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古惑仔,致敬曾經逝去的青春。
雙腳肌肉爆發,蹬起兩蓬水花,完美的如同瀑布一般,在空中劃出晶瑩的弧線。陸錚霍然抬頭,身子化作離弦之箭,穿透雨幕。
嘈雜的腳步,交錯的雙腿,瘋狂的喊殺,在夜色中演奏出一曲熱血的奏鳴曲。這些歷經血戰的古惑仔們,目中無人,斗志昂揚,殊不知即將面對一場必敗之戰。
“叼你老母!”
一把雪亮的砍刀迎面襲來,一張如癩蛤蟆般長滿疙瘩的臉驀然穿透雨幕,出現在陸錚的眼前。
毫無花哨的一記直拳,正中面門,牙齒飚飛,鼻血橫流。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里…”
藍白球棒橫掃,陸錚微微一側身,抓住他的頭發一壓,狠狠的一個膝撞。順勢將他向前一推,一個反向腿,砸到另一人的脖子上。
“日子過的怎么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左側一記直拳來襲,陸錚扣住他的手腕,肩背一收,一記過肩摔了,將到右側揮舞著鐵鏈的古惑仔撞飛。
“也許認識某一人,過著平凡的日子…”
斜刺里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陸錚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箍住他的脖子,迎上來襲的三棱刀,正中胸膛。
連續三個扭身,連續三個直拳,三個身影慘叫著飄飛出去。
“不知道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
濃妝淹沒的小太妹甩過一把水果刀,陸錚脖子一轉,擦耳而過。他的眼睛微微一瞇,一踹開懷里的人,合身一錯,來到小太妹的背后,順勢一推,讓她跟對面的人來了個鮮血直流的接吻。
雨夜之中,陸錚如同獵豹一般。靈活的穿梭在人群中。或拳、或腳、或借力、或飛踢、旋轉騰挪,虎入羊群,如入無人之境。
回蕩著歌聲的雷克薩斯中,齊老鬼靠在頭枕上。翹著二郎腿,合著眼睛搖頭晃腦。年輕的時候,他喜歡在街頭拼殺,一腔熱血,渾身沸騰。那讓他覺得快意。
年老的時候,他更喜歡躲在幕后,一首歌,一杯茶,享受著掌控全局的成就感。
對于他來說,這就是人生,在最合適的年齡做做合適的事情。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氣息,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不可惜…”
齊老鬼沙啞的嗓子提高了音量,他回想起那次得罪大佬被追殺的情景。他牽著心愛女孩的手,持著砍刀浴血奮戰,完成了他揚名立萬的成名之戰。
“所以我求求你,別讓我離開你…”
混沌的雨夜中,站立的身影越來越說,一百個、五十個、三十個、十個…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齊老鬼深情的哼唱著歌曲,飽含情愫,心神陶醉:“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大…大大大…哥…”
車門猛地被拉開,出現了一張瞪大眼睛,極其驚恐的臉。
一個清脆的巴掌。齊老鬼緩緩的睜開眼睛,罵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讓老子把歌唱完。”
“大哥…”那馬仔帶著哭腔道:“他…他過來了。”
勝券在握的齊老鬼顯然沒反應過來,冷笑道:“帶過來更好,老子這雙手也有十幾年沒沾過血了。”
“大哥…不是。”
“什么不是?”
“大哥,你看前面。”
車窗被雨水侵染。模糊不清,自動雨刷不斷的清掃著雨水,露出清晰的扇形視野。在那視野當中,道路的遠方,只有寥寥數人。
“人呢?”
他一下子愣住,顯得有些無法理解。
噗,陸錚揮舞著球棒擊打在一人的面門上,隨著汩汩的鮮血,那人緩緩的躺了下去。一番肉搏戰,他的衣著依舊整齊無比,神態依舊輕松無比。
剩下的三個人戰戰兢兢的圍繞著他,雙腿如同灌了水泥一般釘在原地。
陸錚忽的一伸手,一點猩紅火光落在他的指間,送到嘴里輕輕的吸了一口,吐出迷蒙的煙霧,笑道:“是你們自己躺下,還是我讓你們躺下?”
那三個人咽了口唾沫,心有靈犀一般抱著腦袋趴在了地上。
嘭的一腳,陸錚將他們三個踢飛,哼道:“一點兒骨氣都沒有。”
跨國滿地的扭動慘叫的軀體,陸錚大步流星的走出黑暗,站在了路燈下面,一道陰影在他身后拖長放大,宛若天神下凡。
“大哥…”
齊老鬼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雙眼暴突,皺紋抽搐中帶動著那一塊塊的老人斑。鄧麗君的歌曲還在耳邊,他卻覺得渾身冰涼,魂飛天外。
“大哥,他太能打了,兄弟們都撲街了。咱們跑路吧…”
齊老鬼眼皮子抖了抖,勉強回過神來,他不是沒見過能打的,他是沒見過這么能打的,一挑二百,這是電影中才有的橋段。
“K仔。”
若是今天的事情傳揚出去,他齊老鬼必將顏面掃地,忍受高家的恥笑,同道的恥笑,連根基都會動搖。
他的眼中兇光閃爍,咬牙切齒道:“給老子撞死他,撞死他!你撞死他,我給你一百萬,銅鑼灣話事人。”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K仔眼睛瞄向了前面車重近兩噸的奧德賽MPV,話事人的位置,對于一個長期混跡底層的馬仔來說,有著莫大的誘惑。
富貴險中求,要想當人上人,就必須有足夠的膽量。
隨著引擎的發動,K仔扶溫了方向盤,目光落在正緩緩走來的陸錚身上。他的戰斗力毋庸置疑,但是面對鋼鐵的沖撞,他心里莫名的充滿信心。
推上D檔,一腳地板油。奧德賽的前輪摩擦著地面,冒出股股青煙,車門猛地一縱,沖了出去。
嗚嗚嗚…
引擎的嘶鳴,點燃了他的熱血,目光中充滿了癲狂。
速度一再提升,十幾秒之后,到達了一百二十碼,距離陸錚只有不到三十米。
陸錚仍舊在不疾不徐的前進中,但是眼中卻充滿了怒火,剛才的肉搏中他是抱著玩耍的心態,很少下死手,因為他的目標根本不是這些古惑仔,而是隱藏在遠處的虎大王。
這些人只是他戰前的調劑,一點兒小小的樂趣。
可是看見那輛瘋狂咆哮的奧德賽,他被激怒了,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毫無疑問,那人鐵了心的要治他于死地。
當邁速表的指針達到一百三十碼的瞬間,K再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他似乎看見了支離破碎的涂滿前窗。
接觸的一剎那,陸錚也閉上了眼睛,雙腳如同釘在了地上。
嘭的一聲巨響。
奧德賽前車頭迅速的凹陷下去,氣囊爆開,K仔頭臉轟擊在氣囊上,然后穿過車窗,前玻璃化為漫天飛雨,下一刻,他感覺飛了起來。
然后,奧德賽車尾彈起,車身顛覆,擦著陸錚頭頂,翻滾著飛了出去。嘎吱嘎吱,金屬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擴散開來,地面上擦出一道火星構成的軌跡。
“將軍!”
張岳鳴一個拐子馬,將死了心不在焉的高行義。隨著而來的是外面巨大的聲響,他幾乎是一下子就彈了起來,跑到了窗邊。
然后渾濁的雙眼漸漸瞪大。
枕著胳膊躺在躺椅上的唐緋鯉,咭爾一笑道:“都什么身份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貪玩。唉,真是拿你沒辦法。”語氣之中滿是甜蜜和寵溺。
山坳中神情不定的虎大王,側著耳朵,一下子繃緊了身子,驚呼道:“老馬,楊老師!”她雙腳一彈,躍出山坳,從山上沖了下來,雙腿發力,每一步都蹬碎山石,留下凹陷。
金色的麻花辮隨風舞動,肉嘟嘟萌萌噠的臉上露出堅毅的表情,雙目神光熠熠,一往無前。
萌虎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