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如燕望著周震云的眼神,很是擔憂。呂誠剛才已經到了盛怒的邊緣,如果周震云再去挑釁,恐怕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了。呂誠犯了一次錯誤,絕對不會犯第二次!這一點,吳如燕深信不疑。
“你去看看他們。”周震云呶了呶嘴,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周震云認為,他已經摸透了呂誠的性格,對方根本就不敢殺自己。他反思著剛才的舉動,如果自己不那么急躁,或許呂誠早已經死了。呂誠就算有先天武技,可是修為還是低于自己的。只要自己能出其不意,在背后偷襲,依然有機會殺了呂誠。
當然,現在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或許,以后都沒有機會了。但是,他不甘心,沒有機會,自己也要創造機會!
呂誠雖然本性善良,可是并不傻。剛才周震云的理由太過牽強,換成其他武者,絕對不會放過周震云。既然占了上風,哪還有讓周震云活命的道理。
只是呂誠面子薄,嘴上也不好反駁。更重要的是,呂誠身上還沒有那股狠勁。只要不徹底激怒呂誠,周震云的生命就會無虞。既然如此,周震云自然還想再嘗試一次。
吳如燕走過去的時候,呂誠已經背著牛大力走了。如果再跟周震云待在一起,呂誠恐怕會忍不住殺了對方。他之所以沒下重手,只是沒有找到一個說話自己的理由。而且,他也不想給牛大力帶去麻煩,他可以一走了之,而牛大力他們,想要逃脫就沒那么容易了。
“牛大哥,要不要休息一下?”呂誠關心的問。其實是在吳如燕走過去的時候,才背著牛大力走的,他只是不想再跟周震云夫婦見面罷了。背著牛大力,一只手還提著鐵籠和布袋,但并不怎么影響他的速度。
“不必。呂誠兄弟,這次要不是你,我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牛大力苦笑著說。他見過太多的生死,在世家眼里,自己這些的低階武者,就像螻蟻似的,隨手就能碾死。
“牛大哥,定河城的周家,是不是連兩千五百兩銀子都付不出?”呂誠隨口問,他一直在猜周震云的用意。自己跟他無怨無仇,而且現在還是在幫他,可是周震云卻想殺了自己,這到底是什么邏輯?
“定河城周家財大氣粗,兩千五百兩只是九牛一毛罷了。”牛大力輕聲說。
“那為何周震云想致我們于死地?”呂誠問。
“如果你只收他二十兩,或者二百兩,甚至是接受他的一千兩,他應該都不會動手。可是你要價二千兩銀子,而且你又捕捉得這么輕松,他會覺得沒有面子,感覺上了你的大當。只是,他既不能反悔,心里又有怨氣,殺了我們是最省事的辦法。這不關乎錢,而是世家一慣的霸道做法。”牛大力說。
“沒想到周震云這么心胸狹窄。”呂誠嘆息著說,如果周震云不是那么高傲,在樹林里自己就幫他解決問題了。
一件很簡單的事,搞得這么復雜,呂誠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知道,像周震云這樣的人,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就像大通縣的三大世家一樣,不撞南墻不會回頭。自己已經展露了實力,如果周震云還要報復,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呂誠,我能求你一件事么?”牛大力突然說。他每個月都要進定河城一趟,就算沒有見識過周家,也聽說過周家的人和事。
“當然,只要我能辦得到的。”呂誠說。牛大力很對他的脾性,真誠、直率。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他都愿意去做。
“你能不能在我們這里待一段時間?”牛大力問。他很確定,就算周震云不再對自己動手,他的爪牙也不會放過自己,甚至是整個村子。作為村里的頭領,他必須為全村人的性命負責。現在,他唯一可以借助的,也就是呂誠了。
“當然,我本來就打算在你們那里住一陣子的。”呂誠詫異的說,他不知道牛大力怎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太好了,但你也不能再在我們那里住了。”牛大力嘆息著說,他之所以讓呂誠多住幾天,只是為了保護村民的安全。他雖然不是村里年紀最長的,但卻是最有威信的,因為他是最好的獵手,所有人都信服他。而他,也得為全村人著想。
“為什么?”呂誠問,但很快,他就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很傻。
“我們得搬家了。”牛大力嘆息著說。作為獵戶,四處漂泊是很正常的事。
“搬家?是不是因為周家?”呂誠突然明白了,牛大力擔心周震云會將怒火撒到他們頭上,要殺自己或許比較困難,但要讓牛大力那里的人消失,周震云甚至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做到。
“是的,你是沒有看到,周震云看我的眼神,只有要吃人的野獸,才會有這樣的眼神。”牛大力心有余悸的說。
“牛大哥,你放心,我保證你們不會出事。”呂誠眼神中露出無比的堅定,鄭重其事的說。
呂誠和牛大力走了,周震云夫婦自然也不會再留在那里。周震云雖然受了傷,但周家的傷藥也是很好的,再加上他本身的修為也高,并不影響他的行走。
走了約一柱香的時間,周震云突然停了下來。吳如燕見狀,還以為周震云的傷口迸裂,關切的到他身后察看。
“我沒事,我突然想起,如果是活的風焰狐,要多付呂誠五百兩銀子。你是不是先回去一趟,把銀子拿過來,免得節外生枝。”周震云一臉焦急的說。
他的感知要比吳如燕強的多,他突然感知到旁邊四五十丈的樹林里,有一個內勁三層的武者,呼吸有些急促,顯然是受了傷,應該就是牛大力。他馬上就有了一個主意,只是他一向心計深沉,哪怕就是面對吳如燕,也不想多說。
“有了二千兩銀子,呂誠應該不會再為難。再說了,過幾天,可以遣人把銀子送回來嘛,呂誠還是好說話的。”吳如燕笑著說,呂誠單純、善良,而且樂于助人。要不是周震云疑神疑鬼,風焰狐早就到手了,而且還是一對。
“之前呂誠可能還好說話,但現在,你覺得他還會好說話么?搞不好,呂誠會當場殺了風焰狐再給我們。”周震云苦笑著說,既然是自己答應要加五百兩的,如果沒有這五百兩,興許呂誠真的能做得出來。
“好吧,你小心點,我可能要明天才能回來,你就在村子里好好修養。”吳如燕知道,活的風焰狐,而且還是沒有受一丁點傷的風焰狐,價值其實要更高。不要說兩千五百兩,哪怕就是一萬兩,也不算貴。
看到吳如燕走了,周震云臉上露出陰霾般的冷笑。等吳如燕走遠,周震云馬上朝著牛大力的地方掠去。左肩的這點傷,并沒有傷筋動骨,對周震云來說并無大礙。
“牛大力,呂誠呢?”周震云將感知放出去,周圍并沒有感知到呂誠,這讓他徹底放下心來。
“呂誠兄弟馬上就回來。”牛大力見到周震云,有些慌亂的說。這個地方離他們回去的道路足有四五十丈,可還是被周震云追了過來。
“馬上就回來?”周震云看著牛大力身邊的兩頭風焰狐,心中狂喜。呂誠啊呂誠,你還是太嫩了,怎么能把這么好的東西留在牛大力身邊呢。再說了,你要藏好牛大力,也得藏遠一點啊,四五十丈的距離,自己還是能感知到的。
周震云跟呂誠有約定,不管他出多少錢買風焰狐,如果三天之內,呂誠沒有捕捉到風焰狐,那自己出多少錢,呂誠就得賠多少錢。現在這兩頭風焰狐,雖然在牛大力身邊,但可以說是在自己手里。如果自己搶走風焰狐,呂誠到時候的臉色,想必一定會很難看。
“牛大力,你身上的傷好些了沒有?我這里有上好的傷藥,你拿去服用。”周震云拿出一個瓷瓶,走過去遞給牛大力。
但靠近牛大力時,周震云突然一掌擊出,朝著牛大力的胸口擊去。他怎么會給牛大力這樣的人傷藥呢,只是為了穩住牛大力罷了。這次周震云為了萬無一失,用出了五成內勁。
牛大力死在這里,誰都不能懷疑到他頭上。他可以把風焰狐拿走,再去找呂誠的麻煩。原本要虧兩千五百兩,這下能賺回兩千五百兩了,想想都覺得高興。而且呂誠是天華國而來,身上肯定沒帶這么多銀兩,他倒要看看,呂誠到時該怎么還這筆錢!
欠周家的錢,可不是那么容易還清的,每天光是利息,就能壓得呂誠喘不過氣來。他甚至在想,呂誠為了還這筆錢,是不是只能一輩子給周家當護衛?一個擁的先天武技的護衛,周震云想想都覺得開心。
但是,周震云突然發現,自己離牛大力好像越來越遠了,自己五成內勁擊在牛大力身上,對方應該馬上死翹翹才對啊,怎么還會露出嘲弄般的笑容?驀然,周震云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身子,一具沒有頭顱的身子,此時他的頸部,噴出大量的血液,就像一口噴泉似的,煞是好看。
然后,他突然看到牛大力一下了變成了呂誠,這是怎么回事?周震云殘余的意識越來越淡薄,他怎么也想不通,只是盡力睜大眼睛,看著天地在旋轉。最終,他的頭顱不再滾動,他殘存的那點意識聽到了人生最后一句話:“我也是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