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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七罪-饕餮

  當京都夜幕低沉的時候,遠在數百里外的北海市也同樣暮色遮天。

  位于北海市中心的藍天大酒店,更是早已經亮起輝煌的燈火。

  時近年終,作為北海市最頂級的幾家酒店之一,藍天大酒店這些日子可是忙活的很。大到行業酒會、行業年度大會,中到各大公司、集團年會,小到新人婚禮、有錢人家的孩子滿月宴…各種集會、各種酒宴,將藍天大酒店的十幾個大小宴會廳占的滿滿的。緊張到,如果沒有過硬的關系,就算再有錢,也輪不到使用的地步。

  今天晚上,酒店的一號宴會廳就正有一家公司的年度酬賓酒會在進行。酒會檔次很高,往來的一個個男人無不是西裝革履,女人無不晚禮服華貴,盡顯一派成功人士的風范。

  這場酒會可不尋常,酒會的主方輝煌集團,可是個實力雄厚,市值高達百億的大型集團。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也沒什么,作為一個經濟還算發達省份的首府,在海州市落戶的集團公司中,資產超過百億的集團公司,就算沒有一百家也有五六十家。甚至能夠躋身華夏五百強,資產超過千億的超大型集團,也有十來個。

  從規模和經濟實力上來看,輝煌集團跟這些商場大鱷相比的話,確實不算什么。但是,真實情況是,就算這些動輒千億資產的集團大鱷,在東河省這一畝三分地上,也要讓輝煌集團三分。

  因為輝煌集團的董事長叫董秀娟,她的丈夫是雷強,堂堂北海市的市長,副省部級的高官!

  也正是因為輝煌集團背后有雷強這尊大佛,而且據說雷市長在明年有絕大的可能更進一步,成為東河省長老會中的一員,成為東河省最有權勢的人之一,所以,輝煌集團今年的年會場面,相當高端。雖然名義上只是輝煌集團酬謝一年來合作伙伴的照顧,但是實際上,整個東河省有些分量的大公司、大集團,幾乎都會派出高級領導人參加。

  時間剛剛來到晚上六點,距離酒會開始還有個把鐘頭的時候,藍天酒店的一號宴會廳中就已經人聲鼎沸。集團總裁、有限公司董事長…,一個個咳嗽一聲整個東河省經濟就會感冒一次的大佬,滿屋子都是。

  除此之外,官場上的人也同樣云集于此。工業廳的廳長、公安廳的廳長…僅是地廳級、副省部級的高官,就足有十幾位。其它局處級的頭頭腦腦,更是數以幾十計!

  這絕對是東河省最上流人士的聚會!

  在酒會中,輝煌集團的董事長董秀娟挽著雷大市長的胳膊,帶著矜持的笑容,端著盛滿香檳酒的酒杯,在宴會廳中四處游走著,時不時的停下來,與人攀談兩句,喝一口酒,然后再微笑離開。

  夫妻兩人,女的雍容華貴,男的氣場十足,般配至極,風度絕佳。

  然而,當時間來到七點整的時候,之前一派風度翩翩的雷市長,突然原本滿面的笑容一斂,表情變得有些猙獰、有些。

  接著,在下一秒鐘,風度翩翩的雷市長,儼然化作一只看到肉骨頭的惡狗,以惡狗撲食的姿勢向擺放在宴會廳中的自助餐席撲去。

  撲到餐席后,雷市長也不取餐盤,也不用餐具,迫不及待的伸出兩只手抓起桌子上所有能夠抓到的東西就往嘴里塞。一手抓著龍蝦,堅硬的龍蝦殼在雷大市長的嘴中嘎嘣作響。另一只手一把一把的抓著盛在另一個食甕里的魚子醬,大口大口的塞進嘴里。

  一時間,汁水淋漓,沾花了雷大市長威嚴的臉,弄臟了雷大市長的雙手,也將他一身意大利名師手工訂做的頂級西裝弄的跟剛剛擦過桌子的抹布一樣。

  如今的雷大市長,雖然仍然是那個副省部級高官,仍然西裝革履,但是那惡形惡狀的模樣,那饕餮的動作,那滿身滿臉的狼藉汁水,絕對不比一只餓了幾天后終于見到一坨屎的流浪狗好多少。

  所有人都看呆了!

  面對身周眾人的詫異目光,雷大市長恍若未見。手中的動作依然不停,塞滿整嘴的食物甚至往往來不及咀嚼,就大口吞咽下去。他餓了,前所未有的餓!

  那是一種能夠完全摧毀雷強理智的饑餓感,是一種堪比最嚴酷酷刑的饑餓。如果不是現場盡在咫尺的地方,就有一餐桌的食物,他甚至會發瘋的吃人。就算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在旁邊,他也會照吃不誤。

  如果身邊沒有任何能吃的東西的話,餓極了的雷大市長甚至可能吃土、吃泥、吃花草樹木,乃至于吃自己。

  簡直恐怖!

  雷強的突然動作,驚呆了包括董秀娟在內的在場所有人,以至于足足一分多鐘過去,雷強已經爬在餐桌上將一整只足有數磅重的龍蝦、一整罐足有兩磅重的魚子醬囫圇下肚的時候,才有人反應過來。

  “老雷,你怎么了?您沒事兒吧?”

  覺著臉已經丟光的董秀娟,勉強保持著風度,來到雷強的身邊,一邊拉著雷強的胳膊,一邊詢問到。

  然而,對于老婆的關心,雷強好像沒聽到一樣,用力甩開董秀娟的拉扯后,也不管董秀娟一屁股坐在地上,有多狼狽,也不管自己老婆已經因為之前的動作崩裂了晚禮服,露出屁股、有多丟人,就像瘋了一樣,繼續撲向龍蝦盤子旁邊的另一樣食物——象拔蚌,繼續張口大嚼。

  雖然一整只龍蝦、一整罐魚子醬,已經將雷強的肚子撐的滿滿的,陣陣脹痛,似乎隨時都能撐爆一樣。但是,雷強的饑餓感卻仍然沒有絲毫的消退。與這饑餓感的折磨相比,面子,以及快要脹裂的胃痛,都不是問題。

  現在雷強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字‘吃’,只有不停的吃,才能勉強抵抗那讓他失去理智的饑餓。

  “快,快來人!老雷犯病了,快制住他,送他去醫院!”

  終于察覺到不對勁的董秀娟,也顧不得自己春光大泄,還不等爬起身來,就尖叫著下達了命令。

  巫門針具千門百類,按照功用來說,有辟邪的銀針,調氣的金針,補氣的木針…,林林總總不下百種。

  按照使用范圍來說,用以醫病的‘灸針’,用以當做武器的毒針、飛針,用以使用咒術的咒針…同樣琳瑯滿目。

  巫門咒術并不全是傷人、殺人的法門,以巫咒為媒介,也可以醫病治人,可以給人以祝福消災解難,可以讓人短時間內擁有遠超于自己本身的能力。比如說,古中醫中用以治病的‘祝由術’,古巫師為人祈福、為人消災解厄的‘祝禱術’,戰前巫師為戰士施與的‘祝福術’,就都是由巫門咒術演變而來的。

  所以,用于人偶施咒的咒針,也同樣功能各異,有傷有助。

  在修行文明時代,人心單純,不懂得折磨人。所以,巫門咒術雖詭譎,但也沒有那么多門門道道。

  通常用來傷人的咒針,也只有兩種。一種是殺人致死的‘死靈針’,另一種是操縱人的‘傀儡針’!

  但是,當前世的李簡得到‘巫門傳承’之后,卻在此基礎上,又開發出不少用以傷人,效果詭異的針具。

  比如說,李簡命名為‘七邪七亂’可以讓人患上各種病的‘疫針’;比如說,李簡命名為‘七情六欲’用以操縱人情緒的‘亂心針’;比如說,李簡按照西方教‘七宗罪’打造的‘七罪’!

  而雷強之所以瞬間被饑餓感控制住,就是因為李簡在應白少強之約,離開酒店前,隨手插在與他對應的那只草人身上的骨針,正是李簡‘七罪’咒針中的‘饕餮’!

  中‘饕餮’咒針者,每逢胃氣最盛的時候,就會觸動詛咒,感受到最極致的饑餓感。

  無論是巫門還是華夏醫術中,胃是食物之廟藏,屬土。按照五行理論,胃氣在土行時間最盛,分別是丑時、辰時、未時和戌時。

  也就是說,被李簡以‘饕餮’咒針詛咒的人,一天中要有八個小時,處在被極致的饑餓所控制的狀態。

  除非是精神修為極高的大能,不然在這段時間里,中術者,除了吃,除了亟需滿足的饑餓感之外,幾乎不會有任何的理智。

  吃,永遠也吃不飽。不吃,饑餓感更加強烈。那種痛苦,簡直能讓人痛不欲生。

  而晚上七點鐘,剛好是戌時的開端,所以雷大市長前一秒鐘還好好的,下一秒鐘就犯病了。

  巫門咒術的恐怖,由可見一斑!

  瘋子一般徹底失去理智的雷大市長,讓原本逼格突破天際的‘輝煌集團年終酬謝酒會’徹底成了鬧劇。

  當幾個被雷大市長咬了好幾頭,血透重衫的保安,在董秀娟的命令下,將雷大市長打包捆好,送去醫院之后。原本氣氛和諧的酒會,突然變得尷尬起來。

  最終,原本打算維持兩個多小時的酒會,剛剛開始不到一個小時,就匆匆收場。

  一臉僵硬笑容的董秀娟,勉強送走了所有客人后,帶著莫名充盈胸中的怒火和憋屈,匆匆的坐上自己的專車,向醫院趕去。(

大熊貓文學    都市之巫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