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艦娘說話,氣氛十分壓抑沉默。
艦娘們知道,鄭宇并不是要她們回答,而是以此來打開話題,答案將會由鄭宇給出,而艦娘們也等待著鄭宇的答案,將海上堡壘這個敵人帶到宴會中來的答案。
果然,在稍稍停頓了一下之后,鄭宇就繼續說了下去。
“普通沒有智慧的深海棲艦就不說了,在我看來,擁有智慧的深海棲艦以及艦娘并沒有多大的差別。”
用斷然的語氣,鄭宇說出了這句話,就像是一個將一塊石頭用力的丟進深潭湖泊一樣,浪起波涌,一下子艦娘們就沸騰了起來。
微微抬手下壓,伴隨著這個動作,艦娘們逐漸安靜了下來,雖然不滿鄭宇的說法,但到底鄭宇這半個月來所作出的一切艦娘們都看在眼里,這點面子還是得給的。
“惡魔,這是你們看到我審訊海上堡壘所用手段之后給我取的綽號。對于這個錯號,我并不太意外,因為我所用的手段,的的確確可以用惡魔來形容了。”
“然而…真正另我冠上了這個錯號的確并非你們,而是她!”
一邊說著,鄭宇指了指旁邊的海上堡壘,不是貶低,因為鄭宇的目光沒有一絲貶低的意思,反而有著一絲敬佩,不光是他,就連舉著槍時刻戒備著海上堡壘的z16,她看向海上堡壘的目光之中也有著同樣的佩服。
“你們試想一下,如果她僅僅被我拷問一個小時,就把資料信息全部告訴我,試問,你們還會把惡魔這樣的錯號戴在我的頭上,還會給小16取鐵血儈子手的綽號嗎?”
“答案毫無疑問,肯定不會,沒有海上堡壘,堅持三天三夜,那個瘋狂的笑聲地獄,也就不會有我和z16的綽號。”
“試問,你們能在我的那種拷問方式下面堅持三天三夜嗎?”
鄭宇的問題,所有艦娘都沉默了,她們想直接脫口而出回答可以,然而想到鄭宇的那些手段,被綁成蚯蚓倒吊在房梁上,連續渾身發癢瘋狂的笑上三天,她們肯定自己能否堅持得了。
話,到了這里,鄭宇沉沉的呼了口氣。
“剛才說這么多,我并不是為了打擊你們的自信心,只是為了告訴你們,她,智慧的深海棲艦,她與你們同樣,也擁有著忠誠與堅持,也有著令人欽佩的品質。她并非一無是處,并非單純邪惡的代名詞。”
“不用緊張,我并不是要為深海棲艦所做的一切開脫,殺害無數人類,擊沉無數艦娘,深海棲艦所犯下的錯,所犯下的罪,必須付出代價。”
“艦娘與深海棲艦的血仇,我,毫無疑問是站在艦娘這一邊的。”
“智慧的深海棲艦,艦娘,同樣有著忠誠與堅持,然而…兩者間的最大不同,就是深海棲艦將這份智慧,這份忠誠與堅持用在了毀滅與殺戮上面,或許這就是她們的天性,她們的本能,而艦娘則是用忠誠與堅持,在守護一切,守護所有美好的一切。”
“這就是,我想說的,艦娘與智慧深海棲艦最大的不同之處。”
騷動,在鄭宇說出這個結論之后,艦娘們齊齊騷動了起來,不像剛才都是質疑的聲音,如今的議論之聲全然都是贊同,更有甚者向鄭宇投去的佩服的目光。
玩家之中以沈佳琪最先猜到了鄭宇的打算,而艦娘之中,羅德尼目光微微閃動,也逐漸明白了鄭宇接下來想要說什么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鄭宇,也看了眼深海堡壘,羅德尼將目光低下,看著茶杯,不知何時原本憤怒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了,紅茶水面格外的寧靜,輕輕吹了一口氣,羅德尼細細的泯了一口,紅茶所特有的清香讓羅德尼舒展開了眉頭。
“深海棲艦帶來毀滅,艦娘守護幸福。深海棲艦已經給艦娘看了太多太多毀滅的景象了…那么,艦娘是不是也應該用同樣的手段還擊深海棲艦,讓她們看看,什么是幸福!”
“對!這就是我讓小16將海上堡壘帶到這里來的原因,我!就是要讓你們艦娘,用你們所守護的幸福,曬!她!一!臉!!曬她一臉的幸福!!”
“讓她看看,她所想要毀滅的,所一直在毀滅的,是怎樣的東西!”
“艦娘們,愿意完成這個任務嗎?”
用有生以來最為嚴肅,最為有力的聲音,鄭宇說出了這句話,此時此刻,艦娘們再度沉默下來了,她們互相看著,相互對視,在各自的眼中所看到的東西卻是同樣的。
“哈哈哈…說得好!用武器,用槍炮,只能破壞,這是深海棲艦的手段,是她們的戰斗方式。”
俄克拉荷馬首先笑了出來,滿是暢快,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假。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想拿幸福,曬她一臉了!用艦娘們所守護的東西,真正的戰勝她們!”
一邊說著,俄克拉荷馬也一邊向這邊過來,手里拿著兩個酒杯。
“z16,把你的槍放下吧。所謂幸福,并不是用槍與魚雷來決展示的。”
是的,俄克拉荷馬走向了海上堡壘,對海上堡壘背后的z16說道,不,應該說是命令道!
沒有一絲抗拒,z16瞬間就點了點頭,將手槍收了起來,同時后退了兩步,站到了鄭宇的身邊,這樣的行為顯然是在告訴海上堡壘,已經不再用武力監視她了。
“敢不敢接受我們艦娘的挑戰,用我們艦娘的方式!”
只是這么一句,原本打算用沉默來應付的海上堡壘就抬起了頭,來自深海棲艦的尊嚴,身為海上堡壘的尊嚴,不允許她在回避任何挑戰,更何況是艦娘的挑戰,無論何種方式的挑戰。
“如你所愿。”
“希望你的心,能讓你堅持到最后吧…”
俄克拉荷馬深深的看了眼海上堡壘,然后將手中的一個酒杯倒滿了酒,其中一個遞給了海上堡壘。
“那么,我先了!”
話畢,俄克拉荷馬仰頭就將酒罐了下去。
眼見俄克拉荷馬的行為,海上堡壘也不甘示弱,跟著將酒一飲而盡。
“咳咳咳咳咳…”
瞬間,海上堡壘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甚至咳出了眼淚,顯然她是被酒的味道嗆到了,大概深海棲艦從來沒有見過酒更別提喝過這種東西吧。
“哈哈哈哈哈…”
看到海上堡壘這樣狼狽不堪的樣子,俄克拉荷馬當即大笑了起來,這笑聲之中充滿了無法想象的暢快之意,甚至比親手擊殺深海棲艦還要來得暢快。
“哇嗚,接下來到我了。”
伴隨著一聲可愛賣萌的叫聲,列克星敦出現了,手里拿著一包…辣條!
“來,我請你吃這個!哼哼!你們深海棲艦肯定沒見過這樣的東西吧,常年居住在海底,真是可憐”
列克星敦用軟軟的語氣,嘲諷道。
深海棲艦從不畏懼挑戰!
海上堡壘還在試圖把嗆進肺里面的烈酒給咳出來,卻是立刻伸手從辣條之中抽了一大把,直接塞進了嘴巴里面。
好吧,海上堡壘又一次體會到了地獄的感覺,這感覺,簡直就是在嘴巴里面塞了幾十噸的炸藥,然后同時爆炸一樣。
“太太,俄克拉荷馬,你們這樣太失禮了,不能這樣對客人。”
聲望走過來,歉意的對海上堡壘一笑,隨后遞了杯溫熱的紅茶過來。
“請喝口茶緩一下吧。”
酒的嗆鼻,辣條的辛辣,還在口中交雜,眼淚停止不住的留著,然而當海上堡壘看到聲望那張溫和的笑容之后,還是無法拒絕的接過了紅茶。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這一次,海上堡壘十分的小心,凝神看了紅茶好久才小心翼翼的泯了一口。
“…,好喝。”
“是嘛?…這就好,這紅茶,是胡德小姐最喜歡的珍藏喲,一位被你們擊沉喜歡紅茶的優雅少女。”
這一刻,海上堡壘的手微微顫動了下。
“陣雨先生…”
望著那邊情景,海上堡壘被無數艦娘包圍并熱情招待著疲于應付的情景,走到鄭宇身邊,羅德尼沉默了半響喚道。
回歸神來,鄭宇看了羅德尼一眼,似乎已經知道羅德尼想要說什么了,他微微一笑,擺了擺手。
“有智慧,就有弱點,有弱點,就能夠被攻略,您的這句話羅德尼會永遠記在心底。”
“那個家伙,那個深海棲艦,若是接受了這份幸福,她,會永遠沉.淪在自責與悔恨之中吧,曾經親手毀滅了那么多的幸福。”
羅德尼深吸了口氣,似乎已經看到了海上堡壘的未來,換位思考,若是自己處于海上堡壘的位置,當初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被自己無情毀滅的東西是這樣的美好,這樣令人心醉,一定會后悔痛苦到心碎的吧,一定恨不得將曾經的自己千刀萬剮撕成碎片的吧。
鄭宇笑了笑,嘴角微揚起,反問了一句。
“這,不是對她們最好的復仇嗎?比起直接擊沉她們,更加深刻的復仇啊。”
沉默,良久之后羅德尼才開口,她微微一嘆。
“陣雨先生,你并不合適裝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