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去吧。做你應該做的事情,我支持你。”陸錚同樣語氣平靜,這句話不僅僅是對安靜說的,同樣還有他自己。
澤惠蒼生!
并非一句空話套話,事關龍王的尊嚴。
水患來臨,身為百里龍君,若不挺身而出,縮在家里,坐看數萬百姓受災,他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前任龍君的在天之靈一定也會因為這樣一個繼承者而蒙羞而恥辱,不得安息。
水可利萬物,同樣可以毀滅萬物。
自古以來,水患在自然災害中排在首位,是關乎生存的第一大患,洪水暴發,毀滅的不止是人的家園,還有希望。
建筑垮塌,泥石橫流,帶來死亡;汪洋漫漫,交通斷絕,帶來無助;農田被毀,作物絕收,帶來饑餓;病毒蔓延,毒物擴散,帶來瘟疫…
至善至柔的水,一旦發起怒來,殘忍狂暴,毀天滅地。
陸錚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小河伯,他所掌握的西秀河跟七大水系相比,就是頭發與筷子的區別。
但是,他沒有任何理由退縮。
哪怕洪水滔天,也要力挽狂瀾。
六字真言:不要慫,就是干!
安靜認認真真道:“陸錚,謝謝你的理解!”
“不,是我應該謝謝你,替江城的百姓們,謝謝你。”
安靜的確是一個善良至極的女孩,即便他在只是個小小的檢測員,干著苦活累活,拿著微薄薪水,升遷無門,受人排擠。她仍舊兢兢業業的執行著自己的職責,從不怨天尤人。
很樸實的想法,但是難能可貴。這不是同情心泛濫的圣母,而是她作為水利系高材生,應該盡到的義務。
安靜苦澀一笑道:“謝我做什么。這是我的工作。我學的就是水利工程,就像我畢業的時候,我的導師告訴我的那句話:水為萬物之源,利是民生之本,水利水利,若不利之于民,學之何用?”
“說的好!”陸錚忍不住擊節贊嘆道:“安靜,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工作,問心無愧就好。”
“嗯。”
“對了,洪峰對江城的影響大不大?”江城算是陸錚的根據地,不容有失。
“江城屬于清江下游平原,照目前情況來講,如果上游和中游協調得力,各水庫水利樞紐安全運轉,對江城的影響并不會太大。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就算是小規模的洪峰,一旦發生潰口和決堤,同樣會造成很大的危害。”
“我知道了。”
“那我先睡了。明天還要起早去檢查各大水庫堤壩。陸錚,晚安,好夢。”
“晚安。”
互道晚安之后,陸錚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長長的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別看他是西秀河河伯,掌管百里水脈,但比起清江來說,其實微不足道。
秒速上萬立方的洪水,其沖擊力之巨大,不可小覷。更別提規模更大的長江洪峰,五六萬立方米的洪峰相當于五六萬噸級的重量,產生的強大動能和慣性,就算是鋼筋鐵骨也會被碾的粉碎。
最可怕的是,一旦遇到阻擋淤塞,洪峰逐漸疊加,重量、動能和慣性就會呈直線增長,五萬噸,十萬噸,十五萬噸,乃至二十萬噸,水勢無窮無盡,直到沖垮阻礙。
白狐見陸錚一臉擔憂,寬慰道:“恩公,你也不要太擔心了。自古以來,洪災泛濫,并不少見。當年黃河泛濫,以至于改道,殃及數百萬民眾,最后不都安然渡過了么?”
擔心并沒有什么卵用,陸錚倒也不是擔心,而是在衡量自己的力量,將所有的洪峰都攔下來,純屬扯淡,就是輔佐大禹治水的應龍都無法硬掠其鋒。
而且洪水并不是用來堵的,只會越堵越兇猛,越攔越狂暴,疏通才是唯一的辦法。但是浩浩長江,水壩電站不計其數,濫砍濫伐,導致山體滑坡,長江底部的泥沙越積越多,疏通長江非一朝一夕之功。
對于陸錚來說,最現實的,最有把握的,就是保證西秀河沿岸一帶不受洪災影響,然后才能考慮應對清江洪峰。
而且他隱隱有一種預感,這次的洪水過境,就是他錘煉龍身,凝結龍竅子珠最好的契機。
熱血但不魯莽,自信但不激進。
增強實力是陸錚最需要做得事情,但也是最難的事情。因為化成龍身之后,龍竅子珠卻仍未凝結,還無法跨越僵龍的門檻,龍鱗也暫停了分裂。
唯一能在短時間內增強實力的,只有一樣東西——天水真液。
天水真液,水之精華。
龍王服用之后,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實力,變身超級塞牙龍,也可以在龍氣耗盡之后,快速的補充龍氣,效果相當于法力藥水。
幸好漫天神佛遠遁,水脈無人管轄,任君取用。
天水真液對于陸錚來說,根本不是問題。清江是長江的一級干流,有六條分支河流,西秀河就是其中之一,屬于最短的一條河流,另外還有忠清河、馬場河、野山河、招遠河、洋川河。
只西秀河一脈就收獲了八滴天水真液,如果能將整個清江煉化,足以積攢數十甚至上百的天水真液。到時候激活蜃光寶鏡,再劃撥白狐幾滴供她修煉,剩下的就可以作為抵抗洪水的應急物品。
不過陸錚一直都有個困惑,就是江河流動靈水散失的問題。
在古時,凡是有水的地方,就有龍王存在,地盤劃分清晰,龍王水君各有管轄,每日只需要勤勞的耕耘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精力完全富裕,不用擔心靈水散失的問題。
但是現在不同,華夏水系遼闊,幅員百萬里,水是不斷循環的系統,除非陸錚真的修成逆天的真龍,否則想要全局掌控,根本就不可能。
目前光是西秀河的流逝速度,就需要他不間斷的前去補充,如果真的煉化長江,估計他這一輩子只能天天長江頭長江尾的來回奔波了。
白狐修煉百多年,曾是龍王的座上賓,聽完陸錚的疑問之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啊?恩公,你連這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