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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發難

  鑒賞完‘宋末的龍泉窯筆洗’,一眾老爺子對李簡一番‘慘無人道’的贊嘆后。△,繼續獻寶,繼續考校李簡的甄鑒能力。

  于是,接下來,茶話會徹底成了李簡顯擺的舞臺。除了七位老爺子考官以及李簡這個考生之外,所有的人都成了觀眾、看客。

  “四大名硯之一,產自魯東的澄泥硯。清康熙末年或雍正初年…”

  “‘揚州八怪’之一,李方膺用過的紙鎮。質地是小葉紫檀…”

  “北宋末年到南宋初年之間,小橋流水筆擱。質地是獨山玉…”

  隨著老爺子們一個接一個的獻寶,李簡一次次的顯擺,徹底讓諸位老爺子們相信了李簡在甄鑒之道的實力。

  這絕對不是蒙的,之前李簡絕逼是謙虛了。每件東西,只是一過手,甚至不超過半分鐘,李簡就能夠直接指出這東西的年代、名頭,列出翔實的證據。這簡直比老爺子們認識那那幾位甄鑒大家還牛逼!

  唯一不如那些人的,也就是李簡不懂得市場不懂得定價而已。

  畢竟,前世記憶中的李簡,雖然在甄鑒之道的造詣登峰造極,但李簡卻幾乎從不參與買賣。只要看上了,就自有人肯花錢為其買來。而且,以他的身家,更是根本用不著賣出賺錢。

  雖然說,前世的李簡為了陶冶心性,琴棋書畫詩酒茶、甄鑒、學術…門門精擅,但是對于錢、金融、市場,可是完全不感興趣。

  更何況,李簡開始玩甄鑒的時候,已經是五百年后,那時候別說貨幣與現在已經截然不同,就算相同。市場遷延之下,價格也天差地別。

  所以,李簡僅懂得價值,不懂得價格,再正常不過了。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七位老爺子已經獻寶完畢,李簡也完成了鑒定表演,所有物品一一甄鑒無誤。

  就當幾位老爺子群情涌涌的對李簡的鑒定本事大贊特贊,就當李簡表面謙虛實則得意的享受表揚的時候,突然一個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

  “李大哥還真是厲害呢?別人的東西都能說的條條是道。就是不知道今天李大哥為路爺爺準備的壽禮是什么寶貝,能不能讓大家欣賞欣賞啊?以李大哥的本事,以李大哥和路爺爺之間的關系,想必壽禮不俗吧?要是拿不出手,可就丟人了。”

  這聲音的聲調有些陰陽怪氣的味道,措辭中更是充滿了擠兌的意思,針對李簡的敵意畢現。

  開口的正是玻璃心三兄弟中的那位蕭公子。

  很顯然,從女神別有懷抱的失落,到名字都沒被記住的尷尬。再到李簡的一次次出彩,一次次被自己爺爺盛贊不已,風頭完全被壓過的他,已經有些hold不住了。要知道。在往常,尤其是在爺爺面前,尤其是在路雨霏這種女神面前,幾位書香門第出身的公子。可都是一派儒雅,風度翩翩的。

  像現在這樣憋不住嘲諷的失態,可是罕見至極!畢竟還是年輕氣盛。畢竟還是城府太淺、歷練太少!

  蕭大公子的這番話,讓李簡,以及視李簡為自家人的路家人很不舒服,也讓幾個老爺子皺起了眉頭。尤其是蕭老爺子更是覺著臉上無光,覺著自己這個孫子簡直有辱蕭家門風。

  要知道,這幫老爺子一個個都很傳統,講究‘詩書傳家,君子之風’。就算是質疑、敵對,也要堂堂正正。像蕭大公子這種陰陽怪氣的指桑罵槐,絕對是丟人到家的范兒。

  于是還不等李簡這個當事人開口,蕭老爺子就先把臉一拉,用帶著訓斥的口吻說道:

  “順則!”

  很顯然,蕭大公子很怕這個爺爺,所以蕭老爺子口氣不善的聲音剛剛出口,蕭大公子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是當他看到李簡與路雨霏甜甜蜜蜜挨坐在一起的樣子,看到李簡臉上淡然中似乎充滿‘嘲諷’的笑容,還是勉強扛住了壓力,眼光躲閃,諾諾的說: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奇嘛!”

  眼看著蕭老爺子虎目圓睜的瞪著蕭大公子,蕭大公子瑟瑟縮縮的跟個淋雨鵪鶉似的硬頂,一時間場上氣氛有些凝滯。

  雖然李簡對這位蕭大公子的陰陽怪氣很不爽,但考慮到今天畢竟是路老爺子的壽辰,這畢竟是路老爺子的家。所以,李簡沒有發飆,反而安撫蕭老爺子道:

  “蕭爺爺,您別生氣。小蕭畢竟還小,對新鮮事物覺著好奇很正常。再說了,我送給爺爺的禮物又不是炸彈,不怕人看的!”

  李簡這話聽起來貌似很大度,但是聽到蕭大公子的耳朵里,卻讓他郁悶的想要吐血。

  ‘小蕭’也是你叫的?你算什么東西?

  ‘還小’?‘好奇’?我小你一臉!

  這特么是拿他蕭大公子當小孩子看啊!已經儼然一副長輩面對晚輩的口吻,這不是紅果果的蔑視是啥,這不是紅果果的瞧不起是啥!

  所以,當李簡掀開隨身帶來的那方紅磚大小的禮盒。露出了躺在盒中襯墊上的一方未經加工的印章石的時候,已經怒火膺胸的蕭大公子也顧不上怕自己家老爺子了,迫不及待的再次跳出來開啟了嘲諷臉:

  “就是這么一塊雞血石啊?這血量有多少,到百分之三十么?李哥多少錢買來的,三千還是五千?

  李哥,你也說了,我還小,您可別怪我說話太直。路爺爺今天八十六壽辰,這可是大壽,李哥作為雨霏的男朋友,送這禮物可是有點拿不出手…”

  看著這位蕭大公子原本演的挺好的‘溫文爾雅’一下子就不見了,露出這么一副尖酸的模樣,李簡笑了。還不等蕭老爺子開口發飆,就用一副長者教誨的口氣道:

  “古代長安別情,灞橋折柳相送;這柳枝不值錢吧?你能說這柳枝拿不出手么?

  李白桃花潭送王倫,以桃枝做別禮;顧愷之登謝門,帶酒相贈;你覺著很寒酸么?

  禮物、禮物,看的是情意,可不是價格。你也可以問問路爺爺,他收到幾位爺爺的禮物這么開心,是因為幾位爺爺的禮物值錢么?

  小蕭啊,你也是文化人,而且聽蕭爺爺說,你以后也是要鉆研學問,而不是經商、從政,所以這么市儈的想法要不得啊!”

  李簡一番話,把蕭大公子堵的臉都紅了。一口氣兒堵在胸口,怎么都出不來。他能怎么說?

  難道他說古人窮酸,難道他說路老爺子貪財?

  他要是敢這么說,恐怕蕭老爺子都憋不住氣兒的得立馬發飆,拿鞋底子抽他。

  就當李簡一臉‘為人師表’的把蕭大公子教訓的快要厥過去的時候,‘玻璃心三兄弟’的另一位,趙信跳了出來,一臉笑容的打起了圓場。

  “李哥說得有理,太有理了。”

  一臉誠懇的為李簡點過‘贊’之后,這家伙突然話鋒一轉,繼續道:

  “李哥,咱倆想一塊兒去了。不但這禮物的意義想一塊兒了,連禮物都想一塊兒去了。你送路爺爺雞血石當禮物,我送給路爺爺的禮物也是一塊雞血石,你說巧不巧!”

  說著,這個趙信也不等李簡說話,就麻利的打開了之前放在茶幾一旁的一只禮盒,露出了里面的禮物。

  同樣是一塊雞血石印章石,大小相差仿佛。但是,李簡的雞血石只是一塊血量不超過百分之三十的低檔貨,而這塊雞血石,則是血量超過百分之九十的極品大紅袍!

  尤其是當趙信將這塊雞血石推過去,與李簡的這塊雞血石放到一起的時候,那布滿絕大部分印章石的艷紅,更是將李簡的那塊石頭襯托的黯然無光。高下立判!

  舞會撞衫、選美撞臉,這對女星、女人來說,都是再尷尬不過的事兒的。而這壽前撞禮,其尷尬程度比撞衫、撞臉更甚!

  尤其是同樣的禮物,但質量卻遠遠不如人家的情況下,那種尷尬更是難以言表。

  很顯然,這個趙信跳出來打圓場,根本沒安好心。他這很明顯就是給李簡找難堪的。

  不過也對,蕭大公子因為奪愛、奪風頭而對李簡一百個不爽。趙信自然也是一樣。

  在李簡到來之前,‘玻璃心三兄弟’圍著路雨霏轉,競相討好,爭風吃醋,那時候他們是情敵。但是李簡來了,眼瞅著自己的女神跟李簡膩膩歪歪、黏黏糊糊的兩情相悅,眼瞅著李簡又是品茶又是甄鑒的奪去所有目光和贊揚、奪去三兄弟所有的風采,這時候‘玻璃心三兄弟’就該同仇敵愾了。

  只不過趙信的城府比蕭大公子深一點,不會貿貿然的逃出來,沒水準的開嘲諷臉。但是,如今有了這個‘撞禮’的機會,他可就不會放過了。

  圖窮匕見!

  當趙信現出殺手锏,見到桌上對比明顯的兩方雞血石后,原本也在苦憋著的‘玻璃心三兄弟’最后一位,也就是另一位趙公子趙旭,也忍不住了。跳出來補刀道:

  “李哥,之前您甄鑒幾位爺爺的禮物,我們都看到了,您絕對是這方面的行家。我不太懂雞血石,您就拿眼前的這兩塊雞血石點評點評唄?也讓我長長見識!”

  話說的謙卑,但絕對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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