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氣泄漏明顯引起了恐慌,這種要命的事兒,根本不需要警察的規勸,大家就自覺的收拾東西,鎖好家門,準備腳底抹油。
商鋪歇業,學校放假,企業放假,繁華都市行動起來,成群結隊的車輛擁堵在的街道中,焦躁的按著喇叭,緩緩的朝著城外蠕行。
社會健康中心,實際上華夏祈福會的辦公地點。那個內奸正在其中,陸錚‘押解’著花想容,計劃混入華夏祈福會,查清三岳元君的內情。
一進辦公大廳,華夏祈福會就從監控中注意到陸錚,立刻就有個漂亮的女孩迎上來,將他們引到接待室中。
然而,陸錚在接待室等了沒多久,卻沒等到想象中的高層人物,只走進五個穿著制服、戴著大蓋帽的人過來,連話都沒說,直接從腰間掏出手銬來。
“犯罪嫌疑人陸錚,我們是長安市3310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我們懷疑你與一宗傷人案有關。根據刑法第384條,我們決定對你實施拘留。請配合我的調查!”
領頭的中年警官面無表情的宣讀之后,亮出一張拘留通知書,然后遞過來一支筆,冷冷道:“請簽字。”
陸錚掃了一眼,果然是李榮浩的事情,心里不禁冷笑,這是公報私仇。
花想容微微有些驚訝,那警官瞥了她一眼,忽然皺了皺眉頭,沖著花想容一指,果斷道:“這個人是共犯,也抓起來!”
現在不僅是公報私仇了,簡直是顛倒黑白了!
陸錚眼睛一瞇,嘿然道:“這件事情,你們問過上面的人了嗎?”
那個中年警官突然露出苦笑,點頭道:“得罪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至于原因,自然會有人過來跟你解釋。”
“你們覺得能用手銬銬住我?”
這些不過是小兵,真正的指使者還躲在幕后。
陸錚的話剛一說完,接待室的玻璃門推開。進來一位頭發斑白,穿著青灰道袍,打綁腿穿布鞋的老道士,后面跟著位斯文的眼鏡男。
眼鏡男掃了眼陸錚,目光在花想容身上停留了片刻,肅然道:“我是李局長的秘書,劉青山。這位是…
他剛要介紹,那臉頰狹長,三縷青須的老道士,下巴上還長著個肉痣,撅著跟硬毛,看起來一副刻薄像,他乜了陸錚一眼,不耐煩的擺擺手,輕描淡寫道:“這位居士,莫要仗著會些宵小手段,如此目中無人。”
這老道舉手投足間,一種濃濃的高手裝逼風撲面而來。
但是花想容聽完之后,突然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秘書劉青山正色道:“陸顧問,你涉嫌傷害同事李榮浩。這件事有趙干事和高標的口供,基本得到確認。現在李榮浩傷勢嚴重,上頭非常關注,我們是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的,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不會冤枉一個好人?”陸錚謔笑的一指花想容,哼道:“那她呢?也有口供?”
“這…”劉青山語氣一滯,遲疑道:“這位女士,我們懷疑她與另一宗案子有關。對了,請這位女士出示一下身份證明。”
花想容訝然道:“我沒有,怎么辦?”
旁邊的刻薄老道冷哼一聲,吹著胡子道:“妖里妖氣,定然不是好人。瞞得住別人,可瞞不住我老道這雙招子。”
“你這老道歪眉斜眼,我瞧著也不是好人。”
“哼…”刻薄老道哼了一聲,瞇著眼睛看著陸錚,問道:“你說吧,是不是你傷了榮浩?”
“對!”陸錚一臉坦然,眼前這老道看著其貌不揚,但目光矍鑠,眉揚鼻方,神氣內斂,儼然是個道法精深的高手。看來那李局長派這么一個人過來,必定是擔心陸錚反抗。瞧著老道眼中的那隱含的一絲期待,似乎是等著陸錚反抗,然后名正言順地以拒捕為由,將他當場格殺。
是的,老道的眼中帶著殺氣,從進門就鎖定著陸錚。
花想容眉頭緊皺,臉上陰晴不定。陸錚的計劃是由花想容以三岳真君的名義,跟內奸接觸,套取更多的信息。
至于他們的拘留,陸錚根本沒放在眼里。不如將計就計,看看他們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陸顧問…”劉青山表情有些緊張。
陸錚忽然一笑,道:“手銬就免了吧。希望你們客氣點,要不然沒有后悔藥吃。”
老道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哼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帶走!”
陸錚的顧問身份的確管用,那幾個警官倒是客客氣氣的,一路圍著他出了接待室,然后坐上一輛黑車。一路上沒有人說話,兩個小時后,車才停下。
地方十分偏僻,高高的圍墻上鑲嵌著沉重的鐵門,像是一處監獄。
鐵門緩緩打開,高墻之內十分空曠,三座孤零零的大樓分散孤立,由圍欄通道連接在一起。各個樓頂都布有崗哨,隱隱可以看見灰色的槍管。
進入最南面的大樓,陸錚嗅到空氣中彌漫著發霉的味道。進入電梯一路向下,連續跨過三道嚴密的鐵門,面前是一條刷著純白墻漆的通道,兩側分布著裝有鐵門的房間。
總的來說,這里比想象中的監獄要干凈整潔的多。房間里布置簡單,但是家具齊全,配有飲水機、電視機、沙發,以及帶浴室的衛生間。
“陸顧問,請吧。房間里有電話,可以直接撥打。有什么需要,盡管提,我們盡量滿足。”
劉青山的態度十分禮貌,他心里明白,這是李局要給陸錚下馬威,但歸根結底,陸錚是許志高的人,而許志高身為祈福會高層,能量不小,不是他一個小兵能得罪的起的。
這看似嚴密的拘禁,對陸錚來說不值一提。好在花想容就在他的隔壁,依照計劃,在劉青山臨走的時候交給他一個紙條,轉承李局長。
那些人離去之后,整個世界就安靜下來,沒有人,沒有風,四處都是一片蒼白。陸錚的心情并沒有受到影響,自顧自的坐在床上,把玩起八骷如意。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八骷如意是克制冤魂的最佳法器。正好一邊等李局長出現,一邊煉化法器。
花想容的心眼兒更大,直接打電話叫了酒菜,大吃大喝一頓后,倒在床上悶頭睡起覺來。
八骷如意中的靈氣很少,幾近衰竭,作用微乎其微。經灌注信仰之力后,瞬間喚醒,單是擎在手中,就能看見八個骷髏眼中紅芒閃爍,道道虛無鬼影盤旋其上,聲聲鬼嘯不斷嗡鳴。
很久很久以后,直到陸錚把八骷如意各道法門都了解了一遍,樓道口的鐵門吱呀一聲響,傳來了一個聲音:“帶他出來…”
聲音是秘書劉青山的,陸錚一臉平靜的隨著他來到一個掛著審訊室門派的房間,頭頂一盞功率超大的白熾燈閃耀。
在沙發上落座,陸錚打量著對面的人。那是個地中海發型的半禿子,肥肥胖胖的身子把沙發塞的滿滿的。
在他的旁邊,有兩個人,一個就是劉青山,還有一個是帶著眼鏡的記錄員。地中海胖子瞇著眼睛輕蔑的看著陸錚,肥臉不由自主的露出得意的笑,嘿然道:“陸顧問,這里住的怎么樣啊?聽說你是個狠角色,把榮浩收拾的不輕啊。”
陸錚一臉假笑道:“過獎,過獎。”
胖子哈哈大笑道:“哎喲,知道榮浩是誰嗎?李局長的兒子,曾道長的關門弟子,你還真下的去腳,把人命根子都差點兒廢了。”
曾道長?說不定就是那個刻薄老道,怪不得他殺氣騰騰。陸錚一臉惋惜道:“怎么還差點兒?”
地中海嗤笑一聲,用手里的鋼筆敲了敲桌子,說道:“陸顧問,果然有大將風度。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實話告訴你,這地方,是專門用來關押你們這類修行者的。”他一邊說一邊瞧著墻壁,補充道:“看見這墻沒?里面填滿了赤硝,還有符箓,香灰。另外呢,這整座監獄,還有專門的磁場干擾設備。你們那些道法,行不通的。”
這監獄里的確有很沉重的壓抑感覺,陸錚的法術會受到微弱的干擾,當然,只是微弱的干擾罷了。
陸錚嘿嘿一笑,忽的屈指一彈,頭頂的白熾燈嘭的一下熄滅。整個審訊室里瞬間由白晝化作黑夜。然后他身形一晃,拿起桌上的鋼筆,順著地中海的脖子劃了一圈。
一聲尖叫響起,是劉青山的聲音。黑暗之中,陸錚分明看到那地中海胖子往后一縮身子,神情驚慌,道:“快打開輔燈!”
屋頂四周兩起四盞小燈,重新恢復光明。那地中海有些驚懼的看著滿臉堆笑的陸錚,抹了抹發涼的脖子。劉青山只看了一眼,就驚道:“彭處長,你的脖子。”
“脖子?”彭處長摸了摸,手指染著未干的墨跡,他腦門上一層冷汗刷的就下來了,干聲道:“陸顧問,我也是奉命行事。”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是,是。”地中海前倨后恭,拿出一份牛皮紙文件夾,鎮定了一下道:“根據目擊者的證明,你兩次飛踹李榮浩的下體,造成傷殘。這…是真實情況吧?”
“不錯!”
“好,你承認就好——”
地中海翻出另外一份文件,說道:“根據會里的條例,毆打、虐待、對同僚造成人身傷害的,需要處禁閉一個月。”
“然后呢?”
“然后負擔醫療費,營養費,并賠付誤工費。”
“還有嗎?”
“這個…”地中海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小聲道:“并當面做檢討,并向傷者致歉。”
陸錚雙手按住沙發扶手,坐直了身體,語調冰冷道:“你覺得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