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窗而入,盤膝坐在床上的陸錚舒暢地輕輕呼了口氣,張開眼睛看著窗外此起彼伏的海浪。昨天晚上做賊心虛的吉祥拉著唐緋鯉聊了一夜,陸錚則專心打坐,抓緊時間補充這二十多天消耗的力量,以應對即將揭開謎底的昆侖之約。
一直以來,他的處境總是被動挨打,究其原因很簡單,他修煉的時間太過短暫,對以往的仙佛妖魔之事是一片白紙。那些積年妖怪,動輒千萬年的修行,其閱歷和對妖魔的了解遠非實力可以彌補的。
悠悠華夏數千年,拋開現實世界,就是這妖魔之間的淵源、恩怨,就是連續說上一年恐怕都說不清楚。
唯一一個可能知情的就是老火,可它神魂不全,根本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訊息。
陸錚一直都在努力的扭轉這個局面,不斷的培植自己的力量,從七小圣、虬褫、化蛇、白素妝、云程萬里鵬和敖擎,他正在緩緩的揭開這層神秘的面紗。
一個修煉不到一年的新勢力,去挑戰扎根數千年的舊派系,難度可想而知。
可龍的天性不就是挑戰嗎?
陸錚心中不僅沒有半分的畏懼,而且他隱約有種預感,這次的昆侖之行,將是他身為龍完成質變的重要契機。
飛龍在天,似乎近在咫尺。
房門輕輕叩響,吉祥的聲音在門外輕聲道:“錚哥哥,許志高和高家父子的車到了別墅門口了。”
陸錚聽了欣然一笑,慢條斯理的穿好衣服推開門,正看見滿臉含笑的吉祥等在門口。自兩人春風幾度之后,她臉上的光彩愈發的明艷,整個人都透著一種旺盛的生機,眉梢之間更是毫不掩飾那份愛戀。
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陸錚大笑道:“自己睡一張大床,好不舒服。”
聽到他的弦外之音,吉祥頓足嬌嗔道:“不許說!唐姐姐在呢。”
陸錚攬過她柔若無骨的纖腰,在粉頰上一吻,輕笑道:“你啊,真以為她看不出來呀。什么事情能瞞得過那個鬼靈精,你瞧,你給我脖子上撓的,瞎子都看出來了。”
“啊…”吉祥捂著香腮,俏臉唰的一下滾燙起來,怪不得昨晚跟唐緋鯉聊天的時候,她的眼神一直都怪怪的。
陸錚在她屁股上拍了一記,壞笑道:“木已成狗,飯已煮熟。想賴也賴不了了。”
吉祥又好氣又好笑,只是咬著唇,在他肩上“狠狠地、狠狠地”,輕捶了兩記粉拳。
上等的藏青色祥云紋的純棉唐裝,腳穿千層底的黑色布鞋,面容清矍的高行義腰桿挺直的站在別墅門口。他的兒子高家俊也穿了身復古風的對襟唐裝,戴了副金絲眼鏡,頭發梳的一絲不茍,畢恭畢敬的跟在老爺子身后。
高行義身為港島船王,前半輩子歷經風雨,打拼出一份基業,到了晚年沒了奢求,便安心在家頤養天年。他本以為這輩子能光宗耀祖,就足夠驕傲一生,可機緣巧合之下,竟然跟龍王爺攀上了關系,他那億萬家財跟這份福氣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高家俊這小子被狼妖折騰了一次,因禍得福,徹徹底底的變成了龍王的崇拜者。
倆父子在港島這段時間,每天都心急火燎,坐立不安。直到唐緋鯉聯系他們,讓他們負責籌備海島建設事宜,這倆父子一下子就找到了人生目標,調動了所有的人力物力財力不說,還親自出馬,哪怕一個小小的細節都不敢放過。
這次突然得到通知,龍王爺親自召見,兩父子喜的魂兒都快飛了,從凌晨就開始收拾打扮,生怕有什么瑕疵,唐突了龍王爺圣駕。
光是穿什么衣服都撓破了腦袋,最終選定最能體現龍的傳人精神的華夏傳統服裝——唐裝。
一夜沒睡,高行義非但絲毫不感覺疲倦,反而如新婚少年一般精神奕奕。古語說,伴君如伴虎,高家俊畢竟年輕,除了高興之外,心里更多的是惶恐不安,本來就一張白臉,站在門口的時候,更加的白了,連腿肚子都不自覺的打顫。
別墅大門緊閉,并沒有人出來迎接。這兩父子卻絲毫不敢怠慢,揮退了司機之后,靜靜的在門口等待。
不大會兒功夫,許志高也來到了。他同樣選了一身青灰色的唐裝,神情莊重肅穆,來到高行義面前,diǎn頭道:“高老哥,你來了。”
許志高可算是搭上龍王爺的媒人,高行義對他十分感激,含笑應聲道:“許老弟,別來無恙。”
兩人客套寒暄兩句便不再說話,眼巴巴的等著別墅開門。
“喂,架子擺夠了吧。”
餐廳里面,陸錚正在享用吉祥的愛心早餐,一份煎蛋,一盤青菜外加一籠香菇餡兒的灌湯包,這可是吉祥虛心向陸錚老媽學過來的手藝,都是陸錚喜歡的口味。
唐緋鯉站在窗邊,有些酸溜溜的看著對灌湯包贊不絕口的陸錚。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男人的胃,難道在龍王身上也通用?
難道不是抓住龍鞭就可以了嘛?
好吧,吉祥把鞭和胃都抓住了,太狡猾了。
吃飽喝足,陸錚舒服的伸了個懶腰,diǎn頭道:“讓他們進來吧。”
別墅門緩緩打開,許志高和高行義欣喜的對視一眼,連忙整理了一下儀容,昂首闊步的走了進去。
會客廳里,陸錚手里捧著本線裝版帶插圖的山海經,吉祥素手提著茶壺,就著茶臺細心的泡著上好的雨前龍井。
許志高和高行義一進會客廳,看見陸錚,就疾步上前雙膝跪倒,以額觸地,十分恭敬地道:“草民許志高(高行義、高家俊)叩見龍君陛下。”
陸錚放下山海經,虛扶一把,淡淡笑道:“起來吧,緋鯉,看座。”
三人端著半邊屁股在沙發上坐下,高家俊忍不住偷眼打量一下,只見這位龍君陛下年紀與他相仿,英氣勃勃,眉目威嚴。侍立兩側的美女更是他平生僅見的人間絕色,美得令人目眩。
陸錚掃了他們一眼道:“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
許志高和高行義連忙欠身,連連搖頭道:“草民不敢當,不敢當。”
陸錚笑了笑道:“許志高,漢武一戰,你做的很好。”
許志高恭敬道:“草民慚愧,如果早些發覺祈福會的內奸,就不會連累這許多無辜百姓,陷陛下于危難。”
“這不是你的錯。”陸錚安撫道:“這都是定數,非人之過。你能臨危不懼,妥善應對,已算是難能可貴了。”
“陛下謬贊。”許志高謙虛道。
陸錚瞥了眼高行義,笑道:“高老板,這段時間海島之事多有勞煩,辛苦你了。”
心里本就緊張不已的高行義,聞言從沙發上出溜下來,順帶著拉著一臉懵逼的兒子,叩倒在陸錚面前,誠惶誠恐道:“陛下,這可怎么敢當。您叫我小高,小高就行了…”
吉祥撲哧一笑,如梨花盛開般,打趣道:“你叫小高,那你兒子呢?難不成要叫小小高?”
的確,高行義這都快八十了,在陸錚面前一口一個小高,這場面實在有些怪異。
高行義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答,陸錚送出一道真氣將這老人扶起來,莞爾一笑道:“不用這么拘謹,坐下說話。”
“是,是。”
“吉祥,看茶。”
三人踮著屁股,端著沏好的茶,連忙道:“謝陛下賜茶。”
等他們喝了幾口茶,陸錚才長身而起,走到落地玻璃窗前,負手而立,沉吟道:“你們能跟我相識,是你們的機緣。如果你們愿意奉朕為尊…”
“愿意,愿意。”
話還沒說完,三個人就忙不迭的diǎn頭,腦子進水了才不愿意呢。
陸錚啞然失笑道:“既如此,那就給你們個名分,算是龍宮外臣。如果盡心辦事,來日龍宮必有你們一席之地。”
三人喜的心都快跳出腔子來了,還沒來得及diǎn頭。陸錚卻突然話鋒一轉道:“先別忙著高興,現如今妖魔出世,荼毒生靈,是天下蒼生的死敵。朕身為龍君,理應匡扶正義,除魔衛道。你們追隨了我,將要面對的是你們從未感受過的力量。”
許志高劍眉一挑,恭聲道:“陛下仁德,我們雖是凡夫俗子,但也有一腔熱血,為百姓為蒼生,何惜此頭。”
高行義也正氣凜然道:“陛下明鑒,我高行義活了一輩子,本就沒幾年活頭了。如果能為陛下盡綿薄之力,就是傾盡家財,丟了性命,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高家俊忙不迭的diǎn頭道:“是,是,我…草民,草民的命是陛下救的,今天就交給陛下了。”
風險和收益是成正比的,他們在妖魔面前毫無還手之力,風險極大。但相應的,一旦成功了,就是從龍之臣,未來不可限量。
而且,這種風險不知有多少人千肯萬肯卻沒有機緣。
“好,很好!”陸錚朗聲一笑道:“許志高,高行義,高家俊,從即日起,你們就是龍宮外臣,受緋鯉節制。她的命令就是朕的命令。”
“臣遵旨。”
三人恭敬叩首,心中升起一陣難以言喻的自豪感。
“平身!”
陸錚吩咐一句,信步走到露天陽臺,隨手一揮,海面上的波濤騰起兩排浪花,分開一條流水形成的階梯,甲殼嶙嶙的金螯衛侍立在水路兩側。
“許志高、高行義、高家俊,隨朕去龍宮議事。”
許志高高行義渾身巨震,目光中滿是震駭驚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