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