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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在北洋

  天津,北洋大臣行轅,即便是‘門’外的衛兵亦感覺到今日這行轅里的氣氛似與過去過去有所不同,中堂大人身邊的幕友一個個的進出,神情緊張著,顯然是有什么大事發生了。。更新好快。~,

  會是什么事?

  “這唐子然,盡然如此大膽!”

  于大簽押堂內,李鴻章拿著方才收到的唐子然的電報,那臉上一時間盡全是惶‘色’。一時間,他竟不知應該如何應對此事。

  兩日前,收著駐仁川領事的密電后,在密電中駐仁川領事稱其衛兵皆著西式軍裝,全不顧國朝典儀,總之對其衛隊著西洋軍裝一事大加指責。

  雖說這事不大,可卻涉及到國朝典儀,這邊李鴻章不過只是看了眼,然后便把電報打發給了總理衙‘門’,這事不是他能攔下的,也不需要攔,待到總理衙‘門’和朝中決斷后,他再出面還能送唐子然一個人情。

  可一事未了,先是袁世凱的一封秘電,接著又是唐子然秘電,只驚得他如五雷轟頂一般,半晌盡然說不出話來。

  “這,這…”

  瞧著電報,馬建忠神情驚訝的同時,內心倒是佩服唐浩然的果斷起來。

  自六年前朝鮮變‘亂’徒起,當時朝中對朝鮮問題上,就爭持不斷,多年來朝鮮“背華自立”之舉,不僅引起了中堂大人對朝鮮這種傾向的擔憂與警覺,同樣也使其對朝鮮越發不信任,正因如此,其支持對朝鮮大加干涉,其態度自然影響到了朝廷的決斷,使得朝廷深感加強朝鮮藩屬管理對國朝的重要‘性’與緊迫‘性’。

  而于過去八年間,朝廷于朝鮮問題上面臨著多種選擇,其一是設監國于朝鮮,早在壬午兵變時,隨軍駐扎朝鮮的張謇,代其統帥吳長慶擬定了《朝鮮善后六策》,張謇在《朝鮮善后六策》中,建議對朝鮮援漢設玄菟.樂‘浪’郡例,廢為郡縣;援周例,置監國;或置重兵,守海口,而改革其內政,或令自改,而為練新軍,聯東北為一氣。當時中國朝野和朝鮮上下對于《朝鮮善后六策》議論紛紛,莫衷一是,或是之,或非之。不過張謇的這一建議卻為中堂擱置,而張佩綸向朝廷陳奏《六策》時,明確主張間派熟悉外‘交’大員駐扎朝鮮,管理其外‘交’,干預其朝政,職似監國,

  實際上,那會朝廷面臨的選擇不外三者,其一是特派大員設立監國,統率重兵,內治外‘交’,均為代理,其二是于朝鮮設立郡縣,設駐扎大臣,以‘蒙’古、西藏之例,凡內國之政治及外國之條約皆由中國為之主持,其三則是使朝鮮中立,即主張讓朝鮮變成歐洲之瑞士一樣中立國。

  不過最終皆種種未行能之,只是派了一個駐朝通商大臣。

  可現在唐浩然卻于初一上任,即廢其王、罷其臣,至于那閔妃說是為‘亂’民所殺,怕也脫不了唐浩然之手,這唐浩然在國內的時候瞧著是一‘挺’穩定的人,怎么到了朝鮮便專橫決斷如此?

  “大人,現在再問其責,怕已晚矣,若閔妃未死,或還可補救,然今日閔妃已死,若朝廷拒其之建,立大院君為攝政,冊為新王,恐怕朝鮮局勢難收…”

  曾出使朝鮮的馬建忠,小心謹慎的說道。

  “名乾焉不知那閔妃非亡于唐子然之手,中堂大人,此子手段狠毒,遠甚于我等所料,若由其主持朝鮮,恐怕…”

  張佩綸邊說邊瞧著李鴻章的臉‘色’,見其臉‘色’變幻不定,便連忙改口說道。

  “恐怕不知會引起何等變‘亂’,再則朝鮮雖為我國之藩籬,然英德支持其為我國之藩,如俄美日者卻意染指朝鮮,現其先廢其君,罷其臣于先,又除各國條約于后,只恐徒生外‘交’事端!”

  深知中堂辦外事盡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張佩綸,這一句話頓時讓李鴻章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子然再議各國條約實是孟‘浪’!”

  在李鴻章深以為然的點頭之時,那臉上的愁容卻依是未消,旁人或許不知,但周馥卻隱約猜出了中堂大人憂心為何,他憂的怕不僅僅只是外‘交’之事,無論如何,中堂總有能讓外國人滿意的手段,大人所憂者怕還在朝中。

  “大人所慮者可是朝中?”

  周馥的試探讓大簽押房內眾人立即明白了,可不是嘛,相比于外‘交’之事,這朝中之事才是真正的麻煩。

  “還是‘玉’山知我!”

  李鴻章略點下頭,唐浩然于朝鮮的行事,雖說遠出他意料,可于他看來雖會惹出麻煩,但總能化解,實在不行,罷了唐浩然的差便是了,總能讓洋人滿意,不至于引出什么禍‘亂’來,可朝中呢?

  “大人所慮的是不是清黨借口唐浩然于朝鮮之專橫跋扈,實出自于大人授意?”

  周馥輕撫了下胡須,看著大人眉頭緊皺的模樣,便知自己猜對了。

  其實此事又何需猜,便是四艘停于仁川的軍艦,便能讓眾人浮想聯翩,洋人會去這般想,更何況是國人,這唐浩然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把北洋給捆到繩了,完全給其所用,這唐子然啊…

  “哎呀,這唐子然居心叵測,于天津時,他就算計上咱們了!讓水師推遲行程,練衛隊,‘弄’了半天,那小子一開始就算計上了!”

  相比旁人,張士珩卻顯得有些沉不住氣,不過他的這番話只讓眾人無不是連連點頭。

  可不是嘛,那唐子然為了隨北洋水師的軍艦一同赴朝,前前后后于海軍衙‘門’、公署十幾萬兩銀子,最后還拜到了中堂這,原本大家以為他只是想要個威風,可誰曾想,他于大沽練衛隊,為的就是廢朝鮮君臣。

  既然有人開了頭,自然大家都跟著說了出來,一時間,眾人對唐浩然倒是多加指責,一味指責其將北洋拖到這池渾水之中,又有指責其行事跋扈,當撤其職以為戒。

  “心機如此…”

  搖頭感嘆之余,似有所思的李鴻章環視著幕中諸人,雖說這幕內集天下之英杰,可于這幕友之中,又有幾人能及得上唐浩然?

  若許唐浩然將北洋一同卷到他的繩上,可論這份本事,這幕中又有幾人能為之?果斷如此,這幕中諸友啊…若是張之‘洞’知道李鴻章的想法,一定會生出知己感來,當初張之‘洞’不也正是懷著這般的想法嗎?

  這唐浩然啊!

  總是能讓人驚喜連連啊,只是這驚未免有點過了!

  現在,他反倒能理解張之‘洞’了,理解為何張之‘洞’會放其出湖北,這唐浩然是柄雙刃劍,使好了事辦功倍,可卻隨時都有可能傷著自身,果然這唐子然行事,絕不能以常理料之!

  袁世凱‘欲’廢李王數年,可數年未能成,一方面固然是朝廷不予支持,而另一方面缺的就是這份魄力!

  唐子然啊!

  唐子然!

  念叨著這個三字,一時間李鴻章的心情竟然更加復雜起來,惜才之心,惱怒之火,佩服之情,種種復雜情緒于心間彌漫時,李鴻章抬起頭來,看著幕中眾人,緩聲問道。

  “諸友以為此事應該如何應對?”

  他這句話問的有幾個方面的意思,一是如何上奏朝廷,二是如何同各國‘交’涉,至于三嘛,則是最關鍵的,就是是否認同唐浩然的決斷,實際上,這第三才是根本,北洋這邊的態度,實際上關系到朝廷的態度。

  “大人,如若拒其之議,令其還李熙歸朝,這朝鮮局勢又當如何?”

  雖曾為李王之顧問,可心知此事已無可挽回的馬建忠看著李鴻章說道。這才是他最佩服唐浩然的地方,用一個腦袋把大家伙都綁到他的船上,縱是百般不愿,只怕到最后也得捏著鼻子認同下來。

  沒法子,這大清國的面子得顧著!

  若是放了李熙,只怕其必為日俄美等國所用,到時候還談什么藩籬鞏固,只怕這邊他一上位,那邊就會背華脫清。

  “既是如此,怕也只有認下此事了了!”

  張佩綸于一旁點點頭,這唐子然是算準了中堂和朝廷的心思了,中堂這邊會勉力維持,朝廷那邊亦想保住面子,對他未旨而行的事,至多只是一番訓斥,生怕讓外人知道其未旨而行之事,來個事后追認。

  可若是如此,那唐浩然的尾巴豈不就翹上天去,心有所思,稍待思索后,張佩綸又接著說道。

  “大人,想來朝廷雖有爭執,可最終,還是會認下此事,可恐屆時會有人以此事,議處唐子然,若因此召其回國,恐引朝鮮局勢崩毀,使我大清失此藩籬,所以…”

  話聲稍頓,看似在為唐浩然考慮的張佩綸遞出了一柄冷刀子。

  “這朝鮮之事,即朝廷以授其全權,且其又以全權之名行此廢君監國之事,那自應委其全權‘操’辦事此事!”

  “幼樵,你的意思是…”

  李鴻章的眉頭微微一皺,倒聽出了他的潛臺詞,是借這個全權把責任全給推掉。

  “朝廷授予其全權,我北洋又豈能擅專,既其有全權之名,那此事善后如何,自由俱由其辦事,與我北洋何干?”

  (關于這本書,無語的想法是寫出一個不一樣的近代東亞,而就晚清而言,諸多事業幾乎為零,尤其是人才欠缺,別說各種理工人才,縱是最簡單的能放眼看世界,明白中國落后的又有多少人?其路漫漫啊…希望大家能夠支持無語,求推薦、求收藏!讀者‘交’流群:150536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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