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院,殷從周站在天策塔上,看著天塔的方向,沉吟良久,嘆了一口氣。彩虹網,一路有你!復制址訪問h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時不我待啊。”
李澤面帶謙卑的微笑,問道:“先生,奈何?”
殷從周沒有回答,側過身子,看了李澤一眼,隨即又問道:“叔賢,你聽說過蟒是無角龍嗎?”
李澤微微頜首,眼中卻露出幾分疑惑。“先生,這句俗語人所共知,有何可疑之處?”
“這不是俗語,而是個傳說。”殷從周轉過身,背著手,慢慢的進了屋,在主座上坐了下來,手輕輕的拍著桌面,沉吟了片刻,才抬起頭,略帶遺憾的看著李澤。“有時候,傳說也可能變成事實。”
李澤的臉色微笑,過了一會兒,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殷從周。“那么…先生的意思是說我不該將那個小姑娘讓給秦濟世?”
“不然。”殷從周搖搖頭,撫著胡須,慢條斯理的說道:“雖說有些遺憾,可是現在這個情況下,讓秦濟世先破境是最穩妥的。如果他能破境,我們都能得利。如果他不能破境,那也不會讓我們和無忌面對面,失去回旋之地。”
他頓了頓,又道:“叔賢,你有大局觀,是個可造之材。”
李澤拱手致謝,不動聲色地連稱不敢。
“取一只鷹來。”殷從周擺了擺手。“我要給鷹揚將軍寫信。”
李澤應了一聲,轉身出了天策塔,去鷹院,取了一只鷂鷹。等他回來的時候,殷從周剛剛將一張卷好的紙條放進銅管,用蠟封好。
李澤眼神縮了縮,什么也沒說,接過銅管,就在殷從周的面前綁在鷹腿上,然后將鷂鷹拋了出去。
鷂鷹振翅而起。飛出天策塔,向東北方向飛去。
無忌送走了皇后,下了天塔,來到一樓,嚇了一跳。
百余名師兄弟圍成一圈,正在嘰嘰喳喳地議論著,神情興奮。甚至有些亢奮。嬴自清和令狐敏之也在,不過他們看起來比較平靜。不像那些人那么激動。
聽到無忌的腳步聲,所有人都把目光轉了過來,眼神中帶著幾分敬畏,幾分親近。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無忌雖然是天院的二師兄,但是他很少和這些師兄弟來往,談不上親密。
令狐敏之迎了上來,遞上了定秦劍。“無忌,你來看看哪些是你遺失的寶物。”
無忌接過定秦劍。跟著令狐敏之,走到桌前,看著桌上琳瑯滿目的珠寶,再看看一臉興奮的圍在一旁的師弟們,吃了一驚。這幫人是去找東西還是去打劫的,看這架勢,大概連整個柳家都給搬空了吧。
他正準備說話。令狐敏之在背后捅了他一下,輕笑了一聲。
無忌不明其意,不過還是閉上了嘴巴。他掃了一眼,從財寶堆里拿出屬于自己的雪鮫珠、木針。這兩件東西原本都被他藏在發鬐里,在他被蓋無雙砸進瓦礫堆時,頭發散亂了。這兩件東西也掉了。
他讓嬴自清安排人幫他找寶物,就是這兩件東西。可他沒想到,天院這幫混蛋將整個柳家給劫了。
“還有嗎?”
“沒有了。”無忌笑笑,轉身重新上樓,將定秦劍放回劍匣。
天院的弟子們笑了起來,用熱烈的目光送無忌離開。
令狐敏之和嬴自清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說道:“二師兄的寶物拿回去了。這些東西都沒用了,你們拿去還了吧。”
這些人雖然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卻還是很規矩的一個個排隊上前。
無忌放好定秦劍,重新下樓的時候,分贓已經結束,桌上不剩一件東西,就連灰塵都被抹得干干凈凈。令狐敏之坐在柱下,正在看。見無忌下來,便放好,走了過來,遞過一個包裹。
“這是大師兄留給你的,拿回去賞人吧。”
無忌捏了捏,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過,按照常理推測,他這份肯定不薄。“這…合適嗎?”
“合適。”令狐敏之似乎早就料到無忌會有這樣的擔憂,不假思索的點點頭。“這是柳家得罪了天院,應該付出的代價。如果不是你心善,柳家上下百口都沒有活路,更何況是這些浮財。”
“死了那么多人,陛下不追究?”
“放心吧,大師兄已經向陛下通報過了。”令狐敏之微微一笑:“向天院挑釁,就應該有受罰的自覺性。柳白猿不自量力,自尋死路,不讓他傾家蕩產,如何震懾其他人。如果誰都像他一樣,動不動就想給天院找點麻煩,天院還怎么護佑帝國。”
無忌沒有再說什么。天院的師兄弟都分了肥,他也不能做圣人,要不就成了另類了。再說了,不管當時裝得有多像,紙是包不住火的,他與柳家的仇反正解不開了,不撈白不撈。
“敏之,我那小妹妹失蹤了,可曾查到什么線索?”
“我和杜魚將附近查了個遍,對方很謹慎,沒給我們留下什么有用的線索。不過,你放心,不管是什么人劫走了小紫月,也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你沒死,他就不敢亂來。”
“那他們會不會狗急跳墻,殺人滅口?”
“我估計他們舍不得。”令狐敏之笑了。“天生道體,是跨入傳說中那個境界的最佳捷徑,誰有這么大的魄力,會毀掉這個稀世珍寶?”
無忌眨了眨眼睛,看起來有些茫然。令狐敏之哈哈大笑,攬著無忌向前走去,將他送出了天院。
“好啦,這件事交給我,你還是想想怎么提升整個天院的實力,總靠你一個人單打獨斗,終究不是辦法。無忌,這次是你和師兄弟們改善關系的好機會,千萬不要錯過。”
無忌點了點頭,叫過在一旁等候的景小陽,出了天院。
回到家,他將銀牌給了林飛。林飛已經收拾停當,喬裝一番,在夜色降臨之后,悄悄的離開。他的動作很快,輕松的甩掉了盯梢的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無忌站在露臺上,看著墻角那兩個手足無措的“閑人”,微微一笑。
“陽陽,收拾一下,我們搬到天院去住。”
李澤面色陰沉,一動不動。
兩個細作站在他的面前,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林飛失蹤了,不知道去了哪兒。對李澤來說,這等于在頭上懸了一口劍,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來。
箭師也罷,箭宗也罷,對大秦人來說都是難以想象的神箭手,射程在千步左右,超出了絕大多靈數人的視力范圍。也就是說,你可能還沒看見他,就成了他的目標。七百步以內,幾乎是百發百中。
誰會愿意惹這樣的人?
蓋無雙當時犯什么渾,不一劍殺了這樣的神箭手,居然還讓他跑了?
一想起這件事,李澤就覺得很郁悶。堂堂的天劍院國師,居然沒能殺掉一個天院的登堂級弟子,果然是個沒腦子的粗人。
如果我有那樣的武力…
這個念頭一起,李澤更加郁悶了。蟒是無角龍,傳說也可能變成現實,先生,你就不能早點說么?我把那個小姑娘送給了秦濟世,你才告訴我這件事,這不是故意耍我玩嗎?
“繼續監視。”李澤擺了擺手。“瞪大眼睛,不僅要注意林飛,還要注意所有能飛的東西。”
咸陽東北千里。
明月西沉,夜鳥歸林。太行山像一條蜿蜒千里的巨龍,將巨大的身影投射在大地上。
一隊騎士勒住了戰馬,停住了腳步。走在最前面的子鷹抬起手,輕喝一聲:“就地休息,兩個時辰。”
“喏。”騎士們齊然應喏,井然有序的下馬,松開戰馬的肚帶,飲水,喂料,自己也拿出干糧,就著壺里的淡酒吃起來。數百人,卻什么聲音也沒有,即使是百步之外,也很難發現他們的存在。
子鷹一聲不吭,只是抬了抬眼皮。
隊伍的中央,玄鷹也抬起了手臂。
一聲鷹唳,一只鷂鷹劃破夜空,疾飛而至,準確地落在玄鷹的手臂上。
玄鷹取下鷂鷹腳上的銅管,檢查了一遍,打開銅管,取出里面的紙條,遞給了馬車中的殷郊,然后一揮手,隔著車廂,點燃了手中的火燧。
一點亮光,照亮了殷郊的臉。殷郊舉起紙條,看了一眼,眼神不禁一縮。
紙條上只有四個字,卻不是大秦帝國常用的文字,看起來像是符文。
車廂外的玄鷹感應到了殷郊的心境,輕聲問道:“咸陽的事不順利?”
殷郊吸了一口氣,恢復了平靜,只是眼神有些不安。他遲疑了片刻,將紙條塞到玄鷹的手中。玄鷹愣了一下,將舉著火燧的手縮了回去,照著紙條,瞥了一眼,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又見道境?這…怎么可能?”
“有一必有二,萬事皆有可能。”殷郊輕嘆一聲,向后靠在車廂上。“此子路數詭異,不循常理,切不可養虎為患,反受其制。玄鷹,你去一趟紫月森林,把玄之帶回來。”
“喏。”玄鷹應了一聲,將紙條放在燧上點燃。紙條燒了起來,照亮了玄鷹眼中掩飾不住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