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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借劍

  沒有了藍龍保護,劃船漢子抵不住破魔弩威勢,他臉色煞白,喃喃說:“和我無關啊、你老娘的…”

  北元部也滿臉凝重。離開了弱水河的禁制,到了天關山邊,破魔弩的威勢似乎提升了十倍。這一箭下來,想躲都難。

  就在這時,所有人眼前都是一黯。破魔弩,赫然已經破空而至。弩箭上殺意,更是先一步射穿了眾人神魂。

  劃船漢子魂飛魄散之際,就看到高正陽一拂袖,飛射而至破魔弩就突然逆轉倒飛,直接射在在天鯨艦上。

  天鯨艦的船舷上,立即多了一個巨大破洞。

  神將普真等大驚失色,完全想不通怎么會變成這樣。他轉又大怒,高喝:“你等竟然敢出手反抗,罪加一等。等抓住你們元神,都要送到斬仙臺,萬世不得超生!”

  破軍營是坤月君親軍,素來橫行慣了。也從沒遇到過有人敢公然和他們對抗。

  這到不是普真自大,而是破軍營代表了承光殿,承光殿則是青帝下屬。高正陽他們之前逃命算了,現在還敢公然動手反擊。這不止是在反抗破軍營,更是在反抗承光殿,反抗青帝,反抗仙界的秩序。

  所以,普真特別意外,也特別震怒。他高聲呼喝:“使用滅絕弩箭,把他們徹底消滅!”

  旁邊的神將露出猶豫之色,滅絕弩箭上的滅絕仙術,能殺死方圓百里內所有生命。哪怕是天仙,只要被滅絕弩箭擦到,也必死無疑。

  滅絕弩箭太過狠毒,天鯨戰艦上也只配了三支。一般來說,只有遇到巨大危機才能使用。

  對同殿的輪值仙人使用滅絕弩箭,真會把對方元神和身體徹底毀滅,再無超生轉世的可能。這種手段,有點過于毒辣了。

  普真對手下的遲疑很不滿,他訓斥說:“此等悖上逆賊,有什么可顧慮的。你只管聽命,。殿主將來要責罰,我來承當。”

  那名神將為難的說:“我不是同情幾個逆賊,而是下面還有不少天關山做生意的人!”

  “誰讓逆賊跑到了這里,只怪他們命苦。”

  普真森然說:“我們堂堂神將,只管誅殺逆賊。至于其他人的死活,輪不到我們管。”

  “我是怕沉沙殿問罪…”下屬急忙解釋。

  普真一揮手,“不要考慮那么多。我們是奉命抓捕逆賊,有承光殿令,誰敢攔阻?”

  下屬不敢再說,急忙拱手應是。

  戰艦甲板上裂開一個大洞,一根滅絕弩箭大洞中慢慢升起。黑色弩箭,被重重符文法陣包裹。隱隱只能的黑色如同黑洞一般,強烈吸引著所有人目光。

  眾多神兵神將都本能的看過去,然后目光就像被弩箭黏住了一般。他們的神魂,也通過目光連接,不斷的向著弩箭方向下沉。

  “閉眼。”

  普真發現不妙,急忙斷喝一聲,驚醒了所有人。

  清醒過來的神將神兵,再不敢多看。普真口誦符文,用承光殿的仙令,逐步把滅絕弩箭上封印解開。

  然后,迅速把滅絕弩箭填裝好。

  準備激發的滅絕弩箭,透出的重重黑光,遮天蔽日,讓天地一下晦暗下去。毀滅破敗的氣息,也迅速充滿八方。

  下方的北元部見狀不禁神色大變,“滅絕弩箭!好狠毒的手段!”

  北元部雖然自信,又有高正陽借他的龍皇甲,卻也沒有任何信心能擋住滅絕弩箭。

  他曾見識過滅絕弩箭的威勢,知道這東西異常兇毒。每次使用,都會對空間造成的毀滅性破壞。

  哪怕是一群天仙,如果沒有強大仙器,也別想抵御滅絕弩箭。

  北元部看向高正陽,警告說:“此箭惡毒無比,我們先退一步再說。”

  劃船漢子也急了,一把拉住高正陽袖子:“仙君,救命啊。您剛才可是說了,要保我無事。”

  高正陽輕輕一拂袖,甩脫劃船漢子:“我說話自然算數。別慌。”

  高正陽到是云淡風輕,一派瀟灑從容。劃船漢子卻從容不起來。他雖然極少和人廝殺,更沒見識過滅絕弩箭。

  可他修為不低,滅絕弩箭這般威勢,他一看就知道情況大大不妙。不止是他,村落里的其他人也都被驚醒了。

  滅絕弩箭還沒發出來,那股毀天滅地的威勢,卻已經籠罩八方。哪怕沒修煉過,也都能感受到死亡在即的危險氣息。

  修為高的人,滿臉驚色。修為低的,都被嚇的渾身癱軟。

  有人還高聲大叫:“我是沉沙殿的輪值,外面是那位仙友,請不要誤傷…”

  還有其他人自報家門,想和普真拉交情。

  對于這些人的叫喊,普真聽若不聞。不管對方是哪里的人,在天關山做生意,都是仙界底層。這些人殺就殺了,誰會為他們出頭。

  普真看著憤怒,其實心里非常的冷靜。高正陽的反擊,讓他自覺顏面大失,卻不是他使用滅絕弩箭的理由。

  真正的原因,是坤月君交代過。不惜代價把北元部和玉心狐處理掉。

  青帝座下七位殿主,彼此間其實也并不是一團和氣。近來還有幾位天仙愈發強勢。

  坤月君主持承光殿幾千年,卻一直也沒什么功績。要是在萬仙大會再出丑,只怕這個承光殿主也當不下去了。

  仙界雖大,可只有二十八殿。每位殿主,都是主持一方,直接隸屬于仙帝。可謂權高位重,手里更掌握著豐富資源。

  危及到坤月君的前途,他自然是不惜一切代價要殺掉北元部和玉心狐。作為坤月君的心腹,普真自然完全明白坤月君的意思。

  至于其他神將神兵,都只是奉命行事。并不清楚坤月君的真正意思。不過,普真既是破軍營主,他們就必須聽命行事。

  “放!”普真一揮手,狠狠下達命令。

  幾位神兵操縱弩炮,對準下方的北元部和玉心狐就要放箭。

  在眾多神兵神將催發下,弩炮上浮現出無數符文,神光流轉,很快就蓄滿了靈氣。

  滅絕弩箭就要噴射出去的時候,紅影一閃,高正陽突兀出現在弩炮前,他手掌輕撫在巨大弩炮上,那閃動神光一下凝固住。

  蓄滿力量的弩炮,也停止了運轉。

  看到這個變化,眾多神將神兵都是大驚。弩炮的操縱,更多是依賴眾多神兵的神識催發。

  高正陽一掌輕輕按下去,卻把所有神兵神將的神識全部鎮壓下去。這相當于正面和數百神兵神將角力。更讓人震驚的是,他們一群神將神兵居然被完全壓住。

  也不知是高正陽的仙術神妙,還是他神魂力量強大能力壓眾人。

  普真也是神色大變,他死死盯著高正陽,猶豫了下才說:“你只是個器靈,何必為了一個小小真仙拼命。我可以做主饒過你。”

  頓了下又說:“承光殿內有轉生池,你只要認我做主,幫我做一千年的事。我可以讓你去重新轉生,從器靈轉為仙靈,以后能直問金仙大道!”

  普真一眼就看出高正陽沒有仙靈之氣。以他的力量表現,那就只能是器靈了。而且,云漿宮主也曾提過,玉心狐有個異常強大器靈。就是不知本體到底是什么。

  “幫你做事?”

  高正陽失笑:“你的眼睛有多瞎啊…”

  高正陽懶得和普真廢話,他定住弩炮看似容易,實際上卻也沒那么簡單。仙界的仙術自成一體,高正陽對抗神兵神將容易,可要完全壓住仙術變化卻并不那么容易。

  好在有風月幫忙,通過這樣直接的對抗,風月可以直觀的觀察弩炮上仙術運轉。每一個符文,每一道神識,通過組合轉化,就變成了強大仙術。

  仙界雖然法則寬松,各種仙術也很不講道理。實際上,仙術也是一個嚴謹的體系,有自己的運轉法則。

  高正陽對于仙術并沒有太大興趣,但想要借用養劍池分解天痕劍,就需要從本質上解析仙術。這才能最大程度借助仙界力量。

  這個活高正陽做不好,風月卻很精通。尤其是藍星上逆推出神符,讓風月領悟了最周密嚴謹的物質法則。

  相比之下,仙界法則就極其寬松。各種仙術雖然奇妙,從符文層面來說,卻并不復雜。

  還有一點,風月是器靈,雖然擁有情感,但大部分時間卻可以保持著絕對理智。她在藍星上還學會了量子計算的理論。

  十三階的神主,自創法則,重塑世界。對于神主來說,只要在他法則之內,不會有疑惑,也不會有問題。

  任何謎題,任何事務,他一見既懂,一想既明。這是神主的無上神通,知無礙,見無阻,通曉萬法。

  神主以下的強者,就需要依靠自身智慧、閱歷,去理解閱讀世上一切。

  每個強者的經歷不同,性格不同,思維方式也不相同。他們對一件事情,就會有著不同的看法。這些看法,大都會存在一些或大或小的錯誤,或者是疏漏。

  嚴格來說,風月只是十一階的器靈。雖然有著遠古劍靈的一些記憶,還從血神旗得到了血河本源,讓她擁有了超凡靈性。但力量和閱歷,都限制了她的眼光。

  藍星上的經歷,讓風月見識到了物質宇宙的思考方式。必須要說,這種繁瑣的思考方式效率很低。

  譬如一塊石頭,藍星上的人要去稱量,才知道重量。要去打碎解析,才知道石頭的成分。

  諸天萬界的強者,卻一眼就能看透石頭本質,并直接了解石頭的所有特性。無需計算,無需稱量。

  事實上,也不是強者不計算。只是他們無需去主動計算,強大神識自然會讓他們知道一切。

  不過,在面對未知的時候,藍星這種低效率思考方式就有優勢了。

  風月學會了低效率的計算,并通過神符在識海里構建了一個巨型量子計算機。強大神識主導下,量子計算機的計算效率高的可怕。

  當然,沒有合適的計算模型,也沒有各種已知的條件,量子計算能力再強,九成以上的計算都沒意義。

  但隨著風月對仙術的深入解析,量子計算的強大運算能力就有用武之地了。

  高正陽鎮壓弩炮的短短時間,風月就通過量子計算,解析了弩炮上法陣。

  高正陽掌力一發,弩炮就層層分解碎裂,露出了弩炮中心的滅絕弩箭。他一拂袖,就把滅絕弩箭收入血神旗。

  要不是為了拿到滅絕弩箭,高正陽一掌拍下去,弩炮就直接碎了。哪還用那么的麻煩。

  快刀可以斬亂麻。不過,那樣麻繩就都斷了。要想拿到完整麻繩,就只能耐心的去慢慢解開。

  取了滅絕弩箭,高正陽也是為了研究。這樣兇器,對他雖然沒有威脅,上面是仙術卻很有意義。

  滅絕弩箭被收起來,那股毀滅的氣勢立即消散。籠罩天上濃密黑氣,也隨之消散。

  眼看著高正陽拿了滅絕弩箭,普真就真急了。滅絕弩箭都是各殿從仙帝那直接領來的。每一根滅絕弩箭,都登記在冊。

  滅絕弩箭用來殺逆賊,別人無話可說。可要是被高正陽拿走,坤月君都難以交代。普真這個破軍營主,更是要擔不住這樣重責。

  “你、”

  普真眼睛瞪的都要爆開了,但他不敢發作,強忍怒氣指著高正陽說:“放下滅絕弩箭,我可以饒過你們。”

  高正陽嘿嘿一笑:“不用。”

  普真一滯,高正陽的回答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拔出隨身破軍刃,厲聲說:“搶劫滅絕弩箭,就是仙界公敵。仙界再沒有你容身之地、”

  “你廢話好多。”

  高正陽有點不耐,“這些事就別操心了,還是想想擺個什么造型,死的能好看一點。”

  普真愕然,這是什么意思?

  高正陽對下面弱水河一招手:“借劍一用。”

  綿綿弱水,在高正陽的招引下,一道長長水浪逆天而起,飛到了高正陽上方。

  這一道水浪足有數百丈長,寬數十丈。在空中緩緩飄動,波光粼粼,有種如虛如幻的飄渺。

  高正陽捏著劍訣,低喝:“去。”

  如云漂浮的弱水,就化作億萬雨滴,向著普真等神兵神將射落。

  弱水是水精之氣所化,原本輕不勝物。但億萬水精之氣匯聚,就改變了弱水本質。其中更有一道綿密深沉橫貫萬古的劍意,讓弱水變得沉重堅凝如石。

  高正陽想要斬殺敵人,自然有無數手段。不過,在仙界他還是喜歡借用仙界之法。何況,綿綿弱水河的劍意,可是仙帝級的無上神通。

  借此機會,他也能略微體悟一下的那位仙帝神通。

  綿綿億萬弱水如雨灑落,每一滴弱水都如同一柄飛劍。不同的是,弱水劍意輕柔若空,似有似無。完全沒有一般飛劍的凌厲鋒銳。

  普真等神將或拿盾牌,或揮舞神刀,或依靠身上仙甲,一個個神光四溢,氣勢不凡。

  天鯨艦上的甲板頗為寬敞,數十名神兵神將站在一起,又組成了破軍戰陣。

  破軍戰陣,又隱隱溝通天上的破軍星。雖然是白天,但高懸九天之上的破軍星,卻垂下了一絲湛藍星光。

  高正陽見狀,也不禁點頭。破軍營的這些神兵神將,單獨拿出一個來都不算什么。可一群組合在一起,就進退有度,陣法森嚴。

  隨便擺了法陣,居然也能引動星宿呼應。這等表現,卻已經勝過了普通神階。不可小覷。

  不過,普真他們到底眼光太低。面對弱水劍,只會催發破軍戰陣,應對太過死板。

  綿密弱水細雨,就如江南煙雨,如霧如紗,輕盈飄落到普真等神兵神將身上。任憑他們身上寶器仙兵如何閃耀,卻擋不住綿細若無的弱水。

  普真就覺得周身一涼,弱水劍已經穿透盔甲肌膚,直透臟腑。他意識到不妙,還想催發靈氣死戰,可不知什么時候,他識海中都布滿了綿密弱水。強大元神,都是如霧如紗的弱水包裹。

  清冷劍意,順著元神不斷透射,凍結了普真臟腑、血肉,滲透到四肢百骸每個毛孔。

  揮刀舞劍準備拼殺的神兵神將,就在綿綿弱水劍中成了凝固的雕像。弱水劍四處漫溢,瞬間就遍布天鯨艦,把所有神兵神將凍凝成一坨。

  高正陽看著滿臉驚駭的普真,嘆口氣,“都和你說,擺個好看的造型。”

  普真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只能在眼中露出哀求之色。希望高正陽能放過他。

  “再見。”

  高正陽輕輕吹了口氣,在水汽中凝固的普真等神兵神將,就隨著高正陽呼出氣息抖動波蕩,然后,就如同氣泡般無聲破碎茫茫水汽。

  天鯨艦上的數百神兵神將,就在高正陽一口氣下灰飛煙滅,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北元部、玉心狐兩個人剛好飛過來,正看到這一幕。兩人神色都是微微一變。

  就算是玉心狐,雖然感覺到了高正陽性格冷硬無情,卻也是第一次看到高正陽大開殺戒。想到自己之前的種種,心里一陣后怕。

  北元部則是完全沒想到,高正陽會這么殺了所有神兵神將。他遲疑了下說:“何必如此…”

  高正陽理所當然的說:“為了保密。”

  “其實把他們關押起來就好了。”北元部嘆息說。

  高正陽淡然說:“又不是過家家,哪有那個時間。他們要殺我的時候可沒考慮別的,我殺他們就更不需要考慮。你這性子偏激又婆媽,可做不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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