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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行軍

  朝鮮北部的山區,全是一片北國冰封之景,在這積雪尺余的山谷中,一陣豪邁激昂的歌聲在雪地中回響著。↗頂點小說,

  “黃族英雄皇族漢,亞人應種亞洲田。青年!青年!切莫同種自相殘,坐教歐美著先鞭。”

  穿著狗皮大衣的吳佩孚隨著戰士們的一同高唱著這首軍歌,這是駐朝新軍的軍歌,雖全無一絲國朝詞韻,可卻詞語簡單、朗朗上口,且洋式的曲調極為激昂,每每唱起時,總會令人激動非常。

  而此時,在這場暴風雪后,為鼓舞那些長時間行軍后早已疲憊不堪的戰士們的士氣,吳佩孚又一次領著大家高唱這首軍歌。

  “頂天立地男子漢,不怕死,不要錢,丈夫決不受人憐,奮勇殺敵忠魂見。洪水縱滔天,只手挽狂瀾,方不負石筆鐵硯、后哲先賢。”

  在豪邁激昂的歌聲中,背負著法制步槍的第十連的官兵們卻是揮汗如雨的在積雪中行進著,冬季是進行寒區訓練的最佳時機,而第十連的這場行軍是依據新軍司令部的要求進行的,隨行的還有二十余名新軍參謀部的軍官。

  為了保障行軍的順利,連隊并攜帶大量生活物資和作戰裝備,分由14臺雪橇裝載,每臺雪橇自重100公斤,至少要十二條雪橇犬才能拉動,而且雪地行軍對士兵的體力要求極高,經過五天的雪地行軍后,幾乎每一個人的體力都已經到了透支的地步。

  “硬底軍靴除因防滑銅釘導致保暖性差的不足之外,在長時間寒區行軍后,亦有可能出現發生斷裂。全員212雙軍靴中。有11雙在第三天發生輕微斷裂…”

  趁著休息的功夫。作為司令部參謀的孫國亮,則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寒區行軍時碰到的一些問題,許多細節上的問題,盡管參謀部對于雪中行軍困難估計不足,準備工作不夠,但他卻發現相比于普通的呢絨大衣,這種加狗皮的大衣保暖性能極好,而且大衣上的狗皮風帽以及狗皮帽的作用。遠超過他的想象,在暴風雪中那種帶有系帶的領帽,可以將官兵的腦袋完全保護住。在他看來最大的問題就是冬裝棉衣過于單薄,當然還有就是軍靴的問題,盡管軍靴斷裂是偶發現象,但卻應該加以避免。

  “值得注意的是,軍官使用的講武堂發放的鯨魚皮軍靴除因硬底亦有保暖問題外,其皮革在零下三十度時,亦能保持彈性而不至斷裂,建議冬季軍靴應以鯨魚皮為面料。另應研究新型靴底,皮革銅釘硬質靴底非但不適合長途行軍。亦不利于保暖…”

  當他把筆記塞進腰間的皮質地圖包后,坐在雪橇上的他,又一次脫掉了靴子以換下一雙干襪子,這同樣也是通過這次行軍訓練獲得的一個發現,長時間的行軍后足部出汗使得襪子被汗水浸濕,在平時襪子上的汗水或許并不怎么起眼,但在寒區中這汗水卻可能導致腳指被凍死,就像雪橇上躺著的三名士兵一般,他們的腳上被凍死的腳趾已經進行了截肢。而干燥襪子更有利于足部的保暖,不過寒冬的野外曬襪子自然沒有任何可能,與其它人一樣,用地上的積雪搓洗襪子之后,孫國亮便將襪子塞到軍褲的腰間,借助體溫將襪子暖干。

  “參謀,為什么現在部隊要進行耐寒訓練?是不是部隊準備進入關東?”

  端著一盒熱飯走到孫國亮身邊的吳佩孚又一次試探著問道,過去在警察部時候,他也沒聽說過要進行耐寒訓練,而這場耐寒訓練的“檢查”性質,更讓他隱約覺得這事怕沒有那么簡單。

  “你覺得呢?”

  吃著鯨肉米飯罐頭的孫國亮笑著反問一聲。

  “我覺得有這么點像,聽說關東那地方胡子多,前陣子看報紙上說,鐵路公司要到東北去修鐵路,我估計到時候,部隊很有可能進入東北保護筑路工地。”

  保護筑路工地!

  吳佩孚的話讓孫國亮的眼前一亮,他甚至忘記扒盒中那爛的像粥一般,完全沒一絲口感的米飯,只是看似隨意的問道。

  “你覺得部隊可以去保護工地?”

  “為什么不行,既然朝鮮鐵路公司都能去關東修鐵路,若是筑路工地被胡子襲擾,自然需要有人保護,警察部就那么幾個機動大隊,自然抽不出人來,我覺得最后任務,還是會落到咱們的身上。”

  出身警察部的吳佩孚自然清楚警察部的實力,警察部的機動大隊是用于威懾朝鮮人的,而相比之下,新軍卻足足有萬五千人,自然沒有比新軍更適合這一任務的了。

  “更何況,清剿土匪還能增強新軍的戰斗力,讓各營連主官于軍校所學的戰術應用于戰場,”

  聽著吳佩孚的解釋,孫國亮的神情卻發的嚴肅起來,并不時的提出自己的看法,偶然間他看著吳佩孚的眼光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他沒想到這個吳秀才竟然有這樣的眼光。

  借護路進入東北,以剿匪訓練部隊。

  一份報告被遞交到參謀部時,立即在參謀部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對于草創的參謀部來說,現在一切都只是開始,他們在過去更多的是關注各營連的磨合,并計劃舉行營級規模的對抗演習,通過不斷的演習磨練,最終將各獨立營整編成團,并最終形成一個師的主力,這一工作按計劃,應該于今年完成,待到年底時,隨著講武堂第二期學員的畢業,將其中部分補充進入第一師,再抽調部分第一師軍官作為骨干配合新軍官組成第二師。

  進而通過這種循序漸進的方式,在未來三年內編成六至八個師的新軍,從而使駐朝新軍成為名副其實的新軍。而這個過程卻又是環環相扣的,容不得任何差池,第一師的每一名軍官、每一名士兵都有其作用,他們是整個駐朝新軍的種子。

  “絕對不行,傷亡,至少傷亡是無法接受的,畢竟這是行軍打仗…”

  “不過就是一群土匪而已!”

  “土匪?歷朝歷代,栽在土匪身上的官軍少嗎?若是土匪真的那么好清剿,這奉天將軍又豈會坐視土匪橫行?”

  “別說什么奉天將軍,兩個月前我們去奉天進行了一次參謀旅行,以我看來,在野戰的情況下,咱們一個營,至少能擊敗六倍的清軍…”

  作為計劃的提出者,孫國亮自然堅持自己的看法,而在提及新軍的戰斗力時,更是充滿了自信,這種自信是通過一次參謀旅行得出的,亦正是通過那次參謀旅行,使得他對清軍輕蔑到極點,在他看來,那群甚至都不會瞄準的勇營,不過只是扛著槍的平民罷了。

  “給我一個師,一個刺刀沖鋒就能拿下奉天的全部清軍!”

  對清軍輕蔑至極的孫國亮又豈會容別人拿清軍說事。

  “土匪見著那樣的清軍尚是繞著走,更何況是咱們,我覺得完全可以試一試,至少應該用一個營試一下,朝鮮這地方太小了,山上的土匪甚至還不夠警察部填牙縫的,更何況咱們,我的想法是,咱們可以把東北當成一個練兵場,而不是一味進行演習,畢竟演習絕不可能代替實戰!”

  “可實戰會有傷亡,不要忘了,就是警察部去年清剿朝鮮山匪時,也死傷了十幾人…”

  “可山匪死傷了近兩千人!”

  當那些嘴唇上甚至連毛都扎齊的參謀軍官們,在那里爭論著是否應該進行剿匪作戰時,作為的參謀長的吳鼎元卻始終保持著沉默,更準確的來說,他在那翻看著情報處提供的有關關東地區土匪的情報。

  奉天一帶的土匪之多遠超過他的想象,其中大多數土匪都是闖關東的山東人,他們因為各種原因淪為土匪,其中亦有一些亦民亦匪的胡子,騎著馬帶上槍或刀便成了土匪,將馬往家里一栓,扛上農具便成了老百姓,這種土匪想剿清,談何容易。

  再者…

  “子亭,我有一個問題,”

  將手中的情報合上后,吳鼎元看著孫國亮反問道。

  “根據情報顯示,關東的土匪九成以上是馬匪,馬匪顧名思意,就是騎著馬的土匪,而咱們大都是步兵,這步兵如何清剿馬匪?”

  奉天將軍之所以無意剿匪正是因為那些馬匪一遇官兵,便會一哄而散,令以步兵為主的官兵無從追擊,縱是騎兵亦會面臨著追擊即會落單的境地。

  “這…”

  原本還堅持已見的孫國亮聽長官這么一說,頓時便是一啞,步兵的機動能力遠趕不上騎馬的土匪,追不上人家,拿什么打。

  “長官,咱們不也可以組建騎兵部隊嗎?以騎兵連為主,步兵營連為輔,我還就不信,那些土匪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趴在馬隊上,可以使用步兵進攻山寨,用騎兵連…”

  不提騎兵連還好,提及騎兵連時,他的聲音頓時沒有了多少底氣——新軍一共只有四個騎兵連,原因非常簡單——沒馬,準確的來說,是沒有合格的軍馬。那四個騎兵連騎著的一率是從俄國通過賄賂買回的軍馬,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那四個騎兵連至今還未形成戰斗力。雖是如此,其依然被視為司令部的寶貝疙瘩,又豈會容其在訓練未成時,損失于無謂的剿匪中。

  軍馬,軍馬是關鍵啊!

  若是有足夠的軍馬,可又焉有符合司令部標準的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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