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得好,當兵有三年,母豬賽貂蟬。
雖然這話有點兒夸張,但是卻生動的揭示了一群雄性動物群居一處,對于異性的那種強烈渴望。曹瑾軒的情況比當兵的稍微好點兒,但也僅僅是好那么一點兒。
閭山派紅頭法師活躍在閔越山區,不過近年來道門十分零落。若他們懂些相術風水,相宅相墓之術,在城市里倒也未必混不開。
只可惜,他們這一脈對此一竅不通,而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妖魔鬼怪讓他們去施展拳腳?尤其是大城市里接受程度很低,你要是說相個面估計有人信,你要是說捉妖,十個里面九個都不相信。
曹瑾軒長的不錯,腦袋靈活,對于書畫一道也頗有些造詣,放在古代絕對是個小小的名士。但在現在,也只是個貧苦小道,整日在山上念經修法,偶爾下山也是去窮鄉僻壤里給人做法驅邪。
其實當初華夏祈福會的邀請一到,掌教于守靜還未明確表示由誰出面,曹瑾軒就急不可耐的主動請纓,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想去見識見識這花花世界。
曹瑾軒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在山里修道,見過的能算的上美女的,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這次分到第三調查組,看見穿著一身颯爽制服,身材碉堡的林歆苗,○長○風○文○學,www.c※fwx.ne≡t簡直驚為天人。
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女兒國里好泡妞。馬上就而立之年的曹瑾軒,那憋了十來年的荷爾蒙井噴般爆發起來。
但是,一個關鍵問題在于,他對于泡妞一竅不通。
冥思苦想的整天一天,連正經話都沒跟林歆苗搭上。而站在眼前這個陰氣森森的山溝子之前,他才忽然來了靈感。腦海里響起了一首老掉牙的著名歌曲:好男人不會讓心愛的女人受一點點傷…
于是,他挺身而出了。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林歆苗的膽量,九龍山那陰暗幽深的地下河道,比眼前這山溝溝可恐怖的多了。
“曹組長,這山溝里的確夜露寒重。但這陰氣…究竟是什么東西?”林歆苗并沒有斷然否定他的提議,畢竟他是宗教方面的專家,他的意見很有分量。
曹瑾軒臉上一喜,侃侃而談道:“歆苗同志,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所謂陰氣,實則來自周易。正所謂一陰一陽謂之道,萬物之納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陰氣性屬陰冷晦暗。這山洞兩面夾帶。陽氣不通,陰邪偏盛,陽氣衰竭,容易滋生邪祟。一般生人接觸的久了,容易陽虛體弱,勞倦內傷。”
這可是他的專業,講起來自然頭頭是道,說的也算淺顯易懂。
林歆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有答話,目光落在王援朝的身上。畢竟他才是第三調查組的組長。
王援朝眉頭緊皺,見識過神異力量之后,他對于道法可不敢小覷,思索半晌才道:“曹組長,女人對陰氣的抵受能力是不是較男人要弱一些?”
“那是自然。”曹瑾軒點頭道:“按照中醫的理論來講,女子在四十五歲未絕…經之前。陰氣較陽氣要盛的多。男人的反之,男女交合,陰陽相諧,才…”
他正說的起勁兒,身旁的師弟杵了杵他的肩膀。沖他擠眉弄眼的。曹瑾軒這才反應過來,當著女人的面,有些用詞不太合適。
他連忙干咳了一聲道:“確是如此。”
王援朝點點頭道:“那你看這樣如何,由你和你師弟打頭,我也曾當過兵,我跟你帶人進去,留下趙班長帶幾個人和苗苗守在這里。”
趙班長同為三個副組長之一,但他身為軍人,軍事素質絕對過硬,但是對這些玩意兒一竅不通,完全沒有發言的余地。
有趙班長保護林歆苗,曹瑾軒也放心,干脆點頭道:“如此也好!”
王援朝點了四個特種兵,他們在戰場上是一把好手,但是面對靈異事件,顯然也是菜鳥。不過據說這些特種兵是華夏祈福會專門培養的,除了軍事素養之外,八字很硬,陽氣旺盛,還配備有專門的武器,兩把激發特制子彈的手槍。
曹瑾軒也并沒有把五個師弟都帶進去,而是留下了兩位。其余的三位個個都背著裝滿施法用具的木箱。
九人魚貫鉆入山溝之中,背影漸漸的模糊起來。
縮在陸錚懷里的貓頭鷹老火,目力超群,很快就發現山口進來一隊人馬,立刻緊張道:“小哥,來人不少。”
山溝處的對話并沒有逃過陸錚的耳朵,他也沒想到林歆苗也來了。而且那個曹瑾軒似乎極有自信的模樣。
“要不,咱們躲一躲?正所謂雙拳不敵四乳,好漢難架研磨。對方人多勢眾,躲一躲不丟人。”
“不丟人,丟龍。”堂堂龍王,豈會給別人讓路?陸錚哼了一聲,眼前這具尸骸他還沒有檢查仔細,當然不會拱手讓人,而且他也有心試探一下道門究竟有什么本事。
伸手一揮,一絲絲天水真液抽絲剝繭般從指間飄灑而出,逐漸在空氣中凝聚出一蓬濃重的水霧,以極快的速度順著山溝向前方推進過去。
調查組的行進速度并不快,王援朝和曹瑾軒并列前行,不斷的用手燈探照著山溝周遭的情況,臉色都無比的凝重。
那股陰寒比山口要清晰明顯的多,過堂風并不強烈,但是卻如同一條條陰冷的小蛇般無孔不入,袖口、領口、褲腳,一旦鉆進去,全身皮膚立刻一陣冰涼。
曹瑾軒的手燈從石壁向前方一晃,臉色疾變,揮手一攔道:“停下!”
手燈向前方打過去,王援朝也吃了一驚,這霧氣之濃重,移動速度之快,彷如打開了籠屜,竄出滿溢的蒸汽,滾滾澎湃,如海浪沖灘。
他們甚至連撤退的命令都沒有下達出來,就被奔涌過來的霧氣瞬間吞沒,眼前變成白茫茫的一片,甚至彼此之間連身材輪廓都分辨不清。
這哪里是霧氣,分明是雪崩!
曹瑾軒反應極快,連忙脫下衣服在空中揮舞,試圖驅散霧氣,口中喊道:“老三老四,準備開壇!”
閭山派法術中,就有專門的科儀咒法對付這種情況,叫做夜行滌穢科儀,又叫做夜行遭遇穢氣破除法。
王援朝也大喊道:“大家不要慌,都留在原地,拉住手!”
站在曹瑾軒身后的三位師弟,憑借感覺拉住對方的衣角,迅速的在曹瑾軒的身邊集結起來,背上的木架解下,就地開壇。
簡易折疊木桌,上鋪明黃法幡,令旗、鎮壇木、天蓬尺、朝板、水盂、香爐、飛箭、金鈴等諸多法器一樣樣擺上壇桌。
曹瑾軒迅速的從口袋中摸出一條紅色的頭巾,頭巾里測刻著許多金漆寫成的蠅頭小字,覆上額頭,在后腦系緊。
左手立于胸前,手掐閭山派招牌指法閭山單鶴指,右手則從師弟手中接過一只黑漆漆的牛角狀法器,這就是閭山派獨有的法器,叫做龍角。
名曰龍角,實際上牛角所制,傳聞牛的陽氣旺盛,且耕作農田養育百姓功德很高,宰牛用的刀和鐵椎,都是辟邪的法器。而牛角形似尖錐,帶有天生的陽煞,是對付陰邪的好東西。
“謹請本壇吳恩主,英雄勇猛遍天下。代天巡守現真身,判斷陰陽實分明。收斬邪魔不正神,六甲神兵隨吾行。左手執印召天兵,旗下神將速來迎。弟子一心專拜請,神兵火急如律令!”
“起壇!”
他的表情嚴肅,動作快如疾風,指法猛地向前一點,龍角順勢拍在符紙之上。
但是…好像并沒有什么卵用。
霧氣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更加濃重了,連法壇上的法器都快看不清楚了。
曹瑾軒額頭上滲出一層細汗,他的確對于閭山派的各項科儀了如指掌,但是實戰的機會幾乎沒有。就算是下山為鄉民驅邪,也是正兒八經的開壇念咒,然后持劍打殺一番,最多是感覺暖和一些,陰邪氣息似乎已經退散,但妖魔鬼怪具體長啥樣,他可一次都沒有見過。
但是,他沒有放棄,他不相信勤修十數年的道法都是花架子,略一思索,雙手交疊一起,掐了個蕩除妖氛的訣法哪咤太子金槍單輪指。
左手食指伸直,寓意火尖槍,小指和無名指扣住右手小指無名指,而右手食指和拇指呈環狀,寓意風火輪。哪咤太子是辟邪斗神,這路指法據書上說可以送煞退陰。
似乎真的有一陣暖風吹過,但是也僅僅是一陣,比吹氣都強不到哪兒去,很快就再也沒了動靜。
曹瑾軒咽了口唾沫,勉強鎮定了一下,口中再次念念有詞道:“謹請哪咤三太子,金光霹靂下天門。手持七星火尖槍,腳踏日月風火輪。海上浮出蛟龍戰,驅邪殺鬼展威靈…水退一時聽水聲,水進一時近水行。弟子專心來拜請,神兵火急如律令!”
咒語念完,哪咤太子金槍單輪指猛地向前一戳。
然后,曹瑾軒的汗直接順著面頰就下來了。
仍舊毫無反應。
曹瑾軒都快哭了,媽蛋,神話里都是騙人的!
就在他滿心沮喪的一刻,腦袋上的紅色頭巾,也是唯一一件他師傅傳下來,要他貼身收藏的東西,陡然一熱,一抹模模糊糊的金光飄散出去。
面前的霧氣為之一散,那抹非常淡的金色光暈回旋了一下,猛地沒入他的腦海。
然后,奇跡發生了。
他的雙目嗖然閉上,顫抖了兩下,忽然伸手從桌上拿起一把木槍,躍上法壇,跳入濃郁的霧氣之中。
哪咤三太子上身?
王援朝滿臉的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