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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心思

  “該死的美國佬!”

  離開丁府的時候,只要一想到丁韙良,唐浩然的心里便會涌起一股怒火,這個該死的家伙,他根本就不了解中國,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造成這一切。▲∴頂▲∴▲∴▲∴,..

  “早晚有一天,非得讓你看看先睡后醒的中國,會給世界帶來什么樣的驚訝!”

  在回家的路上,心底藏著一股怒火的唐浩然依然不斷的提醒著自己,可在出這句話的時候,看著街邊那些穿著棉衣的同胞時,望著那一張張看似祥和,但實則麻木的臉龐,他的眉頭緊鎖著。

  如何改變這個國家呢?

  這個國家絕不僅僅只是靠工廠便能改變的!

  也許是心情煩躁的關系,在路上唐浩然買了些熟食,甚至還特意買了只烤鴨,又買了一壇酒,想要借酒消愁,或許現在只有酒精能夠安慰他的心靈了,然后慢慢地在人潮中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家是位于炭兒胡同的一座典型的北京四合院,這是來到京城后置辦的,這也是唐浩然在這個時代置辦的第一處房產,價格并不貴——600兩,待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十二,而這會譚嗣同正坐在院子里曬著太陽,見唐浩然回來了,便笑著招呼道。

  “怎么樣,子然,同那丁大人談的如何。”

  “別提了,那家伙,典型的洋鬼子嘴臉,真不知道當初朝里的那些人,是不是瞎了眼了,竟然選了這么一個家伙當總教習。”

  如果,先前對于丁韙良的了解,只是局限于歷史資料的話,而初一接觸后唐浩然現在覺得那個老頭兒根本就是連腸子都是黑的。

  “哦?”

  譚嗣同一愣,詫異的問道。

  “那你不會和那家伙吵起來了吧?”

  雖那丁大人,是個洋鬼子,可若是一上來,便同上官發生沖突,總歸是不智。

  “吵,我倒是想!”

  心里憋著火的唐浩然提著烤鴨與熟食走進院子。

  “心里堵得慌,回來的路上,瞧著賣烤鴨和熟食的,便買了!復生,你陪我好好喝兩杯!”唐浩然邀請道,去拜訪丁韙良的經歷,讓他著實的堵得慌,這會自然想著喝上兩杯,一醉解千愁。

  雖然院子是前兩天才“接手”的,可在唐浩然心里,那就是一個“家”。踏進院門的一剎那,有一種回到家的安全感,尤其是云兒走過來后,更是讓他生出家的感覺。

  “少爺,您回來了!”

  云兒接過少爺的熟食和酒壇,然后便進屋把包在紙上的熟食放到盤子里,然后唐浩然便進屋脫下長衫,換上了一身短棉衣,也就是這苦力的打扮的短棉衣,他勉強能習慣,可那肥大而且沒有腰帶的棉褲卻怎么都無法習慣。

  可現在沒辦法,只能湊和著。穿著一深襠的棉褲,像是兩只面口袋套在身上,腰間用一布帶扎住,然后隨便穿著雙布棉著鞋。唐浩然便走出了層,而云兒已經把烤鴨、豬頭肉之類的熟食放到了桌上,而她本人則在廚房里忙活了起來。

  “子然,那位丁大人了什么?”

  待唐浩然坐下后,譚嗣同感覺到唐浩然的心情或許同拜訪丁韙良有關。

  “復生,你坐。”

  唐浩然端起酒壇為譚嗣同倒了一碗酒。然后悶悶的敬了他一下,19世紀的燒酒坊里燒出的烈酒,口感極為灼烈,或許后世知名的二鍋頭正是緣自于此,入喉的辛辣,讓唐浩然皺了下眉頭,待酒入肚后,他才開口道。

  “還能什么,那位丁大人,”

  冷冷一笑,唐浩然便將自己的遭遇一一了出來。相比于唐浩然的憤怒,譚嗣同卻似沒有任何反應似的,只是默默的喝著悶酒。

  “復生,你這種人,豈不就是完全一副帝國主義列強的嘴臉,當時我真有一種把茶倒在他臉上的沖動,就這種人居然還是同文館的總教習,而且還當了二十一年的總教習!真不知道,當初選他的人是不是瞎了眼。”

  冷嘲著滿清的用人不當,唐浩然又喝了一口,然后看著悶聲不吭的譚嗣同問道。

  “復生,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

  抬起頭看著唐浩然,譚嗣同笑著問道。

  “難不成,你在國外的時候,那些洋人,都是一副高看咱們的樣子?”

  譚嗣同的反問讓唐浩然一啞,高看?可能嗎?

  他的沉默譚嗣同看在眼里,喝了口酒,然后朝天空看了一眼,又繼續道。

  “這些洋鬼子輕我國人又豈是一天兩天,即便是如恭王他們,在洋人面前不也是客客氣氣的,咱們大清國,也就是李中堂,能在洋人面前能撐起來場子,至于其它人,見著洋人甚至連話都不好,這樣外人又談何看得起國人。”

  著,他也不客氣,端起酒碗就喝了一大口。

  “自己都不爭氣,談什么讓他人瞧得起!”

  譚嗣同的話,讓唐浩然為之一啞,確實,近代外國人輕視中國人并不是沒有理由的,科技落后、國民愚昧、官府暴斂成性,他們有太多的理由去輕視這個國家,而無數仁人志士之所以前仆后繼的試圖改變這一切,不正是緣于外國人的歧視與輕蔑嗎?

  對于一個民族而言,恥感,同樣也是一種進步,至少現在外國人的輕蔑與歧視,能讓國民從“天朝上國”的美夢中醒來,事實上,那個夢,直到甲午之后方才被打醒,而直到庚子之后,夢才徹底醒來。

  在接下來的幾個時中,唐浩然和譚嗣同談了很多,既有一時的感慨,同樣亦有西洋各國的現狀,盡管唐浩然知道譚嗣同在歷史上的“反清”立場,但卻知道,現在他不過只是剛剛冒出一個苗頭,真正徹底的倒向反清,是甲午之后的事情,現在的他,在某種程度上來正處于心靈的掙扎之中。

  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一的促進著嫩苗的成長,讓那根苗長成一棵蒼天大樹。懷端著這種心理,在談及西洋各國時,免不得談起西洋各國的民族覺醒,從德意志民族覺醒到“青年意大利”運動,再到巴爾干各民族試圖擺脫土耳其奴役,建立獨立民族國家的歷次起義,在唐浩然的話中,從1848年開始席卷整個歐洲的革命,銳變成了各個民族謀求進步、強大的政治運動,從民族解放到民族統一,一個個新鮮的詞匯被一一灌輸給譚嗣同,而相應的兩人同樣也談論了中國的時局。

  不這樣兩人坐在院中談著,從中午,一直談到了傍晚,直到月牙兒上來的時候,滿院里變得涼氣逼人時,一壇烈酒已經被兩人喝完了,而在整個談話過程中,似乎有所悟亦有所感的譚嗣同喝得醉醺醺,到最后甚至只能讓家仆扶著歪歪斜斜回到廂房內住下來。

  待譚嗣同回屋后,云兒把碗筷收拾了,唐浩然卻坐在院子中,望著夜空的燦爛星河,開始打算今后的生活:

  明天,自己就要到同文館授課了,在那里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呢?

  今天是光緒十六年正月二十三,西歷是1890年月1日,如果沒有記錯的的話,影響中國近代百年國運的甲午戰爭會在四年后,也就是1894年的7月5日,以日軍偷襲打響豐島海戰作為開始。

  四年,一共只有四年零五個月!

  老天只給了自己四年零五個月的時間,這四年零五個月,自己又能干什么呢?之所以來京城,既是為了尋求外放的機會,同樣也是為了直正接觸到這個時代的中國政治中樞。

  如果能夠外放的話,那么自己可以做很多事情,但,以自己不過二十幾歲的年齡,滿清朝廷可能會放自己為一省巡撫嗎?

  難道自己就甘心呆在同文館中,做一個教習嗎?

  盡管不甘心,但是想到教習,想到明天就要去給同文館的學生上課,唐浩然便想到,要準備教案,教案得自己動手編寫才行,教他們語言?自己不過也就是英語六級罷了,還是教其它的新鮮的東西再。

  對了,還可以動手再寫幾篇文章,賺稿費是一,沒準可以幫自己再揚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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