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京城里,有無數大人物。
在這些大人物的府中不知藏了多少金銀珠寶,奇珍異物。若僅是要一塊一尺三寸長短的玉石,并不艱難。
但要一塊純正的玉,那便可謂是萬中無一。
然而,秦先羽所求的玉劍,不僅僅是一塊玉,更該是一塊品質上佳的良玉。
縱然是在京城之中,又有何人能有福緣,獲得這么一塊上等良玉?如此之大的良玉,已然堪稱至寶,縱然是有,秦先羽又如何能得到手中?
窗前站立的少年眉宇有些憂慮,他看著手中的紙條,默然不語。
這是相爺費了許多日子才打聽清楚的名單,上面共有七人,皆是京城中的達官顯貴,他們或許可能藏有這么一塊良玉。而秦先羽的玉劍,若是沒有意外,就要著落在這七人之中。
他輕嘆一聲,看向院門。
有馬蹄聲及車輪聲響起,漸漸臨近。
對于大人物而言,要在這京城之中尋到秦先羽的住處,不過輕而易舉。派人送來名單的文相是如此,那位七姑娘亦是如此。
盡管沒有詢問昨日秦先羽的住處,但此時馬車已經到了院落之外。
秦先羽背負長劍,側背黑蜂袋,把重要物事都放在懷中,才退開房門,出了院落。
“羽化道長。”
車夫微微躬身,說道:“七姑娘讓我來領道長,前往鶴云樓。”
秦先羽朝他道了聲謝,隨后才登上馬車。
這輛馬車做工精致,木質極好,然而內中裝飾樸素,只是有少許粉紅色的飾物,才顯出一個姑娘家的味道。秦先羽登上馬車,便知這應當是那位七姑娘平日里代步的馬車。
秦先羽平素里倒顯得淡然,可是畢竟一個少年人,在這車廂當中只覺不甚自在。他搖了搖頭,便即打坐,漸漸入定。
馬車徐徐前行。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外傳來一道聲音,說道:“羽化道長,鶴云樓到了。”
秦先羽微微睜開雙眼,下了馬車,朝車夫道謝一聲。
車夫微微點頭,只說道:“七姑娘應當已在酒樓當中,道長可以直接入內。”
說完之后,他便把馬車駕到一旁,人也只坐在上面,雙目微閉,不顧外界紛擾。
秦先羽立在一旁,見狀,心里想道:“這人倒是十分沉穩,憑這份氣度,便讓人刮目相看,但他竟然甘愿只作個車夫?也不知那位七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居然有這等權勢?”
他搖了搖頭,才開始打量這座鶴云樓。
鶴云樓共有三層,門前卻并非石獅或麒麟,而是兩只神駿飛鶴。
正中大門之上,有一牌匾,寫著:鶴云樓。
這三字正是鐵鉤銀劃,意味悠遠,那書寫牌匾之人想來是一位書法大家。
秦先羽仰起頭,未能窺見鶴云樓全貌,但所見一角,皆是十分古雅幽深。
雖非深宮大院,卻在古典雅致之余,憑空生出幾分恢弘大氣。
不待秦先羽贊嘆一番,就聽一聲嗤笑。
有個約三十來歲的男子路經秦先羽時身旁,見他對這鶴云樓如此出神,登時便是一聲嗤笑,微微搖頭,低語道:“沒見過世面的家伙,也不知這鶴云樓正作些什么,居然沒人出來驅趕,什么阿貓阿狗都能走近了?”
秦先羽眉頭皺起,看了這人一眼,忽然有些驚愕。
這男子三十來歲,面貌普通,只穿一身長衫,非僧人,非道人。但秦先羽居然在他身上感應出真氣的味道。
此人竟也是一位修道人。
秦先羽心中驀然一震,把先天混元祖氣運在眼部,頓時眼眸泛起淡淡光澤,他四下掃去,朝鶴云樓而來的幾人,竟都是修道人。
“原來這是修道人的宴會?”
秦先羽略微整了整心境,復又平淡,只自語道:“這么說來,先前那個看起來有三十來歲的家伙,只是有真氣駐顏,實則也不止這個歲數了。”
他拍了拍道袍,便踏入鶴云樓當中。
鶴云樓中,這一處還未入樓中,只算作庭院。
但這里風景極好,假山巨巖,小溪潺潺,四邊更細心栽種許多花草樹兒,正是一處讓人十分賞心悅目的庭院。
七姑娘正站在雕欄之旁,靜靜看著下方流水轉動,有紅鯉游動。
以她的身份,自然不乏人想要結識,但她身份著實太高,真正能有資格跟她搭上話的,也就寥寥幾人。
“七姑娘怎在外邊庭院看景?”
有個白衣青年走上前來,笑道:“內中酒桌已然備好,菜肴也該上來,待會兒便要開席。七姑娘身為貴客,怎好在此遭到冷落?”
這白衣青年面貌英俊,手持折扇,風度翩翩,正是一位修道有成的年輕俊杰,其名徐亮。在大德圣朝人杰榜上,列入第十九名。
“徐公子言重了,我還修煉未成,怎比得你這位人杰榜上有名的貴客?”七姑娘淡淡說道:“今日商少主宴請眾多年輕俊杰,修道有成的人物,想來徐公子也是最前列的人物之一。”
徐亮低笑一聲,并未回她,只笑道:“傳聞人杰榜第五的陳原也來了。”
七姑娘微微一笑,頗是不以為然,說道:“如若這類小事也請得動他,那陳原也攀不上人杰榜第五的位子。再者說,以他人杰榜第五的身份,想要宴請他的各方人物,想必數不勝數,真要逐一赴宴,他這輩子還能有空閑的時候?”
徐亮哈哈一笑,說道:“這也是。”
這時,便有許多人迎了出來。
當頭一人,竟然是今日宴會主人,商羊谷的少主。
這位商少主約才二十出頭,稍顯稚嫩,但他一身衣著華貴,臉上滿是笑容,大有春風得意之態。
而在他身后,也都是一些修成真氣,亦或是身份顯赫的人物,比如某些修道高人的子侄。
商少主微微拱手,笑道:“七姑娘,徐道友,兩位皆是貴客,怎么能在這外面等候?都快我一時糊涂,照顧不周,冷落了兩位,還請兩位快些入內。”
徐亮自然點頭,但他看向七姑娘時,卻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
七姑娘平靜道:“我還在等人。”
眾人俱都愕然。
商少主微微一怔,隨后才道:“還有哪位道友尚未到來?”
這位商羊谷的少主,著實有些疑惑,按說他今日設宴,能夠到場的年輕修道人中,當是以人杰榜第十七的徐亮本領最高,而七姑娘則身份最高。
除這兩人外,還有哪位名頭響亮的人物未曾到來?
能讓七姑娘等候,這人莫非是陳原?
他雖說已經給陳原發了請帖,但陳原為人驕傲,必然是不來理會這些宴會瑣事的。
商少主甚為疑惑。
眾人也都十分驚奇。
七姑娘說道:“商少主不必陪我等候,你且帶著眾位道友入內,由我在此等候便好。”
“怎能如此失禮?”商少主搖頭笑道:“我商羊谷畢竟是修道大派,豈能在我這里失了禮數?再者說,我也想要看一看那位讓七姑娘等候至今的,是哪位道友。”
徐亮笑道:“我也想要知道究竟是哪一位。”
七姑娘性子清冷,就算是人杰榜第一的陸宣,都不能讓她在此等候。那么究竟是誰,竟能讓七姑娘也在庭院之中等他到來?
七姑娘微微皺眉。
那小道士沒有請帖,為免他找不到地方,或是被人驅趕,才在此等候,卻不想居然引起了眾人關注。她微微思忖,便說道:“讓諸位道友等他一人,也是不好,就先行入席罷。”
話音才落,就有一個人影踏進了庭院之中。
眾人隨之看去。
那是一個作道士打扮的少年,容貌清秀俊朗,黑發星眸,頗有清凈之形。只見這清秀道士斜背一劍,而腰側則掛著一個黑色布袋,正四下打量。
就只是這么一個道士?
看他眼神好奇,四下觀看,分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家伙。
商少主眼神微冷,皺了皺眉。
秦先羽才踏入庭院當中,四下打量了一眼,便發現紅木雕欄之上,正聚著一大群人,而七姑娘也在其中。只是讓秦先羽頗為愕然的是,眾人的視線竟然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過這少年道士倒也無緊張之色,自修道以來,也算見過世面,見過一些大人物。如今這雕欄之上的眾人,多是修道人,雖然讓他有些吃驚,可上面這群人的真氣修為,盡都不如自己。
面對一群修為遠不如自身的修道人,秦先羽自是顯得十分平靜淡然。
在眾人注視之下,那道士打扮的少年只是微微一笑,朝著眾人點頭,才向七姑娘微微行一禮,說道:“小道見過七姑娘。”
“道長來得慢了一些。”七姑娘說道:“這里許多道友,本也已經入席,正因為你的緣故,才耽擱了。”
原本在商少主和徐亮等人的目光中,這個沒見過多大世面的道士應該是受寵若驚,哪知那道士只是微微一笑,僅是有些歉然地道:“這鶴云樓四周景觀十分雅致,有古典幽深之意,令人目眩神迷,小道看得入神,才來得晚了。讓諸位等候,著實過意不去。”
他竟然表現得極為平淡,沒有預料中的受寵若驚,更沒有手足無措的模樣。
這讓許多人都極為不喜,心頭不悅。
“居然看景色看得入神?”
“果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家伙。”(天上掉餡餅的好活動,炫酷手機等你拿!關注起~點/中文網公眾號(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眾號-輸入qdread即可),馬上參加!人人有獎,現在立刻關注qdread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