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戰域外,威懾寰宇…”
第三日一早,在青玄仙府一位長老抑揚頓錯,聲傳諸域的吟唱聲中,大赤天一脈三殿下帝流正式啟程,向域外星空進發。青玄域主在禮儀上面倒是沒有半點缺失,仙龍鳳舞,仙帶飄飄;百八禮器左右布列,千百儀帳縱橫平直;嬌美仙子迎風起舞,威武仙兵防御森嚴;漫天彩霞化作仙道直通域外,點點星辰如燈耀亮星空,端得是仙威浩蕩,威勢無加,震奮人心的告戰書里,方行那一艘仙舟,浮空而起,沿著彩霞大道,浮沉如龍,直向九天沖去…
“這么浩大的出征儀式,可真是沒見過啊…”
青玄天不知有多少人觀看了這一場儀式,然后一個個的苦笑不已。
準確的說,這一次青玄天準備的儀勢,實在是不錯,只可惜這這一場儀勢的主角差了點!
須知道,當初帝釋出征之際,可是帶了近萬仙兵,每三百仙兵乘坐一舟,那可是足足坐滿了三十艘仙舟,再加上各部丹師、陣師、器師,其勢真個是密密麻麻,聲威浩大,甚至說,就連青蘿仙子趕往域外時,也隨身帶了一千仙兵呢,足有三艘仙舟,可這位帝流大人…
居然只有三百仙兵,一艘仙舟就拉了個干凈!
面對那浩大激烈的域外戰場,這也真有種孤騎闖沙場的感覺了!
“呵呵,區區三百余仙兵,就算力量再強,丟進了那一方激烈的戰場里,恐怕也是連個水花也濺不起來吧?這位帝流殿下在千年之前便是出了名的兇名昭著,但卻是沒有想到,千年之后居然會犯這么愚蠢的錯誤,他真以為到了域外之后,還會有人將他當作帝子么?”
就連青玄天的禿頭長老,都忍不住苦笑了一聲,摸不著頭腦。
“帝流不是傻子,定然有自己的盤算!”
青玄域主輕輕冷哼了一聲,淡淡道:“不過他低估了如今的局勢,也低估了帝釋殿下!”
說到了最后時,他抬頭望著方行那一艘仙舟消失的方向,良久之后,才聲輕一嘆。
“無論他有什么盤算,恐怕都不會有時間使出來的…”
“畢竟…大家都不是傻子!”
“什么?他居然趕來域外了?”
茫茫域外星域,空間無垠,永恒枯寂,但也有一些死氣沉沉,沒有半點生氣的星域,如今卻座落著無數的仙府,被一些行宮所占據,尤其是在通仙古路之上,最為關鍵的一片星域里,更是已經布下了層層的行宮以及仙兵,錯落齊整,遙遙排出去了何止百萬里,隱隱形成了一道防線,幾乎將偌大一片星域都攔腰截斷,與對面無盡星空里的某些對手對峙著…
而在此時,這一道防線的最中間位置,某座座落于一顆死星上面的仙殿之中,青蘿仙子接到了稟告,臉色卻陡然變得蒼白,手里的仙盞都險些丟到了地上,難以置信的望著信使!
“不錯!”
那位信使又重復了一遍:“帝流殿下親率三百仙兵,正向域外戰場馳援!”
“這…這不可能啊…”
青蘿仙子喃喃自語,滿面都是驚疑之色,也不知在想什么。
“有什么不可能的?”
這座大殿上,高高在上的一方仙座之上,卻正靜靜的坐著一位威勢十足的年青男子,其人生得面如冠玉,俊逸無雙,身上穿著一件血紅的仙袍,紅的耀眼,經常給人一種感覺,就是那根本就不是一件袍子,而是一方可以讓人直接沉淪進去的血池,而仙子的詭異,卻又與那男子俊美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的態度卻是溫和而淡然的,似乎永遠都不會生氣。
此時聽到了青蘿那驚疑叫聲打破了他最喜歡的平靜,也只是輕輕睜眼問了一句。
“這個…”
青蘿心間一凜,遲疑了幾分,而后低聲道:“消息說,帝流殿下也往域外戰場來了…”
“我知道!”
王座上的血袍男子淡淡開口,輕輕回答,似乎沒有一點意外。
“可是他…”
青蘿仙子心里無比狐疑,忍不住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么,可那王座上的血袍男子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事情,只是輕輕一揮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然后目光溫和而平靜的看著她,輕聲道:“一開始聽說他還活著的時候,我也險些壞了心境,可后來想想著實不值,青蘿,你不必太在意他,一切皆有定數,便是飛揚拔扈如帝流,也改變不了什么大勢的…”
血袍男子的平靜,卻讓青蘿仙子更為心里沒底,卻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強行壓制著心里的種種狐疑與猜忌,面上柔情惋惋,低聲嘆息道:“唉,我又怎會不知道你這溫吞性子,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可是我擔心你啊,帝流他是…那么的兇狂,不講道理,你便是不愿與他為敵,恐怕他也不會放過你的,他認為是你搶了他的東西,一定不會與你善罷甘休的!”
“哦?”
血袍男子靜靜的抬頭向青蘿了看去,卻讓青蘿忽然有些心慌意亂。
“其實嚴格說起來,我確實是搶了他的東西,他的名望,他的位子,甚至是諸仙的認可!”
血袍男子忽然輕輕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笑容竟十分明媚。
“不是這樣的,本來就是他先搶了你的,你是長子…”
青蘿仙子急忙開口,神情顯得很是驚慌。
“三十三天本來就不似凡間,有了仙帝,眾仙皆可永生不老,因此傳承之子也沒那么重要,最起碼不會那么急迫,是以長子不但不受寵,反而屢遭猜忌,正因為我是長子,所以我反而更沒有希望繼承大天赤權柄,帝流的資質,也確實高過我,所以當初父王選他是對的!”
血袍男子竟似一切都看得明白,不動絲毫火氣,說的風淡風云。
青蘿最慍怒的便是他這副樣子,忍不住緊緊皺起了眉頭,狠聲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如今仙帝閉關,大赤天皆以你為尊,正是求穩時候,結果咱們大赤天偏偏出了這樣一個變數,你不說解決這個變數,卻一昧忍讓,又怎能做得了將來的大赤天之主?”
“我并沒有忍讓!”
血袍男子平靜的笑了起來,輕輕搖了搖頭:“該做的我會做,又或者說,已經做了!”
青蘿仙子神情一怔,抬起了頭來,呆呆的看著血袍男子。
“我不會讓他擾亂現在的局勢的!”
血袍男子輕輕的笑了起來,道:“我有的別的理由讓我做那些事…”
青蘿仙子沒有去問他別的理由是什么,只是驚喜道:“你做了什么?”
血袍男子聲音低低的一笑,道:“我讓他到不了這一方戰場!”
“報…”
也就在青蘿仙子打算再多問一句之時,卻忽聽得外面有仙兵急聲大喝,一道傳音符顯化在了仙殿之中:“回稟帝子,叛仙之中,那只賊金烏又來了,正率兵奇襲鬼牙星…”
“哦?它膽量倒是不小,這一次我親自過去看看!”
血袍男子聞言,眉宇間倒似多了幾分興致,微笑著站了起來,舉步向殿外掠去。
“以這仙舟的速度,此去域外星空戰場,大約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此時的方行一行截教人馬,卻也正在星空之中馳騁,這仙舟卻是特別的跨域仙寶,極其厲害,穿星過域,甚至是穿梭空間,都便利之極,比起太乙上仙在星空之中的全力趕路也不遑多讓,乃是三十三天運送大批人馬之時的首選法寶,而且在仙舟上面有定位的仙陣,只消掌握著仙陣,便不必擔心會迷失在星空之中,更是可以通過仙陣,計算行路的時間與路程!
在這仙舟之上,掌握仙陣的人自然便是鹿叟,他天生就擅長此道。
“我若是那帝釋,絕不會讓咱們平安到達,路上還是小心些罷!”
方行在踏入了星空之后,也非常警惕,此時正逼著太虛寶寶全力探查前方星域,這太虛寶寶如今已經得了仙命,只不過仍然沒有參透仙命之秘,也沒有通過它來化成人,甚至看起來,這家伙現在似乎連那心思都淡了,似乎有些不急著轉化成生靈了,這卻是因為此前與浮屠怪樹見了一面,那浮屠怪樹從無形天意,被化作了生靈,一心想著再度變化回去…
而它,卻本是無形靈性,一心想要化作生靈,兩個家伙正好相反。
在浮屠天時,它與浮屠怪樹交流了一番,自那之后,化作生靈的執念似乎就不這么強了!
“這么小心翼翼的干什么,天天逼著我探路,難道那帝釋還敢直接過來劫殺我們不成?”
太虛寶寶不情不愿,遠距離探路會消耗它的靈識,但師傅有命,還是只能鉆進了鏡子里,本來只是想胡亂應付的看上幾眼,然后繼續抱著仙命躲到角落里去沉思,卻不料,這一次還真個看到了什么東西,驚疑一聲,大叫了起來:“不好,這回前面還真有點東西…”
方行與鹿叟聞言,頓時警惕了起來:“什么?”
太虛寶寶興奮的聲音都在發抖:“有個女人在前面洗澡…還是個漂亮女人!”