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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前,她收到了咸陽的回復,無忌所寫的天書準確無誤,的確是永生卷天書。
所以,她開始參悟這卷天書,開始修煉。
十幾天的修煉,她收獲不少,問題也很多。就像是推開一扇門,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一樣,滿眼都是陌生的人,陌生的風景,曾經以為俯視天下的她,現在卻必須仰望。
這種感覺讓她既興奮,又不安。
在她之前,已經有人看到了這樣的風景。特別是殷郊。殷郊站在重明鳥背上從天而降的那一幕,深深的刻在她的腦海里。她很清楚殷郊是什么樣的人,現在對她客氣,是因為他還用得上鳳舞軍團,還用得著她白鳳冰,一旦不需要了,殷郊會將他道境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下一次殷郊乘著重明鳥來的時候,恐怕就不是送禮賠罪了。
因此,白鳳冰非常渴望進入道境,只有進入道境,她才能和殷郊抗衡。
有實力,才有尊嚴,這是世家公認的生存法則。
現在,她有一個得天獨厚的有利條件:出于各種不得已,殷郊將無忌這部活天書拱手相讓。如果能充分挖掘出無忌腦子里的天書,她破境入道是遲早的事。
問題也正在于此,怎么從無忌腦子里挖出天書無非是兩種辦法:一是強取,一是懷柔。
強取就是用冰魄大法,直接控制無忌的識海,但是那樣有一個風險,無忌同樣精于精神控制,并且成功的擊敗了梟陽國師沙驚鷗。境界不低,她沒有必勝的把握。
懷柔就是她現在采取的辦法,除了還無忌自由以外,盡可能的滿足無忌的條件。換取他的配合。
到目前為止,他們之間的交易還是順利的,但是白鳳冰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一樣順利。
她需要從無忌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東西,就要做出更多的讓步。否則,無忌不會俯首聽命。他能不惜一死。讓殷郊束手無策,也能和她賭命。
相比之下,她更不愿意讓無忌去死。()有了無忌的幫助,她才能對付殷郊。
白鳳冰站了起來,推門而出。門外的令狐野躬身相迎:“恭喜將軍。”
“有什么好恭喜的。”
“將軍眼角的皺紋又淡了,幾乎看不出來了。”令狐野順手遞過來一面鏡子,笑盈盈的說道。
“是么?”白鳳冰一手接過鏡子,攬鏡自照,一手抬起,輕撫眼角。看到眼角的皺紋已經快要消失不見,也不禁笑了一聲。雖然貴為將軍,統領百萬大軍多年,她依然是個女人,依然希望自己青春永駐,要不然,她不會選擇修煉冰魄大法。
“照此進展,屬下大膽猜測,將軍最多半年,就可以跨入道境。”
“這可說不準。”白鳳冰輕嘆一聲。將鏡子還給令狐野。“我大圓滿多年,一直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卻一直不能突破。一重境界一重天,看到天和登上天。完全是兩個概念。”
“雖然如此,屬下還是以為,要論向道之心,天下無人可及將軍。將軍不入道,誰能入道?”
“呵呵,令狐野。你最近嘴很甜啊。是不是和無忌呆在一起太多了?”
“不敢。”令狐野跟了下來,輕聲笑道:“陛下下詔北巡,無疑是自投羅網。半年之后,西北必生巨變,到時候天下分崩離析,將軍獨霸西南,難免會成為其他人的眼中釘。沒有實力,怎么生存?無忌是一座寶藏,能從他那里多挖一些東西出來,總是好的。”
白鳳冰微微頜首。“他答應幫你疏通經絡的事,進展到哪一步了?”
令狐野猶豫了片刻,搖搖頭。“屬下不相信他。”
“哦?”
“他說,要想為屬下疏通經絡,就得解開禁制,還得將他的用具還給他,屬下覺得…不值。”
白鳳冰緩步向前,沒有吭聲。無忌被殷郊生擒時,身上的東西都被殷郊拿走了。殷郊將無忌送給她的時候,無忌向她提到過這事,特別聲明,歸元丹、百變丹之類的東西,殷郊可以拿走,但是那只木盒一定要留下。沒有木盒里的木針,他什么也做不了。
以殷郊的身份,怎么可能貪圖幾顆丹藥,很爽快的將所有東西都交給了白鳳冰。她嘗試過打開木盒,卻一直未能如愿。她相信這里面一定藏著什么秘密,遠不是無忌所說的幾根針這么簡單。
無忌要拿到木盒才愿意幫令狐野提升境界,令狐野怎么敢答應。這么長時間,令狐野甚至沒敢在她面前提一句,可見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愛去如果她沒有問,他主動提起,那就是不識抬舉了。
不識抬舉的人,不適合留在身邊做親信。
令狐野是令狐家的嫡長子,他對這里面的細微區別掌握得非常到位。要不然,當初白鳳冰也不會接受納他進入鳳舞軍團,并把他提拔為親信。
白鳳冰走進了密室。無忌正在密室里踱步,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看了白鳳冰一眼,笑了。
“將軍終于相信我了?”
“未必。”白鳳冰走到案前,翻看了一下無忌寫好的天書,皺了皺眉。“怎么才寫了這么一點,是不是美色當前,心不在焉了?色字頭上一把刀,你可要當心。”
無忌聳著肩,樂了。“將軍,你明明知道原因是什么,又何必如此說?”
“我知道什么?”
“我的確在天書塔呆過一段時間,可是天書卷秩繁多,浩如煙海,我一個人怎么可能記全?再說了,我是將軍的階下囚。將軍對我疑心重重,我一個字寫錯,都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豈能不小心。”
無忌瞟了白鳳冰一眼。嘴角微挑。“將軍拖延了這么久才修煉永生卷,怕是到咸陽找人驗證過了吧?”
白鳳冰不置可否。
無忌接著說道:“如果我有一字訛誤,還能站著和將軍說話嗎?”
白鳳冰冷笑一聲:“如果你消極怠工,我一樣不會讓你站著說話。”
無忌長嘆一聲,張開雙臂。伸長脖子,做出引頸受戮的模樣。“將軍,別客氣,我已經把脖子洗干凈了,你來砍吧。反正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
“你就這么絕望?”白鳳冰嘴角歪了歪,略帶幾分譏諷。她在案前坐下,一張張的翻看著無忌寫好的天書。“對自己這么沒信心?”
“我有信心,可是沒時間啊。”無忌轉到白鳳冰身邊,一屁股坐在書案上。小腿晃蕩了一下,踢到了白鳳冰的手臂,腳尖有意無意地在白鳳冰的腰上點了一下。
白鳳冰大怒,沉下臉,一言不發的盯著無忌。
無忌眨眨眼睛,一臉無辜的盯著白鳳冰。“將軍,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知道,找死嘛。”無忌滿不在乎的說道:“不過這又有什么區別呢,只是比將軍早走一年半載而已。”
白鳳冰心中一動,語氣雖然還是冷冰冰的。殺氣卻弱了些。“看來你真的很絕望,不過,你憑什么說我也活不過一年半載?我雖然還沒有勘破道境,返老還童。再活三五十年就不是什么難事…”
“那要看殷郊答應不答應。”無忌笑了一聲,打斷了白鳳冰。“那時候,將軍的身家性命捏在殷郊的手里,就像現在我的性命捏在將軍的手里。區別只在于如果將軍愿意委曲求全,甚至返老還童,殷郊也許會念舊情。留將軍一條生路。我卻是不管怎么努力,都無法讓將軍滿意,只有死路一條。”
白鳳冰的眉梢微微顫了兩下。無忌的幾句氣話點中了她的死穴。難道她驕傲了一輩子,最后還要像殷郊低頭,像個小媳婦似的侍候他?到了那時候,她就算愿意像無忌一樣求死,恐怕也做不到啊。
她的身后不僅有白家大大小小近千口,還有白家千年的追求啊。
“我承認,你很聰明,知道我有求于你。不過,你如果覺得這樣能和我討價還價,那你就想錯了。”白鳳冰伸出手掌,五指微曲,頓時有霧氣在掌心凝聚,有白色的冰晶閃現,在她掌心上方盤旋。
無忌盯著冰晶看了片刻:“將軍想用冰魄大法嗎?”
“必要的時候,我會用的。”
“將軍有必勝的把握嗎?”
“對付你,我有足夠的把握。”
無忌撇了撇嘴,側躺在書案上,面對著白鳳冰,一臉的嘲諷。“那就別客氣,來吧。”
白鳳冰臉色一變,掌心微轉,對著無忌的天門。一道寒意頓時涌進了無忌的頭皮,讓他渾身冰涼。無忌打了個寒顫,卻沒有半點害怕之意。他盯著白鳳冰的眼睛:“將軍,你的防務安排好了嗎,指定合適的代理人了嗎?”
白鳳冰的嘴角微挑,已經被冰晶覆蓋,變得半透明的手停住了。
無忌盯著她看了半晌,伸手撥開她的手,重新坐了起來,腳尖又輕踢了一下白鳳冰的腰。白鳳冰眼睛一瞪,無忌也瞪起了眼睛。“干嘛,要不我再躺下?”
白鳳冰氣得臉色都快結冰了,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會為你的錯誤,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無忌嗤之以鼻。“少來這一套,砍頭不過是個碗大的疤,老子又不是嚇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