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萬的經費，你們就弄出來了這些！數百人的技術隊伍，這么多年，就出了這樣的成果！我不需要你們的解釋，自己給九院的監察部門去解釋！”劉一九了解到情況之后，被氣得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他一直認為，嘉陵廠的眾位領導人從最開始整個廠連工資都發不起，工人很多都得自己尋找出路！
現在效益好了，卻這樣搞。
這不僅僅是嘉陵廠的問題，或許，更大的問題出現在九院的管理體系上面。如果監管到位，根本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頭兒，都打聽清楚了。嘉陵廠的情況很是復雜，大部分的管理層都是有著重重的問題。汽車事業部里面，全部都是他們的親屬，那些技術人員，很多都不懂得汽車設計…另外，里面技術好的，都是被弄到別的車間里面。院里面下撥的經費，以及他們只留用于技改的資金，全部用于修建職工宿舍了。廠里面的領導干部，以及他們的親屬基本上都分到了。沒有按照院里面的要求去優先分配給技術人員…”
劉一九派出去打聽情況的兩人在整個廠區外面溜達了一天的時間，才回到招待所里面。
他們得到的消息，無一不在證明整個嘉陵廠里面都已經爛透了！
“不僅僅是這樣，嘉陵廠的財政應該有著很大的問題，基本上每天晚上，孫德義等張勝等人都是個帶著一幫子親信在市里面喝酒…書記孫德義跟廠長張勝兩人把持了權利，而且這兩人都是站在同一陣營的，總工郭宏在去年已經辭職下海，去了特區了。”
“這些混蛋！”劉一九聽得咬牙切齒，“蓉城九院不是一直在監管這些事情？這樣的情況，外面到處都知道，為什么院里一點消息都沒有？”
蓉城的九院總部，負責九院下屬所有民品單位的各種管理。
這是對外公布的職責，實際上僅僅是負責各個民品單位的監督管理工作，就連各個單位的財政審批權利都沒有。
九院總部，本來就是對外吸引人的注意力的，管理方面的人員，到現在都是沒有補齊。劉一九正準備在最近開始把軍品跟民品業務全部分開，完全剝離兩家單位的管理，這樣一來雖然會增加不少的管理成本，但是對越來越市場化的國內市場以及國際市場，都是必須的。
專業的管理，才能產生更好的效益。
“鄭浩那王八蛋整天究竟在干什么？”劉一九也知道，現在生氣沒用，唯一的就是盡快解決嘉陵廠的問題，這倒是也給他敲響了警鐘。
整個九院管理委員會的人，所有精力都是投入在了軍工方面的科技發展上面。
對于外面的民品單位反而少了關注。
鄭浩一個人，單位太多，估計那貨也關注不過來。
“劉主任，要通知院里面的內政過來嗎？”
“查，必須徹查！”劉一九咬牙切齒地說道，“另外，請管理委員會的其他委員們過來，順便通知鄭浩以及陳書豪到這邊！”
劉一九在等待中過了一夜。
大巴山那邊到山城，有著專列。即使沒有專列，完全也可以乘坐直升機過來。而蓉城九院總部的管理人員，到這邊，也就只有火車了。
接到通知的時候，鄭浩還在541基地里面，那邊的生產一直都是非常緊張的。隨著延平原在541基地里面的權柄日重，也是有了不少的問題，整個541基地里面，基本上就是延平原一個人說了算。為了民品生產，已經嚴重影響到了軍品生產的任務。
鄭浩到那邊就是為了解決這些事情。
541基地的重要性，對于整個九院來說都是不言而喻的。
除了大巴山里面，541是整個九院下屬技術儲備最為豐富，技術人員最多的重工業生產單位。
鄭浩接到通知之后，乘坐周邊駐軍的軍用直升機到了機場，然后坐軍用運輸機折騰著轉了好幾次的飛機才到蓉城。他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六點了。
劉一九沒有先見陳書豪等人，王順義等人還沒有過來。
鄭浩反而是第一個見到劉一九的人。
“究竟怎么回事情？嘉陵廠這邊的情況不是相當好嗎？每年可是創造了不低的利潤。”鄭浩是真的有些不明白。
蓉城到山城，直線距離并不遠，不過在這個火車沒有提速的年代，過來也不容易。
不管怎么說，比起遠在別的身份，上千公里的那些單位，山城的這些單位可以算是在九院的眼皮下了。
大巴山到這邊很近，蓉城過來也是比較方便的。
鄭浩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家廠會出現問題。
“你自己看！”劉一九并沒有說什么，而是把調查資料丟給了鄭浩，這是鄭浩的失職。如果鄭浩精力往這上面投入了，也不至于如此。
“這不可能吧？”很快，鄭浩就看完了。他的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這上面的如果都是真實的，這些混蛋給嘉陵廠造成了多大的損失！“他們怎么會這樣，怎么能這樣？”
“我還想要問你，監管的事情，都是你在負責。”劉一九很是平靜地說道。
鄭浩一聽這話就急了。
他可知道劉一九這話意味著什么，對于他來說，從一開始劉一九就給他強調過，什么事情能干，什么事情不能碰。
“這事情都是陳書豪在負責，你讓我要善于使用手下，把權利下放下去，審批權我捏著就行了。這些年，咱們的民品單位發展迅速，一直都是在干這些事情呢。還有，民品單位生產緊張，軍品訂單也多，你又不同意大規模擴大軍品生產規模。這就只能擠占民品的生產能力…”
劉一九看了看鄭浩，他知道鄭浩對著事情應該是不知情的。
九院的人對于鄭浩這樣的人監控力度都是比較大的，現在這樣，也是為了敲打鄭浩。否則，鄭浩手中掌握的權利，更加容易出現問題。
“這事情，即使由陳書豪負責，陳書豪是你的手下，你也是失職！”目前，九院或許應該推行領導責任制。
否則，出了問題，還真不好解決。
鄭浩對著事情急得滿頭大汗，幸虧王順義等人過來了。
劉一九把情況介紹了之后，眾人都是有些詫異，在他們的眼皮下面，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陳書豪到了這邊，并沒有直接去見劉一九，他沒有資格也沒有關系去調集直升機，只能乘坐火車。
劉一九到這邊，顯然是要追查這些事情的，張勝等人都是一大早就到了火車站，等著陳書豪到來之后商量對策。如果沒有陳書豪的支持，他們的擔子也不會越來越大。
挪用公款，把公家的錢存到自己的私人賬戶里面，利用公款大吃大喝，把親屬等安排到廠里面的關鍵位置，都跟陳書豪分不開。而且，他們對陳書豪的孝敬顯然也是不少的。
“你們怎么那這么不小心？不是一開始就給你們說了，注意一點？”陳書豪在聽完之后，臉色變得很是難看，他可是還有兩三年就要退休了，也正是因為這樣，劉一九把他放在蓉城養老，他才準備為自己將來做點準備。
為國家奉獻了這么多年，最終落到這樣一個結果，肯定是不行的。
尤其是他閨女跟女婿出國，費用不是一個小數目。
“現在首先得想辦法彌補。汽車設計與制造的進度怎樣了？”如果不是汽車項目拖了這么多年，嘉陵廠良好的效益，完全能夠遮蓋各種問題。等到被發現，他也退休了。
“就是進度太低，那幫子老家伙給臉不要臉，一直都是拖著進度…”張勝幾乎是咬牙切齒。“尤其是郭宏那老東西，根本就不配合…”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資金問題，倒不是什么大問題，賬目上面看不出來，都做好了應對措施，他唯一能夠下手的，也就是針對挪用公款以及安插人員到汽車事業部上面。最多，丟了你們的位置…”陳書豪原本在541也不是什么好人。“現在主要是得找人出來承擔責任，找到了，位置說不定還能保住，至少不會有別的懲罰。”
對于這種事情倒是有著不少的辦法。
不過，他們顯然都是低估了九院對于這種事情的容忍程度。
當天，早上，由九院管理委員會的七名委員組成的調查組就進駐了嘉陵廠，封存了所有的賬本，并且通知公安控制了張勝等人，對他們進行那突擊審查。
這一點，打了陳書豪等人一個措手不及。
經歷了如此多的風雨，陳書豪從來沒有想到九院的管理層會以雷霆萬鈞之勢，根本就沒有別的調查就如此解決。
雖然賬目做的很是巧妙，他們的內賬，根本就沒有來得及轉移出去。
而且，每個月，甚至每天的生產數量都是有跡可循的，資料都是完好的保存著。他們黑了公家多少錢，自然也就能夠非常容易查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