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深處,一條金色的巨龍穿破黑暗,散發出的金色光芒由于水的折射,周遭的一切都顯得光怪陸離。無彈窗小丘金屬的珊瑚狀尖頂粼粼閃光,仿佛是隔著長長的峽谷,透過薄霧而看到的遠方群山。懸垂的水草從海面倒掛下來,黃色的卷須隨波漂蕩。
金龍的龍須上,側坐著鮫人小女孩,滿頭海藻般的頭發隨著水流波浪般飄動。
光滑的灰海豚在她的身邊做了個精彩的“側滾”動作,然后慢慢湊近,悠然自得地翹起尾巴,撒嬌般用嘴巴拱著小女孩的手心。
這是那條被陸錚拯救的灰海豚的招牌動作,十分可愛,對妙月十分親昵,于是十分幸運的得名‘阿翹’,成為妙月的專屬寵物。
“阿翹,來,吹個口哨。”
妙月失去母親之后,在海底孤獨的漂游數年,孤獨和絕望一度讓她對幽暗的海底產生了一種恐懼心理。可是現在,哪怕是在萬米深度,萬籟俱寂的深海海底,她的心中依然輕松愜意。
陸錚就是她的定心丸。
阿翹頭顱下一組復雜的空腔中開始發起共鳴,變成一陣隆隆的響聲,就像樂隊里的低音巴松管在嘟噥。
“哎呀,不好聽,打雷一樣。換一個呢。”
爾后阿翹醞釀了一會兒,空腔里發出綿長鏗鏘的響聲,如同次中音薩克斯般惟妙惟肖。唯一的缺點,是缺乏行程樂曲的節奏。
“阿翹,我教你唱首歌吧。”
阿翹打了個滾兒,露出光滑的腹部,使勁兒的點點頭。
妙月神態安詳的將小臉貼在龍腮上,呢喃著哼道:“皎皎兮繁星,碧波起兮水輕靈;盈盈兮妙月,星將歿兮思不絕;朝騁滄海兮龍闕,暮念瀾浪兮珠宮。乘白螺兮逐青魚,伴君側兮海之涯;波滔滔兮瑤華現,魚鱗鱗兮登龍庭…”
深海很靜,妙月以神識發聲。她的歌聲古雅悠揚,霎那間,似乎真的來到了珠宮龍闕,鮫人樂師著鮫綃,帶玉簪,專注的撫琴弄笙。而妙月翩翩起舞,嗓音悠揚,余韻裊裊,不絕如縷。
歌聲很動人,像潺潺流水般淺吟低唱,獨具風韻,不同于陸錚聽到了任何一種音樂。如果非要用一個名詞形容的話,那就是——天籟之音。
是的,鮫人不僅善于工巧,還善于音樂。
她們是天生的歌唱家,有時若露滴竹葉般玲玲作響,耐人尋味。有時渾厚得如雄鷹展翅時的一聲長鳴,振聾發聵;有時婉轉得似深情交融時的一行熱淚,扣人心靈。
陸錚敢發誓,這是他聽到的最好聽的歌曲。
皎皎兮繁星,盈盈兮妙月,或許,這首歌就是鮫人樂師為生于繁星谷的妙月所作。
一曲歌完,陸錚竟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海豚阿翹似乎也被這奇妙的歌聲感染,它拱起身子,搖著尾巴,不停的旋轉,仿佛在伴舞一樣。
妙月沉浸在一種奇妙的情緒中,意味著水中的帝王,她的心里充滿了平靜。能夠陪伴龍君,這是鮫人族最高的榮耀,連她的母親都沒有享受過的榮耀。
能夠被他如此的呵護,妙月望著漆黑的前路,卻愿意永遠這樣游下去,永不停息。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陸錚順利穿過浩瀚的太平洋。臨行之前,他一口氣點化了十來只虎鯨,靈力有些透支,再加上這種長途跋涉,少有的覺得疲憊起來。
龍身的靈氣是可以通過天水真液補充的,但神識的疲憊,就只能通過靜養了、
到達南海海域之后,陸錚就收回了龍的本相,放慢了速度,邊走邊調養精神。上浮了高度,妙月則騎著阿翹隨在他的身邊。經過南海中央海床的時候,阿翹數次望向眾鱗淵的方向,哪里是她的家鄉。
陸錚看出了她的意思,疼愛道:“妙月,你想回去看看嗎?”
本以為她會爽快的點頭,卻不想妙月眼里流露出一絲傷感,緩緩的搖搖頭道:“龍哥哥…我,我有點兒害怕,我還沒做好準備。”
她思鄉心切,卻更怕看到變為廢墟的故鄉,以及死去的親人朋友。更何況,她現在也是靈體狀態,十分的弱小,還沒有足夠的實力和足夠的勇氣。
陸錚憐愛的點頭道:“等你什么時候準備好了,咱們就回去。”
“嗯。”
妙月乖巧的點點頭,對陸錚的善解人意報以感激的微笑。
南海的游騎衛,大部分都調往東海,鎮守珊瑚海床,因此這南海顯得有些冷清。直游了好一段時間,才有兩只游騎衛海豚迎了上來。
見過禮之后,陸錚才問道:“這段時間南海動向如何?”
海豚恭恭敬敬的弓起身子,點頭應道:“回陛下,一切安好。只是…”
“只是什么?”
“回陛下,只是最近船只忽然多了起來。據小的觀察,他們好像是在這里進行偵查。小的們曾經驅逐過幾次,但人手不夠,有些不厭其煩。”
“偵查?”陸錚的眉頭蹙了起來,沉聲道:“是軍艦嗎?”
“不是軍艦。”另一只海豚較為聰明,搖頭道:“小的偷偷聽過他們講話,大部分都是聽不懂的話。偶爾有時候聽到,他們是來這里考察水域的。”
“科研船只?”
“小的們不清楚。”海豚答道:“小的同伴們,現在就在西南方的水域,準備驅逐一個三只船的船隊。”
“走,朕親自去看看。”
由海豚帶著領游了七八十公里的距離,隱約看見海面上行駛著三艘小型的船只。船的周邊正有七八只海豚圍著打轉,正在想辦法驅逐。
透過水面的折射,陸錚竟然意外的看到了華夏的國旗,在船身上還寫著科研25的字樣。但是用通幽術仔細傾聽的話,船只上的人員,多時用鳥語交談,只是偶爾的帶幾句夾生的漢語。
作為學霸,妙月對這類的科研工作者,都抱有崇敬之情,替他們求情道:“龍哥哥,他們可能正在進行科學實驗呢。對咱們沒有什么威脅,就放過他們吧。”
陸錚失笑道:“我又不是暴君。只要他們不在這里瞎胡鬧,我懶的理他們。”嘴上這樣說著,但心里著實有些懷疑這些頂著華夏旗幟,卻滿載外國科學家的船只。
當他看到第三艘科研船的時候就釋然了,這艘船上清一色的華夏人,從他們的談話得知。這次南海考察,主要目的是觀察魚類的種群分部和洋流走向。
這些科研船的威脅不大,但那兩只海豚卻焦急道:“陛下,小的門覺得他們一直都想靠近那座孤島呢。”
“孤島?”
陸錚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當初的周遠航落海之后,他并沒有除掉他。而是非常惡趣味的把他跟一群大漢流放到海中孤島,并安排了一隊游騎衛嚴防死守,以保證他們能夠盡情的享受孤島求生…
周遠航?
陸錚突然來了興致,正所謂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既然來到這里,不妨去看看,現代版的荒島求生,究竟會發生什么精彩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