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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四章 老炮兒不倒

  寒冬時節,雪覆京城。

  今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格外冷,大雪更是一場接著一場,對于居住在東北的華夏人而言還好一些,并沒有覺得生活有多么大的改變,無非就是厚衣服提前拿出來穿了。

  在黃河流域的居民,則開始覺得夜晚睡覺的時候很冷,早上起來不愿意鉆出被窩,往年覺得很美的雪景,開始成為出行的障礙。

  南方的民眾,還覺得很舒服,涼爽的天氣,小雪花飄落的時候還讓大家感受到了跟北方一樣的冬季天氣,雪夾雨更是將空氣中的渾濁驅散,給一座座的城市進行著充分的‘清洗’。

  燕郊,湖面已經結冰,找專人進行過測試,又進行了一些人工的安排,讓冰面更厚一些,尤其是拍攝這一片一二百米的區域,連續兩天晚上連夜進行催化,讓整個冰面的感覺像是三九天那種狀態,《老炮兒》的最后一場戲,也即將在這里開拍。

  穿著悶三兒那件羽絨服,戴著悶三兒特點的帽子,楊以辰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里看著監控器,旁邊的人除了羨慕之外,就只能是裹著大衣跺著腳,讓自己更暖和一些。

  能不羨慕嗎?人家要不是為了拍戲需要,羽絨服都不用穿,下半身的牛仔褲光腿穿,在這樣的天氣,活活將現場的趙微氣得暗中狠狠擰了他幾下,女孩子最愛美,這樣的楊以辰豈不是讓女人羨慕,這要是換成她有這本事,那冬天就真的不是美麗凍人了。

  別看楊以辰老神在在的模樣。可看著遠處樹上掛著的積雪,周遭吹過的寒冷空氣。他的心里并不是很好受,年末的寒冬。年初的暴雪,2008年,注定是多災多難多喜的一年,讓你極端的兩種情緒交織而來,弄得你是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是該歡慶奧運會在華夏隆重舉行,還是該感嘆自然災害明年對華夏的侵襲?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有些事情。真不是一個楊以辰可以扭轉的。

  收拾起心情,楊以辰重新將注意力放在監控器內,先拍的是小鋼炮一個人的戲份,從他踏上冰面,抽出戰刀,向著他的對手發起一輪根本不計后果的沖鋒開始拍,分為數個鏡頭,這最后的悲壯,說實在楊以辰和小鋼炮都不太認可。但沒有辦法,有些東西在華夏就是不允許,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于電影產業而言。弊大于利,甚至這弊端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華夏電影的發展。

  明明可以是一部很具有追憶味道的電影。可以將小眾拍成大眾,奈何在最后時刻。還是不能真的讓老炮兒成為老炮兒,躺下的老炮兒。或許是最完美的結局,既有悲情,又能夠過審,縱然將老炮兒真正的味道給洗淡了不少,讓那些現實生活中那個時代的人咂巴咂巴嘴覺得意猶未盡,卻也是無可奈何。

  一輛輛的豪車停在遠處,明星座駕始終是大家熱議的話題,這一次,燕京城內,不少當年頑主、老炮兒、戰士,都跑來助興,客串一個可能連臺詞都沒有、特寫都沒有的劇中人物。

  六爺的朋友,修自行車的、練攤的、公司老板,混的好的混的不好的,這一次都來了,盡管在劇中是以騙的方式將他們都‘騙’了過來,可當六爺舉著戰刀穿著將校呢那過去的標配裝束,在冰面上一個人向著對方數十人沖過去的時候,同樣的情節,年輕人來演就是古惑仔火拼,到小鋼炮來演,那就是一種悲情,一個時代落幕另一個時代開啟的悲情,或許對于六爺這樣的人來說,這樣的結局反倒更好。

  他以他的方式,過完了自己的一生,沒有因為什么而改變,整個人生以自我滿足為終點。

  如果六爺不倒下,就算這一場他勝了,又剩下什么呢?兒子的孝順?或許他需要,但他不會想要自己是躺在病床上拖累自己的兒子,更不想一個跟自己互相吸引卻又互相保持距離、糾纏了幾十年的女人,最后還要伺候一個躺在病床上的老頭子。

  對,老頭子。

  這是六爺最不想承認的地方,就像是他臺詞說的一樣,憑什么一過了五十歲就算是小老頭了,他覺得自己還很年輕,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怎么就被人劃歸到老頭的范圍了。

  在影片中,有一個在寒風瑟瑟中的老者,六爺總是給他點煙,這個人,就是六爺心中自己未來的寫照,他不想如此,所以他在醫院里也同樣抗拒治療。

  彪悍的人生,或許在錯綜復雜之下,能夠有一個彪悍的結局,對他而言,才是真正的完美。

  六爺倒下了,影片結束了,你可以去猜想任何的結局,因為那不重要,六爺倒下的是他這個人,而老炮兒的魂,并沒有因此而倒下,從他拿起戰刀穿上將校呢出來的那一刻,他還是那個六爺,不管社會如何變遷,如何沒有規矩,身體如何無法抗拒衰老,至少他的心,始終堅持著自己作為一個老炮兒該擁有的所有一切,不管他是倒在冰上還是倒在病床上,老炮兒是永遠不會消失的。

  伴隨著楊以辰的一聲喊,全劇殺青,但大家卻沒有什么想要歡呼雀躍的心情,望著被攙扶起來的小鋼炮,不自覺的,大家都有些酸楚,一部戲拍的是情懷,難能可貴還能擁有不錯的收視群體,在楊以辰的心中,這就是《老炮兒》這部電影之所以在口碑和票房都收獲了不俗成績的原因。

  “今天晚上,到我家喝酒。”

  喝酒,似乎是讓大家能夠從老炮兒情懷走出來的最佳方式,一部電影的結束,劇組成員的不舍,也都在這里呈現出來,在劇組里一起摸爬滾打了這么久,對于劇本,對于老炮兒,大家都有了屬于自己的理解,或許這群已經被時代遺棄的人身上有著很多臭毛病,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身上有著很多東西,是這個時代所缺少的,至少大家看了覺得,如果自己身邊有這么一個朋友,其實也挺好的。

  楊以辰也是長出了一口氣,當導演確實是一件非常非常累的事情,比演員要累,即便是兄弟集團這樣已經成型的劇組,所有雜事瑣事都不需要導演來布置,一部戲拍下來,楊以辰還是感覺到了心力交瘁,他知道,這有自己不是主角的很重要原因,看著別人拍戲,他就覺得自己有勁使不出來,到不是小鋼炮拍的不夠好,以他的閱歷拍攝一個自己熟悉的角色狀態,本色演出稍稍加一點狀態就好,但到了楊以辰這里他腦海中總是想著如果自己去演會是一個什么狀態,會不會更好,這個地方我是不是可以這樣演。

  想不是最難受的事情,最難受的是他想了不能說,因為他了解小鋼炮,也了解跟他一起捉摸六爺這個角色的人,他們心中,有自己固定形象的老炮兒,那個形象是無比真實的,并且是在當下絕不可能被他們戲劇化的,而楊以辰腦海中的,是一個戲劇形象稍微多一點,但更容易被更多人接納的角色,他自己也清楚,那或許還是老炮兒,只是已經不是那個時代人眼中真正的老炮兒。

  這部片子,本身就具有爭議,且是不可能被解決掉的爭議,要么真實貼近,要么轉彎妥協,雙方是不可能被調和的,不并立,總要留下一點點無法遺憾,或者可以說是被人拿出來詬病的地方。

  當天晚上,小鋼炮等人喝得酩酊大醉,楊以辰將別墅讓給了他們,且這是他第一次提前在酒局退場,他覺得當那個時代的情懷出現的時候,現場是屬于小鋼炮、王碩、劉震云、葛大爺等等一批五十年代生人的中年人的,而他,對那個時代的認知,遠遠不夠。

  當小鋼炮等人宿醉醒了之后,楊以辰已經坐上了飛往美利堅的飛機,早上六點到下午六點,小鋼炮等人宿醉,楊以辰帶著后期制作的團隊,將最后一個大場景的戲份進行了很細致的制作剪輯,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他沒有著急,直到三點半完成了工作,確認了沒有問題,才讓人去申請航線,之前軍方捐款的事情也給他申請航線帶來了便利,有相關部門的大領導,親自發話,如果楊以辰使用私人飛機,他申請航線要給予認真安排,盡可能快的安排。

  這樣的結果,充分印證了一句話,錢,是沒有白花的。

  走之前,他特意吩咐后期制作的團隊,等到馮導來了,讓他再次從頭至尾確認一遍,如果還有硬件上的瑕疵必須重新拍攝,如果是演員的問題也要酌情拍攝,我們不搶檔期也不著急讓它上映,上,就讓它以能夠呈現出來的最佳狀態上映,不然,寧可慢工出細活,寧可返工浪費資金。

  華夏電影,如果沒有楊以辰也會走上商業大片的道路,有了他發展要快了兩年的時間,現在,是時候要讓大家看到一些有情懷的電影,這些電影如果能夠拿到好的票房,才能真正證明華夏電影進入了最高速發展的時期,幾乎就是成片不爛就賺錢觀眾就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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