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打聽到什么消息了?”
“殷從周去了南山的秦川山莊,明天辰時,他們會來天書院,向主人挑戰。他們提到了殷郊,還提到了道境,秦濟世好象是要用小紫月為藥,煉什么道丹。主人,道境是什么?”
“道境?”無忌若有所思。看來這就是那兩個傳說中的境界之一了。找了這么久的資料,都沒找到一點線索,殷從周等人卻早就知道了。這其中必有內幕。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應該是玄境以上的那個境界,應該和羽民國的箭圣境差不多。”
“這么厲害?”景小陽擔心起來:“主人,那你能對付得了嗎?”
“不知道。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唄。”無忌聳聳肩膀。“反正咸陽也呆不久了,正好回紫月森林,找七公主去,免得她被人搶走了。”
“嘻嘻。”景小陽笑了一聲,有些急不可耐。“什么時候走?我也想去紫月森林看看呢。”
“快了。”無忌想了想,又問道:“看到小紫月了嗎?”
“看到了。還看到了我娘,目前她們還不錯,好象還胖了些。”
無忌笑了一聲,沉吟了片刻:“你休息一下,去一趟施家,跟他們說,我要預支三個月的分紅。然后再去秦川山莊守著。也許明天有機會把你娘救出來。”
“好的。”景小陽興奮的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無忌找來令狐敏之,讓他集結參加劍陣的人員。然后一個人在屋里坐了一會。直到亥時將盡,才起身離開小院,向天書塔走去。
天書塔內,數名弟子散落在四周,專心研讀典籍。嬴自清坐在柱下,正和令狐敏之說話,眉宇間有淡淡的憂慮。見無忌進來。他皺了皺眉,打了個招呼。
“師兄。敏之。”無忌拱拱手,笑道:“還沒休息?”
嬴自清示意無忌坐下。“怎么突然要連夜演練陣法?他們辛苦了幾天,都想回家放松一下呢。”
“突然有所悟,想把這個契機抓住。免得錯過。如果順利的話,明天早上,他們就可以回家。”
嬴自清點了點頭。對陣法的事,他不怎么懂,無忌怎么說,他就怎么聽,總之對天書院沒什么壞處。他問一聲,也只是找個話題而已,并沒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無忌。你為天書院如此盡心盡力,我們都看在眼里。不過,天書院衰落已久。要想重振雄風,僅靠你一個人的努力還遠遠不夠,我們還需要陛下的支持。七公主下嫁殷玄之事已成定論,你就不要和陛下爭執了吧?我以天書院的名義寫了一份賀表,你看…”
無忌低下頭,看了一眼嬴自清推過來的賀表。卻沒有伸手去接。
令狐敏之也勸道:“二師兄,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
無忌微微一笑,站了起來。“大師兄,現在你是天書院的掌門人,你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吧。我上樓去了,師弟師妹們等著呢。”他轉過臉,看著令狐敏之。“敏之,你聽說過道境嗎?”
“道境?”令狐敏之一怔,遲疑了片刻,搖搖頭。“沒聽說過。”
無忌點點頭,什么也沒說,自顧自的上樓去了。
嬴自清和令狐敏之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無忌一直來到二十二層,八十名白衣劍士已經在等著了。他們這時候原本都應該回家了,因為無忌的一句話,他們又被留了下來,準備連夜演練陣法,難免有點小情緒,氣氛有點壓抑。
無忌走到大陣中央,劍士們默默地各入其位,準備演練陣法。
一連兩個多月的練習,他們已經有了基本的默契。
無忌想了想,又站了起來。“諸位,你們聽說了七公主要下嫁鷹揚將軍府的事了嗎?”
眾人互相看看。他們當然知道這件事,剛剛還在閑談呢。他們只是不知道無忌為什么突然提起這件事。七公主下嫁殷玄,對他們來說只是當成一件趣聞,根本沒想到七公主和無忌之間會有什么關系。
無忌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表露出任何情緒波動。
事實上,真正清楚無忌和嬴亦然關系的人屈指可數,只是有小道消息說天子和皇后為了激勵無忌,有意招無忌為駙馬,究竟是哪一個公主,也沒有后續消息傳出。
“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件事的背后有什么影響?”無忌掃視了一周。“鷹揚將軍不待詔書,便私自趕回咸陽,直到城郊才接到詔書的事,你們聽說了么?”
眾人鴉雀無聲,有點明白了無忌的言外之意,氣氛有點異樣。
他們基本上都是朝廷重臣的子弟,有不少人就是天子身邊的郎官,豈能不知道鷹揚將軍與朝廷的明爭暗斗。殷郊突然返回咸陽,他們也清楚。天子安排他們配合天書院演練劍陣,看似為了天書院,其實還是為了朝廷的尊嚴。
“這是朝廷的恥辱,也是我們天書院的恥辱。”無忌言簡意駭的下了結論,坐了下來,不再多說一句話。但是,這個結論已經足夠嚴重,足以刺激起這些人的羞恥心,讓他們領會到言外之意。
一時間,塔內的氣氛變得嚴肅起來,甚至有幾分悲壯。
要洗去這恥辱,必須擁有強大的實力。要想擁有強大的實力,就要刻苦修煉。
怪不得二師兄會突然下令推遲休沐,這個時候,的確應該抓緊時間修煉,而不是一心想著回家休息玩耍。在這種心理的驅使下,他們將那股小小的怨氣化為動力,立刻進入劍陣,開始演練。
無忌立刻感覺到了劍陣的不同。今天眾人的心境比較一致,更容易進入,他很輕松的就將意念注入了一大半人的識海,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境界。
他笑了笑。先抑后揚的小手段發揮了大作用。這些人作為朝廷的擁護者,同仇敵愾,最容易形成相似的心境,對演練陣法有非常積極的效果。
無忌抓緊時間,開始了他的演練。
李澤快步走進了天劍院,和迎出來的蓋紫打了個招呼。蓋紫將他引入天劍塔,蓋無雙坐在堂上,一雙虎目炯炯有神的看著李澤。
李澤上前行禮,低語了幾句。
蓋無雙眉梢微挑,有些遲疑。“這合適嗎?這些人可都是世家子弟。”
“只要攔住他們,不讓他們回到天書院組建劍陣就行。”李澤笑笑:“沒說一定要傷他們。”
蓋無雙沒吭聲。殷從周交給他一個任務,讓他安排天劍院的弟子去找那些參與劍陣的人,攔住他們,不讓他們明天早上回到天書院。殷從周沒說要他傷人,但是要想完成這個傷,難免要有沖突。
李澤面帶微笑。“明天向天書院挑戰,蓋國師是先鋒。如果不能攔住一部分人,蓋國師面對的就是完整的劍陣。蓋國師,你有把握嗎?”
蓋無雙皺了皺眉。他知道無忌在天書院演練的劍陣是從劍舞里衍化出來的。劍舞他是練了一輩子,可是他也不敢保證自己的領悟就比無忌多。上次在柳湖別院,他敗給了無忌,坊間已經流傳他徒有虛名,如果明天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無忌的劍陣擊敗,他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殷從周的這個計劃對他有利。
“好吧。”蓋無雙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安排蓋紫等人去執行。
李澤很滿意。他沒有走,而是留下來陪蓋無雙閑聊。他要看到事情落實到位,看到有幾位劍陣參與者被“請”到天劍院,確保明天無忌無法組建劍陣。
劍陣的威力也許很大,但是弊端也不小,只要缺幾個人,劍陣就不完整,就成為了廢物。
這也是殷從周一直不把劍陣當回事的原因。
過了大半個時辰,蓋紫回到了天劍院,臉色有些古怪。
“那些人…都在天書院,不在家里。”
李澤愣住了。按照慣例,明天是那些練劍陣的人休沐的日子,大部分人都會回家的,怎么可能一個也找不到,都在天書院。
“知道原因嗎?”
“聽天書院的弟子說,原本的確是準備休沐的,下午突然有命令說推遲休沐。現在他們都在天書塔里,據說會連夜演練劍陣。”
李澤有些不安起來,想了想,匆匆離去。
殷從周聽完李澤的匯報,不敢怠慢,立刻帶著李澤趕到了鷹揚將軍府,把消息報告給殷郊。
殷郊仔細詢問了李澤,也沒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李澤離開天劍院后,親自去了一趟天書院,打聽到的消息和蓋紫聽說的差不多。
“兄長,事出蹊蹺,還是等一等吧。”
殷郊看著天書塔的方向,感受著天地元氣強烈的擾動,沉吟良久,堅定地搖搖頭。“的確是蹊蹺。我懷疑他可能悟到了什么,這才連夜演練劍陣。”
殷從周眉頭緊蹙。“那待如何?”
“按原計劃執行。”殷郊哼了一聲:“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們都不等了。多等一天,就多一分危險。一旦被他悟到什么,我們很可能失盡先機,滿盤皆輸。”
殷從周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