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道士命還真硬,被疾奔的烈馬撞上,居然未死。”
“何止是不死?聽說他只是昏迷過去,其實沒受多少傷勢,連骨頭都沒斷。”
“倒是那匹馬,據說還是上過戰場的戰馬,兇悍異常,居然就這么撞死了?”
“這小道士究竟是個什么人?居然如此福大命大?”
“應該是命好。”
馬車里,秦先羽撫著胸口,咬了咬牙,暗道:“好在我真氣磨合,已經能夠改善體魄,而且還能自行運轉,否則被高頭大馬這么一撞,非得撞死不可。”
昨日從山河觀仙圖出來,還沒看清什么,就被馬撞了。
之所以會當場暈厥過去,并非是受了多重的傷,而是從山河觀仙圖出來時,經過乾坤倒轉,天地變化,正是頭暈目眩的時候,又被烈馬這么一撞,便昏迷過去了。
當初進入山河觀仙圖,可是當場昏迷了過去。這回若不是被馬撞到,想必還不會昏迷。
秦先羽暗暗自嘲道:“這么說來,倒是腦袋好使了。”
如今他已經知道,這里是淮水以北。
淮水把大德圣朝分化兩地,淮水以南,稱作淮水六府,豐行府就是其中之一。
而淮水以北,共四府,京城就是四府之一。
他本是在淮水以南,沒想到從山河觀仙圖出來后,直接出現在淮水以北。這么說來,距離京城越發近了。
可秦先羽對于去往京城,暫時消了興趣,他此時正被蠱蟲困擾,暗自苦惱道:“先天混元祖氣乃是本源之氣,竟然能夠滋養蠱蟲,這點是連觀虛師父都難以料到的罷?”
“三年內修成罡煞,甚至修成龍虎?”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秦先羽苦笑道:“難道真要被蠱蟲反噬而死?”
青衫秀士當時似乎還想指點些什么,應該是除去蠱蟲的方法,可是他面色變化,似乎有急事,就把自己送走了。
“這位前輩能夠看透體內蠱蟲,而且點出發作的時日,應當是對此道有所涉獵。本來還想把父母以及觀云師父的那一場異病說出來,讓這位前輩看看是什么來歷的病癥,或是什么奇毒,卻不想他如此著急把我送走。當時他似乎面色不對,莫非有事?”
“以他的修為,若是有事,那也不是我能摻合的。”秦先羽搖了搖頭,自語道:“倒是我自己這蠱蟲的問題,真是難辦了。”
“無量天尊,祖師在上,小道該怎么辦?”
“反正漫無目的,不如先去京城再說?”
正當此時,秦先羽微微挑眉。
以他七寸五分之高的真氣修為,耳清目明都不足以形容其感官,自然聽得馬車之外有人來了。
來人腳步穩重,但是落地聲音極低,明顯武藝高深。
但秦先羽也不懼怕,自身體內懷有七寸五分高的真氣,經過在山河觀仙圖幾日修煉,又有增長,真氣還要再高出一線。加上新得的蟬翼步,高深玄妙,身形堪稱神出鬼沒,而且自己練習劍道初解而得來的劍術又是不凡。
諸般手段疊加,只要來人不是武道大宗師,就不必擔憂。
至于武道大宗師,乃是武學登頂之輩,哪能輕易遇見?
畢竟這是世俗,不是仙界秘地。
“小道長醒了?”
掀開車簾的是一個男子,面容普通,佩戴長刀,一身打扮與氣息,都跟陸慶頗為相似。
秦先羽見狀,就知此人和陸慶一樣,是某個達官貴人的侍衛統領,而且已修成內勁,乃是一位內勁高手。不過這人只有一寸內勁,比陸慶遜色一些。
那男子看著秦先羽,面容上滿是歉意,低聲道:“我手下的弟兄駕馬時太過魯莽,未有注意前方,導致傷了小道長,實是萬分歉疚。好在道長吉人自有天相,只是昏迷過去,未曾受傷,真是道祖庇佑。”
先前他已經探過,這個小道士年紀不大,也沒有練武的跡象,筋骨不曾打磨熬煉,遠比不得練武之人來得強健。按說這樣一個不曾習武的普通人,經過烈馬奔馳撞上,必然要骨斷筋折,甚至死在當場。
那匹烈馬不就當場暴斃了嗎?
可這不曾打磨熬煉過筋骨的小道士,居然未有損傷,真是奇跡。而這小道士也昏迷了過去,應當不會是傳說中的神仙人物罷?
對于此事,幾乎無法想通,也只能歸于奇跡。
既然是個小道士,自然要說是道祖庇佑。
秦先羽只是笑了笑,說道:“大難不死,也還真是道祖庇佑了。而且諸位也都心善,沒有將我拋在路邊等死,而是救了上來,倒是多謝了。”
但凡有些地位的人,都不會把窮困百姓放在眼里。
正所謂人命如草芥。
像這樣駕馬撞傷路人的事情,并不少見。
大多數是被拖到路邊,任其自生自滅,而縱馬傷人的,卻都揚長而去,沒有任何道理可講。而有些喪心病狂的,若是駕馬傷了人,更要來回縱馬,直到把人生生踐踏致死,才會罷休。
能夠養得起馬匹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低,碾死一兩個窮困百姓,又算得什么?
聽到這話,那男子倒是認真地說道:“我等并非無良之人,傷了道長,若還將你丟棄,良心怎過意得去?更何況,我家小姐嚴令,必須將你救下,不能害了人命。”
秦先羽本就是心思靈敏的,聽到這話,又見那男子面色不對,心中暗忖道:“恐怕這些家伙把我撞傷之后,都想著拖到路邊,讓我自生自滅。可就是他家小姐心善,才嚴令他們把我救下。”
“說來說去,真該謝的是他家那心善的小姐。”
“不過感謝就免了,把我撞倒的也是他們,不找他們賠些銀兩就是好的了。”
他這般想著,朝著那男子笑了笑,口中說道:“這位大人,小道昏迷初醒,還有幾分萎靡,想要休息一下。待小道我醒來,再跟大人詳說,多謝了。”
男子也不惱怒,只是笑著點頭,退了下去。
此時車隊正在休整。
秦先羽微微閉眼,卻并非靜心養神,而是聽著那男子的腳步。
男子走出不過數丈,便已停下,低著聲音道:“小姐,那小道士已經醒來,我探了一探,應當沒有多大問題。但是這方圓十多里荒無人煙,小道士現身在此,確實可疑,不好盡信。另外,大約是咱們撞倒他的緣故,他有些不悅,將我逐了出來。”
那邊略顯沉默,隨后一個文靜的女子聲音說道:“是我們不對在先,將他撞傷,所幸沒有大礙,但他心有不忿也是應當的。既然附近荒無人煙,就把他帶上,到了城里安頓下來,再略作補償好了。”
這男子修成內勁,自也有幾分傲氣,被秦先羽逐出后,心中也不太高興,當即便道:“小姐,我看這小道士雖然被撞,可除了昏迷過去外,卻是毫無傷勢,既無外傷,更無內傷,反倒是咱們這邊死了一匹好馬。”
其實秦先羽想得不錯,當時他被撞倒之后,眾人是想把他抬到路邊,任其自生自滅。尤其是駕持那匹好馬的侍衛,更是心狠,想要用刀把這昏迷的小道士斷了性命,給他那好馬陪葬。
可是小姐心善,把小道士留了下來,如今反倒是要作為賠償。
這個男子乃是一名侍衛統領,又修成內勁,手上染血眾多,心性也是狠辣,對于賠償之事,實是頗為不以為然。
不遠處,那駕馬撞傷小道士的侍衛更是咬牙切齒,暗道:“當初若把小道士扔在路邊,還用得著賠償?若是殺了,更是一了百了。如今竟要賠償?真是白白浪費了錢財。”
秦先羽聽了半晌,才睜開雙眼。
從腳步上來聽,這車隊約莫在三十人往上,但具體多少個,卻還難以斷定。畢竟秦先羽雖說耳力敏銳,但修成真氣以來,時日尚短,難以確切地以聲音來確定每一個人數。
除了先前那個男子是內勁高手之外,還有三個人腳步極穩,而且相隔極遠,秦先羽也能聽見這三人的心臟跳動,以及血液流動之聲。可想而知,這三人體魄應當是極為壯碩,多半是修成搬運氣血的人物。
另外,在那個文靜聲音的旁邊,還有一個悠長呼吸,但這個呼吸的主人,血液流動,心臟跳動的聲音,卻要比常人更低。
一般來講,這等人物,要么是老邁得難以動彈,血氣枯敗的老人家,要么是一位修為深厚的人物,能夠控制自身血氣,凝煉而不散。
從呼吸上來聽,秦先羽更傾向于后者。
“盡管能聽得清楚,但我畢竟修為尚淺,沒有親眼看見,卻是難以斷定這個呼吸的主人究竟有多么高深的武道修為。”秦先羽深吸口氣,暗道:“這么一個車隊,三十多人,大多是懷有武藝的練武之人,三個搬運氣血,一個內勁,在那位小姐旁邊,還有一個難以斷定修為的人物。”
“這些是什么人?”
秦先羽心中大是疑惑,忽然,鼻端傳來一股氣息。
這氣息無味,略顯寒冷,頗是刺鼻。
殺氣!
早有經驗的秦先羽驀然一驚。
馬車側面木板驟然崩開,一支手臂粗細的弩箭穿透馬車,刺在秦先羽胸口。
轟然炸響,馬車另一側的木板驟然崩碎。
這一支手臂粗細的弩箭,刺中了秦先羽,而弩箭疾速而來,巨力還未消散,竟推著秦先羽,讓他背脊撞破馬車另一側,撞碎了馬車側壁木板,滾倒在路邊。
馬車側翻,眾人只見那小道士倒在路旁,不知生死。
車隊一陣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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