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眼古卷,非紙非帛,而是一卷玉簡卷軸,玉色瑩白中閃動著淡淡紅暈,上面刻著許多玄奧符文,展開雖不到三尺,入手卻覺得沉甸甸,涼絲絲的。
符文文字曲線流暢,玄奧細密,如同魚鱗般密密麻麻的記載在玉片上。這種文字,不僅陸錚不認識,就連見多識廣的唐緋鯉也只字不識。
至于海眼古卷這個名字,也是高行義自己定義的,其中究竟記載著什么,無人知曉。
“這應當是鮫人的文字。”唐緋鯉蹙著眉頭,露出回憶的神色,緩緩道:“在歸墟神殿的石柱上,就刻畫著類似的文字。”
“應該是了。”
陸錚點點頭,用手指摸索著每一個符號,然后指尖引出一絲靈力。靈子凝結在玉簡之上,如同霧氣般縈繞,卻完全沒有吸收的跡象。
唐緋鯉忽然搖了搖頭,看來這玉簡并非法器,無法灌注靈力。要想解密的話,只有鮫人一族才能知道。
“咦?這玉簡的背面好像有畫…”
橙紅的晨曦越過陸錚的頭頂,灑在玉簡之上,玉簡光潔的背面,陡然浮現出由晨曦勾勒出簡單的線條來,看起來像是玉質不均勻導致的光線散射。
陸錚神色一動,將玉簡反過來對著晨曦,隨著太陽的爬升,背部的線條輪廓愈發的清晰起來,形成了幾幅簡單的圖案來。
以鮫人的匠師技藝,是絕對不會發生玉質不均勻這種事情的,應該是刻意為之。
晨曦的力量似乎有些微弱,那些圖案模糊一團,根本無法分辨出來。兩人研習半天,直到太陽徹底跳出水面。陽光普照,光線轉淡,那些圖案漸漸的消弭不見。
“唉…”唐緋鯉失望的搖搖頭道:“好可惜。看得不太清楚。咱們還是明天早點兒來吧。”
“不用。”陸錚嘴角涌起一絲自信的微笑。晨曦初現,紫氣東來。他的預感能力活躍起來,幾乎是在一瞬間,靈光一閃,領悟了其中的奧妙。
龍為乾陽之體,其光可媲日月。晨曦為初升之紫氣,才能激活玉簡的圖畫<r。而他根本不需要等到明天,只需找到光線晦暗的地方,運用龍本身強烈的乾陽之光。就能打開玉簡上的奧妙。
鮫人不愧是龍王的臣子,這玉簡并非法器,卻唯有真龍的乾陽之光才能揭露其中蘊含的秘密。
巧妙,很巧妙的設置。
“緋鯉,跟我來。”陸錚收起玉簡,微微一笑,輕輕的握住唐緋鯉的柔夷,然后帶著她縱身一躍,劃過一條美妙的拋物線,落入海灣之中。
兩人手拉著手一路游動。直到到達漆黑無比的海底。
玉簡被拋了出來,緩緩的懸浮在水中,陸錚雙目一凜。龍睛運轉,爆發出一輪金色的光暈。
玉簡上后面的圖畫,那是一條條一尾尾,體態曼妙,生動鮮活的游魚,在玉簡中蕩著漣漪,不斷的游動著。
唐緋鯉滿臉驚訝的捂住嘴巴,那游魚大小不足一寸,活靈活現。栩栩如生,若仔細看的話。竟是人首魚身,臉上表情神態各異。
隨著龍睛中光芒的加強。那些鮫人游魚突然脫離了玉簡,在面前的水中游動起來,不斷的匯入陸錚綻放金光的身體,填充凝實,光彩炫目。
腳、腿、腹、胸,直到天靈,全都由游動的鮫人構成。
直到最后一條頭頂王冠的鮫人魚,脫出玉簡,擺動著尾巴鉆進他的印堂之中,陡然間陸錚身上光芒四射,將整個海底照耀的彷如白晝一般。
無數復雜的訊息在陸錚的神識中迅速擴散。
身不動則心自安,心不動則身自守。
心有玲瓏身有竅,魂體雙分即真龍。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他的陽神已經自主出竅,呈現出半透明的實體狀態,而他的肉身則自動盤膝懸浮水中。
神識中陡然多了一道法決,名為:源龍圣胎玲瓏圭旨。
整套法決名為四部十二圖,分為元、亨、利、貞四部。
元字部,曰蟄龍于淵,內有三圖,名為洗神退藏,蟄水現空,真空煉形,達到此境界,即可肉化金剛,神識清靜。
肉化金剛,無堅不摧。
神識清靜,神游江海。
壽元可增九個甲子,也就是五百四十年。
亨字部,曰變龍不居,同樣有三幅圖案,分為隱介藏形,騰宇潛波,龍乘時變。到達這個境界,就掌握了類似于大小變化的神通,壽元再增九十甲子。
利字部,曰云起龍驤,到達這個境界,已經擺脫了壽元的限制,日月同輝,上通寰宇,下落黃泉,諸天諸地諸海,已無法再制約它的存在。
最讓陸錚覺得震撼,也覺得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貞字部。
要知道,龍驤宇內就已經與天地同壽,日月同輝,精魂不滅<l。這幾乎九十生命可以到達的極限——永生。
貞字部,曰龍出苦海。第一幅圖叫做端拱神心;第二幅圖叫做周天化神,第三幅叫做長養圣胎。
除了這三幅之外,另有一副比其他任何一副圖都要宏偉壯闊的圖案,其中用線條勾勒出破裂的蛋殼,一條龍破殼而出,而在龍的上方,則是一片黑白混雜的混沌世界。
這最后一副圖有八字真言——超脫乾坤,開天辟地。
開天辟地!
這是只有盤古才能做到的偉業!
細看這十三幅圖,每一副圖都以龍為主體,或飛天入地,或龍戰魚駭,或龍火咒事等等…
這部圖錄將龍視為一個整體,而不是由神識或者構成。
四部十二圖看似簡潔,其中卻有絕大兇險,因為里面清清楚楚的說明了,每一圖之間都有龍劫,且呈遞增趨勢。
而最后一幅圖,居然是無盡劫,按照字面意思理解的話,就是無盡的劫難。
這簡直不可思議,無法想象。
只是有一點讓陸錚很遺憾,他目前只能清晰的看清四部十三圖的總綱和元字部的三副圖,也就是洗神退藏,蟄水現空,真空煉形。
也就是說以陸錚現在的修為,竟然僅僅是這幅圖錄的元字三圖。
就在陸錚沉浸在思考中的時候,外面的日頭已經到了正午,而高家里人聲鼎沸,似乎發生了一件大事。
唐緋鯉卻無動于衷,只是靜靜的守在他的身邊。
陸錚在她眼里,重于一切。
她是修行人,一眼就知道,陸錚正在入定體悟之中。
至于外面發生了什么,她毫無興趣。
高家別墅,外面的甬道上停滿了車輛,數百名身穿西裝的年輕,簇擁著一位帶著墨鏡的光頭老者,正浩浩蕩蕩的向別墅進發。
高行義扶著窗子,臉色難看至極。
陪在身邊的管家,唉聲嘆息道:“真是晦氣,那陸顧問也太莽撞了,招惹到了齊老鬼的公子。我聽說那小子現在還在重癥監護室呢,老爺。您看,這…這是不是該讓陸顧問出面處理一下?”
“那個年輕人沒有那么簡單。”高行義緩緩搖頭。
管家望著外面洶涌的人群,嘬著牙花子道:“那現在怎么處置?是不是要給港府嚴部長打個招呼?這齊老鬼干的可是殺頭的買賣,手下一幫亡命之徒。咱們要是給不出個滿意的說法,恐怕…恐怕,殃及池魚啊。”
“陸顧問呢?”高行義皺眉問道。
“不知道。”管家輕哼了一聲道:“年輕人就是莽撞,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我看,他不會是提前得了消息,提前跑路了吧?那個女的也跑了,咱們可得看住那姓張和姓阮了。拿了我們的錢,打了我們少爺,這屁股別想我們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