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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勢不兩立

  六天大魔蛇臂一震,蛇瞳紅光迸現,幻化成一條近十丈的巨蟒,吞吐著蛇信,張狂的舞著蛇尾,朝著金色彗星撞擊過去。

  轟隆一聲。

  殷紅色的沖擊波在天空中爆開,光暈向四面八方擴散,逐漸消逝。而在紅色光暈中,金色彗星勢不可擋,由六天大魔的頭顱,一直貫穿下去。

  六天大魔的魔氣由頭至腳迅速崩散,魔焰蠕動著想要重新匯聚,可天空中的巨眼產生的龐大吸力,拉扯著魔氣化為一道接天連地的黑色漩渦,直上天際。

  幾聲驚雷爆閃,大地被熾烈的白光閃爍了幾遍之后,暴雪驟停,大上清宮內空無一物,只留下那座頂天的石碑。

  六天大魔潰散,魔氣被吸入善惡界石中。但是,在最后一刻,陸錚敏銳的捕捉到它腳上的巨龜,脫離本體,眨眼間遁入大地。

  龍為水行,對于土遁并不擅長。陸錚控制著地下水流,不斷的追逐著逃往的巨龜,驚訝的發現,它的目標竟然是圭峰!

  距離越遠,通幽術越弱,即便陸錚騰空追趕,但仍舊眼睜睜的目睹著它遁入圭峰那個被明劍派劈出的山洞。

  山洞里那座腐蝕的駝碑巨黿,灰敗的雙目陡然閃過一絲幽光,青苔枯萎,石板崩裂,露出一只黑漆漆的巨龜。

  “糟糕!”

  陸錚暗道不好,這個時候,道門中人已然決出勝負,在正一宗、靈寶宗、神霄派,以及神秘的明劍派諸位長老的帶領,一步步的向著山洞深處進發。

  可就在他打算斬草除根的一刻,上清古鎮的客棧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虎嘯,一只黑章白紋的巨虎,躍上半空,在她的脖頸上方,隱約有青光爆閃,一個身穿龍袍年輕男人,手持龍劍,自上而下,正要斬殺白虎。

  “吉祥!瑜兒!”

  陸錚心中一沉,敖擎來了!陸錚并不愚蠢,仿生人屢次出現,甚至設局讓張照仙為六天大魔獻上七人罡,這一步步的背后,最合理的猜測就是敖擎。

  只有他有資格領導鮫人,也只有鮫人才能衍生出超越現代的科技力量。

  敖擎窺伺在側,陸錚一直都有防備,并私下了做了安排。但是現在,瑜兒危在旦夕,他的暗棋至今還沒有出現,讓他一陣頭皮發麻。

  若是瑜兒死了,吉祥勢必遭殃,恐怕連藍鰭妙月都會被敖擎擄走。

  后果很嚴重。

  敖擎本就有鮫人輔佐,他雖然沒有龍宮,但思想極為的前衛,另辟蹊徑,以現代科技與鮫人出色的技藝相融合,誰也猜不到會發生怎樣的化學效應。

  現代科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擁有著無窮無盡的潛力。單單是毀滅性武器的威力,就不遜色于神魔的移山填海之力。

  那些仿生裝甲的力量也不能低估,如果加以改進和強化,極有可能擁有與蝦兵蟹將對抗的恐怕力量。

  敖擎野心極大,且不拘泥于成法,與時俱進,若非受到萬妖兵林的打壓,蟄伏了數百年,說不定他早就成了大氣候。

  藍鰭妙月,是陸錚與他斗爭的重要砝碼,也是在技藝方面唯一可對抗的不二人選,一旦失去,后果不堪設想。

  陸錚根本來不及多想,用盡全力催動著靈氣,乘風沖刺起來。但希望是渺茫的,因為瑜兒似乎已經力竭,而龍劍鋒利的劍刃,距離她的脖頸只有咫尺之遙。

  來不及了!

陸錚目次欲裂,瑜兒這小丫頭雖然跟他的時間不長,但他也不忍心她就此隕落。更何況還有任人宰割的吉祥和藍鰭妙月  陸錚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的心在滴血。

龍劍劍刃斬斷了白虎鬃毛,一團青芒迸現  就在這時,斜刺里一聲怒吼響起:“孽龍敖擎,納命來!”

  一只白蛟橫空殺出,空中一個蜿蜒翻轉,蛟尾向下一拍,將白虎送了下去。而它則借力直上,與敖擎纏斗在一起。

  勞元術終于到了!

  陸錚驚出一聲冷汗,在察覺到機械人的幕后主使有可能是敖擎的時候,他就暗中通知了勞元術,讓他隱在暗處,尋找機會除掉敖擎。

  敖擎與白蛟僅僅斗了三個回合,就一劍蕩開勞元術,在他的脊背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劍痕。很明顯,勞元術并不是他的對手。

  身穿明黃龍袍,手執龍劍的敖擎,凌空虛浮,青面滿是陰森,惡毒的看了眼陸錚的方向,放聲狂笑道:“篡位賊子,你好生算計。”

  陸錚隔空吼道:“無恥偽龍,你簡直丟盡了南海顏面。”

  “我呸,你也配自稱為龍。”敖擎目泛兇光,咬牙切齒道:“不知道是哪里冒出來的野種,也膽敢竊據南海龍位。敖擎立誓再次,必定為南海龍族,清理門戶,否則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一水無二龍,正邪不兩立。

  陸錚和敖擎之間的仇恨,還未相識,就早已注定。

  敖擎心胸狹窄,野心勃勃,行事不擇手段,而陸錚就是他最大的絆腳石。這一生不把陸錚碾碎在腳下,他就永遠不可能成為真正的龍帝。

  陸錚也深知這個道理,從他得知敖業之子乃是一條孽龍的時候,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為了愛他的人和他所愛的人,還有忠心耿耿的臣子,還有蕓蕓眾生。他是絕對不會讓出敖業的龍宮的,也絕對不會讓出南海龍君之位。

  龍性好斗,更何況是天注定的死敵,陸錚戰意澎湃,昂然道:“廢話少說,敖擎,你可敢與我一戰!勝者王,敗者寇!”

  敖擎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向下一指道:“還是先顧你的女人吧。”

  吉祥!

  陸錚心中冰涼,敖擎一陣暢快道:“你這個野種,連你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什么跟我斗?爭流,我們走,讓他欣賞欣賞他女人的模樣,對了,說不定還有機會聽到她的遺言呢。”

  說話間,青色罡風四起,客棧中射出一道烏光,隨在敖擎的身后,化為兩條匹練,射向遠方的天際之中。

  “敖擎,休走!”

  勞元術怒不可遏的咆哮一聲,起身追趕。

  陸錚的一顆心都牽系在吉祥身上,根本什么都顧不得,就沖入客棧之中。

  客棧化為廢墟,一個搖搖欲墜的身影半匍匐在瓦礫之上,石頭的棱角一下磨進肉里,而鮮血流個不停,沖刷著旁邊的碎石。

  她披散的頭發下,是蒼白的臉,嘴唇上還淌著鮮血,眉頭緊皺,表情扭曲,毫無生氣。

  “吉祥,吉祥。”

  將她柔軟而輕盈的身軀抱進懷里,那一瞬間,陸錚的心都快碎掉了。在他的呼喚下,吉祥艱難的睜開眼睛,她的嘴角掛著微笑,卻沒有說話。

  她想起了幼年的時光,在山上,那里有至澄的天空,至凈的山野,至藍的湖泊,至潔的樹林。那里坐著一個小狐貍,聽著溪流的歡快的歌聲,然后嘴角劃起弧線,微笑像水波般蕩開,蕩到世界的盡頭。

  后來,她遇到了一個男人,護著她,寵著她,陪著她相依相偎的仰望星空。吉祥終于憋不住眼淚,嘩啦啦地流,邊哭邊笑:“錚哥哥,天上的月亮好圓啊,像個燒餅一樣。”

  陸錚的眼眶里像是灌了醋一般,酸澀難耐,心臟一陣穿針引線的劇痛,親吻著她的額頭,顫聲道:“吉祥,不怕,有我在。”

  “嗯!”

  吉祥甜甜的應了一聲,身體中的生氣卻在極速的流逝,眼睛開始乏力的閉上。

  “祖師爺,祖師爺。我們對不起你!”

  廢墟之中,茍齊全、廖神連滾帶爬的鉆出來,在他們的身邊,還站著個道人,眼中充滿敬畏的看著陸錚,不發一言。

  “我們對不起你啊!”

  茍齊全嚎啕大哭道:“我們準時到了,可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啊!祖師爺,祖師爺,你罰我吧,你罰我吧,是我們沒用。”

  他的嚎哭卻全然沒有落在陸錚的耳中,陸錚的眼里只有吉祥,鐵青著臉將她橫抱起來,不斷的灌注著龍氣,期望她如上次一樣,能捱過這一劫。

  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吉祥的狐火徹底的崩散了,灌注再多的靈氣,都是徒勞的,根本無法在體內匯聚起來。

  龍虎金丹,至今都沒有著落。

  陸錚的心開始崩裂成灰。

  敖擎,這輩子跟你勢不兩立,若不把你挫骨揚灰,難消心頭之恨。

  衣衫襤褸的瑜兒從黑暗中走出來,咳出兩口鮮血道:“陛下,吉姐姐不愿受辱,自爆了狐火”

  陷入悲痛的陸錚,抬起頭來,喃喃道:“狐火,狐火!”突然,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神光,抱起吉祥,就地遁起一條流光,飛速離去。

  吉祥不會死的,還有最后一絲希望。

  上清鎮,天師府!

  府中一片愁云慘淡,張家后裔幾乎全都聚起了,臉色灰敗的望著上清宮的方向。靜心堂前,掌教張攖寧神色凄涼,怔怔的望著夜空出神。

  上清宮毀了,龍虎山的根基毀了。

  “師父,師父,不好了!”

  一臉驚慌失措的張思通,跌跌撞撞的沖進院內,氣喘如牛,手指遠方道:“圭峰洞中騰起一朵黑云,往東南方向去了。”

  張攖寧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院子的竹林中走出一個男人,懷里橫抱著一個血跡斑斑的女人,死死的盯著張攖寧,吼道:“狐仙堂在哪里?”

  張思通被嚇了一條,鬼使神差的叫道:“你是什么東西,膽敢擅闖天師”

  話未說話,噗的一聲,如敗絮破開般,張四通倒飛出去,連續撞塌了三堵石墻,掩埋在廢墟中,再也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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