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計就計?哼哼…”這三個人一直都在暗中跟蹤著陸錚,且非常忌憚陸錚的力量,所以一直不敢現身。
如果沒猜錯的話,上次的和解信就是出自他們之手。貓頭鷹剛才驚慌失措想要逃跑的狼狽樣子,她們可看的一清二楚。
兩三句話就唬住了?
至少貓頭鷹是不信的,不過既然他們喜歡作戲,它也樂意奉陪,冷哼道:“你們怕是醞釀已久吧。”
銀發女子表情微微有些赧然道:“師尊,徒兒也是逼不得已。您的心思向來神鬼莫測,難以揣測。自您失蹤之后,徒兒無時無刻不惦念著您老人家。用計將您困住,實在是徒兒非常想確認一下您的安危。”
“安危?”貓頭鷹冷冷一笑,確認個屁,連個窗戶都鉆不出去,確認的是它現在的實力大幅度衰退吧。
“小天,本座向來待你不薄吧。”
“徒兒待小天恩重如山,小天永世不敢忘記。”
剛才只是貓頭鷹對之間關系的試探,聽她這樣回答,微微放心,點頭道:“那就好。小天,為師問你,你可知本座因何失蹤?”
銀發女子目光閃爍了一下,微垂眼光道:“這個…小天不敢胡亂揣測。”
貓頭鷹悵∷→長∷→風∷→文∷→學,w▼ww.cfw+x.ne+t然一嘆道:“小天啊。你沒有說實話,為師很失望啊。”
貓頭鷹是失憶癥,但不是癡呆癥。它的心思靈活非常,既然無法逃走,又被他們認定為尊主,它就將計就計,連哄帶詐,試圖套出點兒消息,順便拖延時間。
銀發少女遲疑半晌,才小聲道:“師傅才智通天。行事向來不循常理。徒兒我不敢亂說。”
“說吧,為師不怪你。”
“哦…”銀發少女低低的應了一聲道:“師尊,您當日離開之時,曾演了一卦,卦象絕境逢生。告訴徒兒說,投之亡地而后生,陷之死地而后存。所以,徒兒猜測,您一定是想到了什么重辟天地重開仙道的辦法。”
“哈哈哈…不愧是本座的得意弟子。”貓頭鷹一邊大笑,一邊心思電轉。對于前塵舊事,它只記得瑣碎的事情,關鍵的事情始終想不出來。若是真如銀發少女所言,莫非現在的狀況就是卦象中所說的死地?
對于它來說,現在這個模樣,的確是跟死差不多了。
“師尊過獎了。”
“小天。”貓頭鷹語氣肅然道:“你記得為師說的話便好,所以不管為師發生了什么事情。都只是計劃的一部分,爾等若還以本座為尊,那就安心等著。不要搗亂,以免壞了為師大計。”
銀發少女猶疑了一下道:“是,師尊。”
貓頭鷹抬了抬眼皮子,詐唬道:“他們現在怎么樣?”
“回師尊的話。”銀發少女對于貓頭鷹十分的尊重。立刻回答道:“弟子一直謹記您的命令,與他們向來交集不多。這十年來,為尋找師尊,更是鮮有見面。所以。弟子對他們的情況并不了解。”
“這樣啊。”貓頭鷹砸吧砸吧嘴,繼續詐唬道:“那他呢。”
“他?”銀發少女愣了一下,反應了忽然單膝跪地。誠惶誠恐道:“師尊,弟子對您忠心耿耿,從無二心。在您離開洞府之前,弟子就從未打聽過他究竟是誰。您離開的這二十年來,他曾派黑牙聯絡弟子,也被弟子婉拒。弟子在洞府守了十年,從未離開半步,也未見過他半面,更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住在何處是何方神圣。”
貓頭鷹有點兒失望,本想從她口中套出敵對勢力的情況,可聽她的語氣,她似乎一直都謹守嚴令,對對方一無所知,只認識個黑牙。
貓頭鷹語氣冰冷,繼續詐唬道:“真的嗎?”
銀發少女秀目一黯,醞出點點霧氣,委屈的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忽地嗆啷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把軟件,橫在脖頸上,垂淚道:“若師尊不信,徒兒愿以死為證。”
“尊主!”
胖和尚和瘦道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屬下可以作證。”
看見這清瘦的美女淚眼婆娑,性情剛烈,貓頭鷹連忙哈哈笑道:“小天,為師給你開個玩笑。誰讓你剛才把為師嚇得鼻子都差點兒撞歪了。”
銀發少女撲哧一聲笑出來,破涕為笑道:“您現在這個樣子,鼻子想撞也撞不歪。”
“好啦,好啦。”
一番盤問,貓頭鷹心中的戒備放下不少,問道:“你們費了這么大的力氣,把為師攔在這里。說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兒?總不會是看看本座睡得好不好,吃得香不香吧?”
“誰讓您一走就是二十多年,一點兒音信都沒有。”銀發少女氣鼓鼓道:“咱的洞府也被人給掀了,我現在也無家可歸到處流浪。要是找不到您,我都不知道接下來究竟該去做什么了。”
“特么的,哪個王八蛋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掀本座的洞府?”貓頭鷹一邊怒吼,一邊尋思,特么的老子還有洞府?
“姓白的咯。”銀發少女哼道:“您說不讓我們還手的,是您欠人家的。所以人家打上門來,我們只好灰溜溜的逃走了。”
貓頭鷹一愣,脫口道:“姓白的?”
銀發少女訝然道:“師尊,您不會把她給忘了吧?”
“哦…原來是她啊。”貓頭鷹‘恍然大悟’道:“砸就砸了吧。下次遇到他,一定好好的扁他一頓。好了,廢話不多說了,該回去了,本座不能離開太久。”
“啊?”銀發少女滿臉失望道:“師尊,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貓頭鷹掃視了他們一眼,笑道:“江湖有言,行走江湖有三種人惹不得,和尚、道士、獨行的少女。你們三個都湊齊了,你們不去找別人的麻煩,別人就燒高香了。”
“那…那個姓陸的好厲害。師尊,他究竟是什么來路?他的力量太強大了,弟子恐怕在他手上,連三個回合都走不了。”
銀發少女之所以一直這樣鬼鬼祟祟的跟著陸錚,最大的原因就是,在第一交鋒中,她就使盡了渾身的解數才得以逃脫,而現實的情況是,人家只是在十幾里外施法,其中的差距之大可想而知。
“不可說,不可說。”貓頭鷹在沒有全部回憶起往事之前,是絕對不會隨隨便便相信別人的,更不會把陸錚的身份透露出來。
“那是敵是友?”銀發少女糾結道:“若不是當初您臨走時在弟子的神識中留下印記,弟子這一輩子恐怕都找不到您。這次好不容易才找到您。弟子是絕對不會再離開了。若是萬一與陸錚相遇,究竟該如何應對?還請師尊明示。”
貓頭鷹沉吟一下道:“陸錚是本座摯友,你們不可對他抱有任何的歹意。話也只能說到這里,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銀發少女低低應了一聲:“哦。”
貓頭鷹跳上窗頭,胖和尚眼力見兒較好,連忙幫它推開窗戶。
銀發少女依依不舍的看著貓頭鷹,語氣中滿是辛酸苦楚道:“師尊,您就這么走了么,徒兒真的找你找的好苦。”
貓頭鷹的身子一滯,似乎它的元神也感受到對方心中積累了二十年的的悲苦,半晌才嘆了口氣道:“小天,你明白的。我們其實早就應該死了,能活到現在,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網開一面。為師也有苦衷。”
這一句話,銀發少女的眼淚噼里啪啦的滾落下來,泣不成聲道:“小天知道師尊的苦。小天絕對不會給師尊添麻煩的,既然陸錚是您的摯友,小天明白該怎么做了。”
胖和尚和瘦道士也齊齊下跪,泣道:“尊主大恩大德,我們兩個粉身碎骨難報萬一。”
貓頭鷹的腳步遲疑了一下,長長的嘆了口氣。它雖然記不起前塵舊事,也不會輕易的相信他們三個,但是他們從始至終對自己表達出的恭敬和感激,它完全感受得到。
猶豫了半晌,貓頭鷹一咬牙道:“小天,還是那句話,投之亡地而后生,陷之死地而后存。既然洞府已毀,師尊也不忍顛沛流離。現在就給你們指一條明路,陸錚無論從身份、品德還是眼光,都值得托付。但是,你們要記住。千萬不要以本座的名義。具體怎樣去做,要看你們的悟性了。”
“為什么?師尊?”
“不為什么。記住就行。”貓頭鷹眼中罕有的流露出一絲擔憂,拍拍翅膀,騰空而起。
銀發少女跑到窗前,扶著欄桿,眺望著它的身影喊道:“師尊,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直到貓頭鷹消失在夜幕中,銀發少女長吸了一口氣,腦海深處翻滾著那些遙遠的回憶。
山巔之上,一個穿著肚兜的丫角女孩,快樂的在草叢中撲著蝴蝶。遠處的巨石上,一個穿著火紅錦袍的背影,衣袂飄飄,旁邊放著酒葫蘆,手扶古琴,彈奏著一曲悠揚空明的曲子。
曲調輕快跳脫,簡練出塵,怡情世外,隱于泉澗。
那是師尊親自譜寫的曲子,也是陪伴了她漫長的童年,見證了她成長的曲子。
空山鳴澗。
“師尊,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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